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纳兰栀这才明白傅致诚话里的意思。 国家队和外交部的人在机场上碰面了，傅致诚放缓了脚步，走到了纳兰栀身边，小姑娘背着一个包，看上去鼓鼓的。 傅致诚担忧这包太重把小姑娘的背给压坏了，说道：“重吗？我帮你拿一会儿吧。” 纳兰栀瞧了瞧自己的同伴们，摇摇头，“不重，就一些衣服。” 傅致诚也不强求，托了托她的包，的确不是很重。 上了飞机，傅致诚跟在纳兰栀身后，默默把身后挤上来的人挡在一边，快速抢下她边上的位子。 纳兰栀靠着窗，身边只有一个位子，看着傅致诚的侧脸，小姑娘有点纠结。 “怎么了？”傅致诚问道。 纳兰栀摇摇头，师姐应该不会怪她的吧。 毛玲玲晚上来，看到的第一眼内心就是一阵吐槽，说好的一起坐呢？在毛玲玲身后的郑凯宁也愣了愣。 国家专用机和客机到底是不一样，服务和舒适度就差了好几个街。 纳兰栀在飞机平稳之后，拿下耳机，拿出自己的英语书背了起来。 傅致诚虽然在看文件，但她细细碎碎的背书声还是进入耳朵，真是个认真的学生，发音已经比较准确了，虽然重音读的还是有点不准，但已经不是那么别扭了。 才背了一页，书本就被抽走了，纳兰栀不解地看着傅致诚。 “最好还是睡觉吧，我们到a国的时候，是白天，需要调整时差。”运动员更是要调整好时差，不然很容易引发身体因为生物钟而疲惫。 纳兰栀点点头，拿过书合上，听话地闭上眼睛。 一开始，纳兰栀觉得自己昨晚已经睡够了的，心理默默地数羊，没过多久，脑袋一歪，小姑娘就睡着了。 傅致诚朝空姐招招手，低声请她那一条空调毯，小心为她盖上。 毛玲玲暗戳戳郑凯宁：“小师妹这是又染上桃花了？那好像是致宁姐的弟弟诶。” 郑凯宁眼神也一直关注着那边，看到他为她盖毯子的那一幕，男人也是有直觉的，郑凯宁升腾起一股危机感。 国家队和外交部下飞机后分开，国家队赶往举办方为他们准备的地方。 举办方给调整的时间是三天，参加过许多次国际比赛的纳兰栀，已经学会了如何在三天内适应新的环境并且把状态调整到最佳。 这一次她只报了一个两百米，这是她的主力项目。 也许参加比赛的次数多了，纳兰栀见到的面孔也都熟悉了，甚至不少人都可以打招呼了，有一个m国的姑娘一直都是和她一起闯入决赛的，名叫苏珊·斯卡奇。 这一次苏珊也来了，这个年轻的姑娘一见到纳兰栀就立下战约，纳兰栀自然也不会服输，应下了这个战约。 一路过关斩将，纳兰栀终于冲入决赛，这比前几次轻松许多，她自己也感觉自己的状态很不错。 决赛那日，傅致诚特地空出来赶到比赛现场，傅致诚看过她的比赛视频，很多，但是从来没有亲眼看过。 小姑娘穿着国家队鲜红的队服，个子又长高了，已经有一米七了，但是偏瘦，站在白种人黑种人中，显得很娇小。 第一次去f国比赛的时候，其他国家的选手会嘲笑z国派出这么一个选手，但是到现在，没有人敢不把纳兰栀当对手。 这个少女成长得很快。 傅致诚看着她努力地拉开距离，漂亮地转身，当大屏幕闪现她名字的那一刻，傅致诚开心地笑了，用力鼓掌献给他的女孩。 是的，冠军，纳兰栀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冠军！ 钻出水面，纳兰栀眼中也闪烁着不可置信，嘴巴还是弯了起来。 全场都在为她欢呼，这一刻，她就是世界中心。 傅致诚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看到结果后立即就走了，还不忘发个消息恭喜她。 纳兰栀对于一个金牌期盼已久，她知道她现在十八周岁还没有到，金牌有点奢望，但是没想到奢望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和队友们拥抱了一下，纳兰栀扑到了王倩身上。 王倩也是意外的，“这次状态真是太棒了！” 纳兰栀笑着弯起了眼睛。 当日的颁奖仪式后，纳兰栀接受了媒体记者的采访，年轻的新晋冠军还不是很习惯聚光灯和一排话筒。 当天晚上传回国内的报纸都是：《z国天才游泳少女，年仅是十九岁荣获冠军！》（19岁是虚岁） 《新一代！纳兰栀勇夺桂冠，赢过阿斯卡娜、露琳》《盘点泳联国际赛的冠军，涌现出来的新一批泳坛小健将》也许，运气太好，上天是看不过去的，沉浸在喜悦中的第二日，国际泳联发过来的一份通知让国家队全部陷入了低沉。 【经过昨日的尿检，经鉴定z国国家队队员纳兰栀体内含有国际禁用兴奋剂成分……本次比赛的金牌将无效……还请国家有效约束自己的队员。】 第42章 042 要上镜的和本导演说，长得漂亮的优先。 【经过昨日的尿检，经鉴定z国国家队队员纳兰栀体内含有国际禁用兴奋剂……本次比赛的金牌将无效……还请国家有效约束自己的队员。】查出兴奋剂之后最大的麻烦不是金牌无效，而且之后的禁赛，选手会被这个比赛禁止参赛三年，这个代价才是惨痛的。 王倩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可能！阿栀不可能使用兴奋剂！” 其他几位教练也都不相信，每个月队里都会对队员进行检测，在来之前已经检测过，而且相处了这么久，几位教练对她也是了解的。 主教练也不相信，眉头紧皱。 纳兰栀心情跌入谷底，昨天有多高兴，今天就有多愤懑，“我没有服用兴奋剂。” “检查有误，我们必须上诉！”王倩不允许自己的得意门生人生中有这样一个污点，她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 主教练没有回应，转过来问纳兰栀：“你有没有吃别人提给你的食物或者水？” “没有，水都是没有开封的，我自己拧开的，食物我不知道。” 并不能排除食物中有兴奋剂的可能，主教练犹豫了，“这件事情，最好还是就这样了，三年不参加这个比赛并不是不能参加锦标赛和奥运会。” 