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有这么一个厉害的母后,她可没有傻到连面子情分都断了。 苏之婉拍拍她的手,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对付这种小姑娘,光是用春天般的温暖是不够的,得让她明确得看到你和她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小树苗和参天大树,让她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心思,她才会慢慢臣服于你。 杨绮玉在军事上的才华,让她心惊,否则,她也不会专门给个大棒又上个甜枣。 这是连当初的叶潋,都没有的待遇。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早,只要杨绮玉老老实实地待在咸福宫,不惹事,就算是让她省心了。 ☆、第58章 皇家丑闻 就在第二天,李宗被明景帝撸了职,闲赋在家之后,顺太妃果然忍不住了。 她一向都是奉行先下手为强的人。 就目前这样的情形来看,李宗是铁定不能毫发无伤地被捞出来了,就算躲过了结党营私的罪名,也逃不过一个秽乱宫闱。 结党营私顶多也只是一个圈禁,和宫妃私通才是真正要人命! 就算是先帝亲子又如何?犯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丑事,明景帝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贤王! 顺太妃要的就是给明景帝一个名正言顺,一个不得不赐死了李宗的理由! 想必事后,李成还会感激她的。 以他的心头血为礼。 感激她,让他知道了真相,让这个可怜的一国之君不至于被蒙在鼓里。 单单一个后宫普普通通的宫女就能让明景帝一度怒极攻心、危在旦夕,这换了宫妃,想必不会有丝毫逊色吧。 她瞧着李成的反应,温和而行为有度,想来王氏还未曾把裴氏和宗儿的私情告知李成,王氏也不敢把这件事堂而皇之地让李成知晓。 且不说所谓的怒极攻心是着了道还是李成自己的原因,要王氏拿一个自己儿子的命去换一个王爷和宫妃的性命,她定是万万不愿的。 顺太妃想做的就是揭开那层遮羞布,把皇家丑闻公诸与众,让王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气个半死却不能有丝毫办法。 叹了口气,顺太妃用她那苍白干枯的手转动手里的佛珠,念了几句佛语,她的宗儿,到底是做错了事。 做错了事的孩子就要受到惩罚。 与其把他交给李成和王氏,还不如自己亲手来教训。 就像寻常百姓家一样,闯了祸的孩子,能教育他的只能是他的母亲。 顺太妃狠下心之后,她身后的势力也开始转动了。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股流言在街角小巷渐渐蔓延开来。 皇城里不大不小的酒楼有很多,福来酒楼只是其中之一,每天不说客似云来,但是大厅里,也算坐满了人。 有布衣学子,有来往的商人,等等等等。 “哎!听说了吗?最近圣上大肆收拾贤王,是因为他……”身着青色布衣的年轻人坐在酒楼大厅里,脸色酡红,带着酒气,欲醉还醒的样子,轻声对一旁拼桌的人道。 也许是因为他天生就是大嗓门,也许是真的喝醉了,自以为轻声,实则连邻桌的大汉都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他结党营私啊!这是早几天的消息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大汉伶了一壶酒,自然而然地走了过来,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道,“小兄弟你的消息不灵通了!” 那年轻人急红了眼,道,“哪里是这个原因!这位大哥的酒恐怕还没有醒吧!” 一般喝酒了的人性子都急,大汉也不在意,笑道,“那你说来听听。” 凑热闹一直是天‖朝人的天性,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这个时候,大厅里人不多,但也不算少,都是闲得闹腾的人,此时一听,赶紧围了过来,就怕少听了些什么,少了些谈资。 年轻人到底年纪小,一群人围着自己,面带渴望期待,一时间有些飘飘然,忘了当初自己友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保密的事,直接一股脑地全抖了出来。 “听说啊,一直以来贤王都是本本分分的,醉心诗词,哪里有这个心思去关心朝政,所为的结党营私纯属子虚乌有!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当今圣上为了收拾他,当然得给他安一个罪名!” “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点子上!到底有什么内情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个急性子道。 年轻人像是没听到一样,兴味盎然地继续道,“重头戏来了,话说,这贤王的诗词在京都小姐中,那可谓是千金难求,有几个怀春女子也不算奇怪。” 从这话就看得出,这个年轻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周围都是男人,一听,也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这坏就坏在,宫里有一位皇帝的妃子曾经也是这怀春少女之一,一朝入宫和王爷勾搭上了……”年轻人嘿嘿一笑,把那满身的书卷气都笑没了,“那宫妃曾经可是盛宠一时,后宫之中就连皇后娘娘也得看她脸色行事,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得宠的妃嫔,也舍了圣上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里。” “皇上收拾贤王就是因为自己的小老婆被抢了?”