第14节
最后还是去找了郝国胜。 这之后,子惠的学费、生活费便算有了着落,郝国胜根本不差那几个钱,随随便便手里漏出来个万把块钱,都能救周家于水火。只是郝国胜不在乎,总有别人会在乎。 每次子惠跟着爸爸去郝国胜家里的时候,都得咬着牙忍受表婶和郝悦然的冷眼以及这样那样的讽刺。 周明也知道子惠委屈,可是谁叫他们没钱? 想要改变遭人白眼,被人轻视的现实,就得有钱。 那之后,周明开始学着做点小生意,就是倒腾着卖点米面之类,境况比之前纯粹种地要好得多。他本想着到镇子上租家门面卖点杂货之类,但子惠mama打死也不肯去。周明没办法只好放弃,妻子是个老实女人,老实到了愚蠢的那种,他没办法改变她,也就只有将就她。 子惠大学毕业后,家里情况好了许多。 规培医生工资虽然不高,但至少她不需要再向家里伸手要钱。父亲的小生意也能赚到点小钱,满足老两口的日常开销不成问题,并不需要子惠贴补。剩下所需要做的就是还上郝国胜当初资助她的那笔钱,钱的数额对郝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却也够子惠存上好几年的。 虽然郝国胜一开始就明确说过,那些钱是他心甘情愿给侄女读书用的,并不需要还。但子惠不想一辈子都背着这笔债和某些人的白眼过日子。 子惠对郝国胜是存着感恩之心的,一直以来她都十分尊重和倾佩这位表叔。基于这之类的种种原因,郝国胜所说的话,她差不多都会听。所以当郝国胜要求她去参加相亲party时,她尽管不想去,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当是去玩玩。”郝国胜如是跟她说,“多认识点人也是好的。” 周子惠怎么可能拒绝他的好意? 既然答应了,那就得去,只是未曾料到何陆云也在。 这是怎样的一种因缘际会? 周子惠当然知道他会怎么想她,果不其然,没两句话他便嘲讽挖苦上了。 她只有不理会他,唯一担心的是郝悦然会看出什么来。凭着女性的直觉,她又怎么会看不出郝悦然对何陆云的心思? 周子惠不信何陆云看不出这点,但显然他并不拒绝。 其实他一向都是那样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也不会承诺。 原来是看不到她,后来看到了,追着堵着,也不过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罢了。 他身上有那么多男人的劣根性,她清楚地知道。然而,那又有什么用?她竟然爱他…… 看到郝悦然挽着他的臂弯走出去,她问自己,心痛吗? 心痛就别爱他,别再挂念、别再惦记! 这世上的男人又不止他何陆云一个,她何苦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眼下,对面不就还有一棵树,虽然这棵树长得不如那一棵高大齐整,也不及那一棵气度斐然。 但这棵树实在。 周子惠这样安慰着自己,打起精神来继续听那位陈经理分析目前的股市形势。她其实顶爱跟人聊时政,听进去了也未必就真的是那么枯燥。而且,陈经理说话还蛮风趣,不时会讲点搞笑段子调节一下气氛。 她被他逗得咯咯笑个不停,只是好心情很快就被何陆云打来的电话破坏了。 周子惠看着来电显示,咬了半天的唇,到底还是接了。 结果不出意外,又是一通恶言相向。他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颤,她激灵了下,迅速掐断了电话。 之后她便再没心思应付对面那棵树。她寻了个借口出去,想就这么溜回去。 谁想一出门就碰上了郝悦然。 她朝郝悦然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何陆云。 郝悦然说:“别看了,他走了。” 周子惠“哦”了一声,明知故问:“谁走了?” “何医生啊。”郝悦然说,“他有急事先走啦,不过,我们已经约好下周末一起吃饭了。” “是吗?”周子惠听得出她话里的炫耀和得意,“那恭喜你了悦然姐。” 郝悦然说:“恭喜什么啊?我也只是觉得可以先处处看,他长得还挺帅的,是吧?” 周子惠点点头,这点不假,何医生的皮相是很漂亮!不然,她能想这么多年? “对了,你跟陈经理谈的怎么样?我看他对你蛮有意思的。” 周子惠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郝悦然说:“怎么会?我看你们俩聊的挺投契。子惠啊,你要求别太高了,你这条件找陈经理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周子惠看了看她,她恐怕不知道几个月前也有人这么说过何陆云吧!何陆云当时怎么回答来着?他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忽然就有点想笑,对郝悦然说:“我这不是怕高攀不起吗?” 郝悦然愣了愣,脸色微微垮了下来:“那随便你。”隔了一会又说,“哎,子惠,你跟何医生一个医院的,有没有什么关于他的什么小道消息透露下啊!” 周子惠想,看来她是真对何陆云上了心,便说:“什么小道消息?” “比如他有几个前女友啊,有什么爱好之类的这些。” “前女友吗?好像听说有过,据说是个大明星呢!”周子惠觉得自己其实也挺坏,一不小心就黑了何陆云一把。 “大明星……”郝悦然的表情有些错愕,“不会吧?” 周子惠说:“那你得去问问他。” 郝悦然惆怅了会,忽然看着她说:“子惠,你是不是也喜欢何医生?” 周子惠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就知道瞒不过郝悦然。 郝悦然又说:“不然,你也不会在我面前这么诋毁何医生了。我理解你,不过子惠啊,你跟何医生肯定不行的,他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吧?他们那样的人家是不可能娶你的。” 她微微笑着,脸上挂着一直以来都有的优越感:“我先走了,还得回去给爸爸报告今天的情况。你再进去坐坐,我觉得那里面应该有适合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何陆云有什么优点的问题,其实我写这个文,一直没打算写个好男人的。何医生有很多缺点,他从小被哥哥惯坏了,道德上其实是有认知错误的。但不可否认,他其实还是个好人。而何哥哥则不同,何哥哥是个有道德洁癖的男人,相比何陆云,他难搞多了。 小周医生:这个烂人,自己泡妞就算了,还要管着我泡男人。 何大主任:你再敢说一句试试看。 