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陆蔓君一开始不太认可这个理论。这么演,好累啊!再说,哪有真情实感好?可是听完这个解释,她开始意识到,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内心汹涌澎湃,情绪再到位有什么用,别人没看出来!她内心有百分百的情绪,通过镜头传递,硬生生减少了八成威力! “为什么有人笑起来透着一股邪气,有人笑起来就是开心,有人笑起来是得意。这是因为切入角度的不同。”章鱼又说,“做演员,一定不能懒。有些人因为眯眼笑能表达开心,那简单啊,每一次都眯着眼睛笑。”他特别加重了语气:“不能偷懒!每一次演绎,尽量找到新的切入角度。不然你猜观众会说什么啊,噢,陆蔓君?她演什么都在演她自己。” 前段时间她拍了很多冲量剧,收获的评价就是“小白晓演什么都是一样。”“陆蔓君演什么都在演她自己。”“重复自己”之类的。她一直以为是电影的问题,后来想想,可能确实是自己太偷懒了。哪怕是相似的角色,也一定有不同的! 章鱼顺手把珠子抛回给她,她一抬手抓住了。抬头时,看见章鱼插着裤袋笑:“好好体验一下演员的乐趣吧!” 她心悦诚服。 起初她完全没有想到,一个新人导演能给出这么一针见血的指点。现在她一边点头一边想,这次接《南北》真的太值了。 这一场戏,她拍了四次。 第一次,学着章鱼的演法走,被章鱼臭骂了一顿:“还没我演得好,干脆我扎个小辫子替你演吧!” 她有点沮丧。 第二次,她想了一个新角度。充满希冀地仰头看天空,幻想着那一幕,偷吃了糖一样笑。章鱼没说什么,“一般。” 换其他人估计被打击得不行了,甚至开始担心自己会像新人一样,被直接赶跑。但陆蔓君的心态很好,也没往那方面想,只想着怎么演好这戏,反而没什么负担。 她一句话没说,揉了揉脸,又继续演。演着演着,反而不觉得累了。越演,越觉得有意思。 第三次…… 第四次。 她把波珠子举到太阳底下,仔细端详几眼,有点失望:“嗤!以为是什么宝贝!”想要放回口袋,又拿出来看。想到男孩可能会有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拿起波珠子大力亲了一口。隐秘的甜蜜在嘴角蔓延,在轻快的脚步中不经意暴露出来。“看你还敢说不记得我!” 这一次,章鱼冲她比了个手势:“还行。” 她听见章鱼这么说,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过了? 章鱼招手说:“各人准备下一场!” 过了! 她心里开心得要飞起来了。怎么可能不高兴啊!要从章鱼这毒舌鬼嘴里听见好话,虽然只有两个字的肯定,可她很满足啊!这事多难啊!她办到了啊! 她认认真真演了四遍,赢来了勋章,满满都是成就感啊! 梁超美也笑着过来,直夸她:“演得好生动啊!” 朱瑜说:“每一次都演得不一样,真是神了!” 章鱼在边上泼冷水:“演了四遍才演好,骄傲个屁。” 尽管章鱼这么说,她还是没忍住得意,嘴角悄悄翘起,心里爽爆了。她感觉得到,她的演技在进步。 赶跑了男配角,杨伟雷厉风行,在当红的几个童星里看了一圈。没两天就把徐小田塞过来了。 这事最合陆蔓君心意了! 自从拍完了《孤女》,她几乎没什么机会和徐小田见面。各有各忙,趁着这个机会,老伙伴们能聚一下,她心情特别好。 平时大家拍戏很严肃沉闷,但私底下,剧组的气氛还是很欢乐的。因为蒋贤还没来,一群人等他等得无聊,卷起剧本充当话筒唱歌。 “纵使千万人说我这只蟑螂,”导演深情地对着话筒唱,“……横冲直撞,毫不退避。” 杨伟唱:“叫你看了也缩开脚!” 《打不死的蟑螂》在剧组流行开来,主要是因为杨伟。 这时候,片场厕所还是男女共用的,隔音效果也不太好。很快,杨伟蹲坑时爱大声唱“有只雀仔跌落水”,就遭到了集体抗.议。杨伟顺从大家的心意,把歌换了,改成《打不死的蟑螂》。 后来,章鱼听多了就学会了,拉着徐小田一起,组成了蹲坑三人组。这三个还搞了个大合唱。其他人都觉得很恶心,特意在厕所外面贴了一张纸,“蹲坑禁止唱歌!” 不知道怎么搞的,过了没多久,这首歌成了剧组之歌。一群人有事没事就哼两句,过过嘴瘾。 《南北》像是一个兄弟班,每天嘻嘻哈哈,陆蔓君很喜欢这个剧组。不过,蒋贤这种花美男一般是不参与这种幼稚把戏的。自从上次被导演批评:“你太注重自己好看。”,他就一直闷闷不乐,心情很差。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些电影是真的,某些电影是编的,因为剧情需要,电影上映时间、演员阵容可能会有调整。 生词: 波珠子:即弹珠,波子。玻璃制成的小珠子,有各种颜色。 斗零:即 香港五仙硬币,这是一种过去流通的 香港 货币,面额为0.05港元,1989年开始全面停止流通 第85章 蒋贤 章鱼只是要求高,这剧组里演员都难免被挑剔,无一幸免。实力派张峰被挑剔得更厉害,他也没觉得怎么样,只更用心演了。这样一来,反而进步得更快。陆蔓君感觉,蒋贤有点玻璃心,但她的立场也不好说什么。 蒋贤不开心,梁超美也蔫蔫的,朝着蒋贤那边一直看。 章鱼偶尔还打趣两句:“梁超美,你想跳槽了吧!陆蔓君都没糖水喝,全给蒋贤喝光了。” 陆蔓君摆手说:“没办法,谁叫我长得没他帅呢。” 一群人又是大笑。 因为《南北》的通告在八点钟,陆蔓君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刷牙洗脸后,五点多出门。梁超美比她还苦,因为她要喊司机去家里接她。 一开始她很不习惯,完全起不来。她调整了一下作息,晚上吃过饭,和弟弟玩一会,写信给霍荣亨和李恬恬,上床睡觉。这样,终于五点能起来了,在车上睡得天昏地暗。 每天都要拍戏,她更腾不出时间去见朋友。直到下午通告《花团锦绣》杀青,她才轻松下来。早上空出来了,她和许静一起去买了开学用的新文具。碰巧两人出来时,发现双层巴士车身的海报换了,以前是她的西饼广告,现在换成陈宝心的珠宝广告。 许静的眼光追随着那广告,等它开远了,才收回视线。她担心地看陆蔓君:“怎么办,广告撤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