王倩愤怒地打断：“主教，您知道的，不是这个原因，这是一个污点，身为游泳运动员一生的污点！” 纳兰栀抿紧唇，倔强地看着他：“我想重新尿检！” “泳联已经发表了声明！如果真的食物中有兴奋剂呢？重新检测的风险也是很大的！”主教练大声斥责道。 “不可能！”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毛玲玲大声地叫道，“阿栀都是和我一起吃的，我检测出来是没事的。我支持重新检测。” “阿栀绝对不会服用兴奋剂的，这其中一定有问题。”郑凯宁坚定地说。 纳兰栀撇过头，头微微低下，眼角已经湿润，有什么污点都不能是兴奋剂！纳兰栀的眼前闪过父亲和刘健的身影，不可以！ 纳兰栀站起来，“我要重新检测。” 主教已经被他们气得没话说了，“这事情从长计议，和你们没关系，都先回去！” 一群人都不愿意走，场面僵着没有动静。 “回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然后鱼贯而出。 毛玲玲拥着她：“别多想，都会好的。” “没用过就是没用过，我们可以申诉的。”其他的队员也都安慰道。 纳兰栀点点头，勉强地笑笑，说：“谢谢，我没事。师兄师姐，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大家也不勉强，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理解，人走了，走廊上空荡荡的，纳兰栀坐电梯到楼下了，这里是泳联安排的奥运小区，奥运会之后，这里就作为国际比赛接待各国运动员的地方。 这里出路的只有国家运动员或者教练、工作人员，有认识她亦或者不认识她的，别人的指指点点一向不被她放在心上，只是，今天纳兰栀有点难过。 顺着道上的线，纳兰栀慢悠悠地走着，这条路很笔直，就像她在泳坛走过的路，游过的泳道，可是它会有坑，现在她已经一只脚踩了进去。 纳兰栀停下脚步，视线顺着线往前，一直往前一直往前，尽头在哪里呢？ 一双黑色的皮鞋在远处挡住了视线，纳兰栀把视线微微上移，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眨了眨眼睛，还是他。 傅致诚站定，头发有些凌乱，衬衫也挽了起来。 纳兰栀就像是看到了亲人，鼻子开始发酸，委屈地低下头，最后，她蹲下来，像吃不到糖的小孩子，抱着膝盖呜咽起来。 傅致诚走过来，抓着她的手臂起来，把她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背，下巴正好到她的头顶，蹭了蹭：“别怕，有我。” “我没用兴奋剂……”纳兰栀委屈地哭诉。 “我知道，我知道。”傅致诚安抚了一会儿，感觉没事了，放开她，自己的西装前面已经洗过了，小姑娘的鼻子和眼睛都还是红的。 “我会和你们教练说的，放心，一定会调查清楚。” 最终，主教练向泳联提出重新尿检，国家外交部介入，声称怀疑尿检过程有问题，不允许国家队成员受冤枉。 有了国家的介入，泳联的人也没有办法，答应了重新检测，也允许z国派人调查，但若是再次检查结果依旧是阳性，而又没有调查出什么，泳联是不会客气的。 这是秘密进行的，主教练还是担心若是二次检测还是阳性，闹得太大无法收场，希望低调而行。 外面的风向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西方媒体像是抓到了把柄，高兴地上蹦下蹿。 《z国18岁少女赢得两百米自由泳，竟是用兴奋剂》《天才的陨落，z国肮脏泳坛，兴奋剂的泳池》《z国—一个喜欢用兴奋剂的国度》 国内的媒体没有西方那么热烈和直白，但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也有不少国内媒体报道了这件事情，甚至翻出了几十年前的料。 《纳兰栀重走父亲老路，在国外使用兴奋剂被捉，或将禁赛！》《可惜的天才，名损兴奋剂，盘点国内使用兴奋剂被抓的运动员，有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二十年前的纳兰承立，二十年后的纳兰栀，父女一脉相承》纳兰承立和纳兰栀的父女关系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曝光的，纳兰栀心里更为难受，二十年前父亲的名声毁于兴奋剂，二十年后，难道还要再加一个使用兴奋剂的女儿的污名吗？ 只是现在就只能等待结果…… 晚上，纳兰栀呆呆坐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手机屏幕亮了，屏幕上显示的电话让她迟疑不敢接。 “……” “阿栀，你没事吧。”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让纳兰栀又想起今日的遭遇，对父亲的愧疚涌上心头。 纳兰栀带着哭腔说道：“爸爸，对不起！”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会儿，才问道：“阿栀，你告诉爸爸，你有没有用兴奋剂。” “没有，没有，我没用……”纳兰栀用力摇头。 “爸爸相信你，我的女儿我知道，只要你说没有，你就是爸爸心中的冠军。”纳兰承立内心也是沉痛的，难道这是诅咒吗？二十年前，他相信队友，喝了含有兴奋剂的水，二十年后，他的女儿又不明不白地被贴了兴奋剂的标签。 沈颖已经眼流不止了，努力抑制道：“阿栀，没关系的，爸妈永远相信你。” 纳兰栀含着泪点头，“我们已经要求重新尿检了，结果明天知道，爸妈，你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