小周医生:信不信我黑你? 何大主任:...... 何大主任:关于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不承诺这件事,我有必要解释下。不主动是对其他女人,对你我一直都很主动的。不拒绝只是针对你一个人,不负责?我一直想负责的啊,只是你不给我机会。不承诺...这个嘛,说的总是不如做的好。 感谢: c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919 16:17:51 老帽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919 16:25:53 龙猫2012214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919 17:39:10 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919 19:51:35 ☆、chapter 17 郝悦然走了之后,周子惠在酒店的花园里又呆了会才独自一人离开。 郝悦然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堵得她胸口发慌。子惠还是听得懂那句话的潜台词的,不就是在提醒她,她和他们是两个圈子的人吗?子惠也不认为自己和她是一个圈子的,家境、成长环境也许是一个方面,但那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们不管人生态度还是生活理念都完全不同。 她所郁愤的是郝悦然把何陆云也划归到了她那个圈子里。 而何陆云在某些方面和郝悦然确有相似之处,譬如一贯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就此来看,他的确不适合她。 从酒店出来后,子惠并没有立刻坐车回家。她忽然想去找常思聊聊,又想到常思这阵子在准备结婚,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她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来到车站,看到有公交车来便坐上去,走至一半才发现坐错了车,赶紧又下来。 这样来来回回一折腾,等回到家时都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因为离场太早,也就没吃到这次相亲活动主办方提供的午餐,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她到厨房随便煮了碗面,将就着填饱肚子。面条有些淡,口感也不太好,不过她还是吃完了。 说起来,要不是那晚在何陆云公寓里亲口尝到他做的饭菜,她还真不知道他也会做饭。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呢!如他所言,他的手艺的确不赖。只可惜,她没福气消受。 周子惠叹了口气,将碗筷收到厨房洗刷干净,开始收拾屋子。直到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桌子上锃亮的都能倒映出人的影子,她才满意。随后她拿了换洗衣物去冲了个澡,出来又把衣服洗了。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就六点多了。 又到了该做晚饭的时间,可她一点也不觉得饿,中午吃的太晚了。 何陆云再没打过电话过来。她抱了本内科书坐在阳台上看了会,却不怎么看得下去,心里烦躁躁的,遂打了个电话给父亲周明。 周明接到女儿的电话十分高兴,拉拉杂杂地和她聊了许久。 他说:“惠惠,家里都好,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妈,我们俩的身体都好着呢!你一个人在城里,我们也没法照顾你,工作忙也还是要注意身体,家里不缺钱用,你呢,该吃吃,该穿就穿,城里不比乡下,穿的孬了要给人笑话的。” 周子惠红了眼圈,说:“爸,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周明又说:“有合适的还是处个对象早点结婚,两个人总是互相能有个照应,要求不要太高,人品好就行。你妈说找个老师最好,一年两个假期,有时间照顾孩子,还能帮孩子辅导功课。” 周子惠听他这样说着,鼻子一酸,掉下两颗泪来,却仍笑着说:“我妈尽想好事。” “我也这么说她。”周明哈哈笑着说,“不是老师也没关系,要是你们同事里有合适的也行,就是两个都是医生忙起来就没人照顾孩子了,不过也不怕,你妈现在已经想通了,她说你们以后要是有了孩子没人带,就到城里来帮你们带。” 周子惠跺脚道:“还早呢,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她cao的哪门子的心啊!” 周明说:“慢慢来嘛,总是会有的。我让你郝叔那边也帮忙留意着,你自己也别不当回事。都二十六的人了,也不小了,你妈像你这个年纪,你都好几岁了。” “爸,时代不同了。你也真是的,干吗托郝叔帮我介绍对象啊?我就说他怎么……”周子惠没说下去,她就说郝国胜怎么会忽然对她的婚姻大事这么关心了,闹了半天,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 “怎么了?”周明问。 “没什么。”周子惠不想告诉他今天相亲的事,“爸,郝叔人多忙啊,你别老去麻烦人家。” “好好好……”见女儿这么坚持,周明也只得顺着她的话说,“我知道了。” 结束了和父亲的通话后不久,她接到了郝国胜的来电。 “怎么样子惠,今天玩得开心吗?”郝国胜说。 周子惠说:“挺好的,谢谢郝叔关心。” 郝国胜说:“谢什么,你这孩子总这么客气。对了,有满意的小伙子吗?” 周子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是满意不满意,人太多了,都不知道谁是谁……” 郝国胜顿时明白了:“我就知道郝悦然办事不靠谱,非要拉你参加什么相亲派对,这种场合,哪有坐下来好好了解对方的时间。” 这是话又说错了! 周子惠颇有些后悔失言,忙说:“郝叔,这事不怪悦然姐,是我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