那位大汉道。 “可不是,被带了绿帽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一个人跟着应和。 “估计是当今圣上,政务繁忙,没空陪那位大美人!”一个面容猥琐的干瘦干瘦的男人道。 “听说和贤王勾搭上的是前段时间风头正劲的端柔皇贵妃!” 年轻人道,“你这话就纯属胡说八道了,端柔皇贵妃乃苏家名门!岂容你败坏她的名声?” “那是哪位宫妃?” 年轻人嘿嘿一笑,“还能是谁?曾经盛宠一时的宁婕妤突然销声匿迹,这说明了什么?” “原来是宁婕妤!” “也不知,那位宁婕妤是何等绝色佳人,让皇上都没舍得责罚于她。” 确实,这段时间,一直听说皇上是如何收拾贤王的,却从来不曾听说有哪位宫妃被赐死的。 “也许是赐了毒酒了?” “真是可惜了。” “你是从何而知?”一个人质疑道。 这种皇家丑闻一向是辛秘,哪里是他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能知道的? 年轻人站了起来,抖抖衣服,作揖道,“不才在下乃刚到贵地的学子,特意来皇城求学,认识一位在王大人家当门客的兄弟。” “可是王家门客?”一个锦衣男子惊呼。 “正是正是。”年轻人与有荣焉道。 “那可前途无量啊!” 虽然科举制一直被世家所抵制,明景帝仿佛也有了放弃科举制的意思,再加上在这么重要的关头,明景帝突然病了好几天,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停滞了,王家在科举制的实施上也受到了天大的刁难。 可是,所有怀有青云之志的读书人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的,为了明确得到朝廷的消息,直接不远万里来到了大明皇城。 有些人只道是发梦,是痴心妄想。然而天底下读书人甚多,十个人中有一两个有这样的决心和行动,就足够在皇城处处可见求学的学子了。 一般读书人家境都不怎么好,每年给夫子的束脩都足以让农家子贫寒度日,到了皇城也是举步维艰。 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没有收入来源,这群人迟早都得会从哪来回哪去。 这是世家们所希望看到的。 然而,王家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就这么走了,在明景帝的默许之下,作主挑了有真正学识的人,留了下来,充作门客。 每一个世家大族府里都养些门客,关键时刻给出出主意或是另作他用。 王家愿意留下他们,是他王家的自由,谁也不能说什么。 说是门客,也算是另类的科举,只不过是小范围的而已。 王家出考卷,替明景帝选些人才,再由明景帝作最后裁决。 这也是明景帝为什么会作出一副停滞了科举制的原因。 他要让这群眼高于顶的世家大族亲自来求他开科举! 要不要多久,这些世家就会向他低头。 与其让这些学子欠王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还不如把科举制推行下去,这样谁也占不到便宜! 这些平头老百姓自然不懂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不懂这些世家和明景帝之间的博弈,然而在他们映像里,成为了王家门客,就等于和大人物沾了关系,就是平步青云,得到一些皇家辛秘也不算奇怪了。 风一吹,酒也醒了,这群人一回神,脑子里警铃发作,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当今圣上真真是被带了绿帽子了!还是自己的亲兄弟! 本来只是当热闹听的人,纷纷散去。 这种皇家丑闻,哪里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听的?果然是酒喝多了。 这样的情况在皇城各个大小酒楼甚至是茶馆随处可见,一不留神皇家丑事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等到太后和明景帝听闻的时候,整个皇城私底下都已经传遍了。 此时再禁,实数不打自招,明景帝也没那个脸让人公然禁了流言。 乾清宫。 明景帝看着手里暗卫上的折子,面容平静,只是脸色却更加苍白了些,带着灰色的苍白。 黄顺猜到几分折子上的内容,佝偻着腰,屏气凝神,不敢过多言语,就怕触了明景帝的霉头。 “黄顺,听说前几天太后拿了宁婕妤?至今还关在慈宁宫的小佛堂?”明景帝突然出声道,唇色冷淡。 黄顺身形一抖,差点就趴了下去,鼻尖都冒了汗,“奴才听说是婕妤小主冒犯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令其在小佛堂诵经悔过。” 对外,太后是这么说的。 明景帝猛地咳嗽几声,一拍桌案,厉声道,“摆驾慈宁宫!” ☆、第一口血 慈宁宫坐落于皇城内廷后宫,是大明历代太后的居住之所,离乾清宫虽有一段距离,却不算远。 以宫中粗使太监的脚程,稳稳当当地把明景帝抬到宫门口,也不过几炷香的时间。 明景帝斜靠在御辇的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 自从寒梅宴之后,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失控了一般,像是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cao控着。 宫女和李宗的私情为什么恰好就让他给撞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