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吴星瑶怎么了?” 萧荃耸耸肩。 两个大男人搞不懂女人善变的心思,找了隔壁同为女性的旁娟娟来帮忙。 “你们咋连这都不懂,典型的孕激素失衡。”旁娟娟劈头盖脸就给吴星瑶定了性。 三个人静静地围观吴星瑶在床上大哭,直到吴星瑶因尴尬停止了哭声:“……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 “高兴?”(怎么能让吴星瑶高兴起来?) 旁娟娟和白文宇都听不懂萧荃说话的意思,还要吴星瑶自己解释:“他问怎么能让我高兴起来。” “怎么能让你高兴?” 吴星瑶刚想说自己没事,阁楼传来咪哩的吠叫,几个人赶紧跑上阁楼。 咪哩是条合格的看家狗,能感觉到人类感觉不到的震动,以为发生了地震,很有责任心地跑上来查看情况,不像鸡块只顾着闻吴富贵的屁股,所以哈士奇这种狗注定当不了警犬。 几个人类一起怔怔地抬头看阁楼低矮的天花板,他们感觉不到震动,但通过天花板薄薄的隔离墙,能隐隐约约听见楼上传来的声音。 不可描述的声音。 白文宇吓得捂住耳朵蹲在地上,满脸惊恐,那可是他的亲jiejie啊! 吴星瑶连最后的求生意志都沉落谷底,那可是她的林医生……再也不属于她的林医生…… 吴星瑶和白文宇一左一右,都跟干尸似的挂在沙发上,旁娟娟看不下去:“你们两个能不作妖么,你的jiejie和你的上司,两个都是成年人,大晚上整点喜欢的事儿做不是正常的嘛,难道还一起看新闻联播啊?” 白文宇捂上耳朵:“不想听你说话,你声音难听。” 旁娟娟一脚踹在白文宇背上:“找死。” 萧荃对付吴星瑶很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当然这个办法很不科学,甚至有点诡异。他拿着鸭蛋布丁蹲在沙发左侧,正好让吴星瑶的脸对着她,冷不丁塞了一勺布丁在吴星瑶嘴里。 萧荃的举动让吴星瑶回忆起自己不堪回首的童年,那时候她还很小,吴老妈作为前任民兵队长,经常要率领村民们捉拿私奔的寡妇回村,丢下吴星瑶和吴老爸独处。 吴老爸以前是养鸭子的,鸭子叫唤得太厉害就往鸭子嘴里塞菜苗,鸭子马上安静下来。当吴星瑶哭的时候,吴老爸就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工作经验。 从那以后,吴星瑶就不太敢在吴老爸面前哭了。 吴星瑶一露出不开心的表情,萧荃就往吴星瑶嘴里塞布丁,吴星瑶机械地吃着萧荃塞进她嘴里的东西,此情此景总让她在萧荃身上有父爱如山的感觉。 “你俩都是在屋里憋出病了知道不?走,咱们上外头遛狗去,透透气。” 旁娟娟强行逼着吴星瑶和白文宇一起出去遛狗,萧荃用行动表达了赞同,麻利地给四条狗都栓好狗链。 四个人领着四条狗出门是很拉风的画面,看起来很像哪家宠物店倒闭了,员工们拿狗抵工资。 然而这几条狗注定帅不过三秒,没走几步就乱了套。现实鸡块想去闻吴富贵的屁股,泰山哪能让鸡块得逞,抢先抱住吴富贵的后腿,咪哩马上怒了,咬住泰山的尾巴的毛,吓得泰山嗷嗷叫,鸡块趁机又来抢夺吴富贵的屁股。 吴星瑶用“坐下”的口令让吴富贵把屁股贴在地面上以后能让情况缓和点,但也不能让吴富贵永远坐在马路上吧,只要吴富贵抬起屁股,其他三条狗又跟疯了似的,你追我赶,毫不在乎当事人吴富贵的思想感情。 很多路人围过来,觉得四条狗的混战很奇特,纷纷竖起大拇指,然后感动地报了警。 四个人和四条狗被以干扰公共秩序的罪名抓紧派出所。 今晚正好是旁旭旭值班,旁旭旭看见自己meimei又被送来警察局,脸臭的跟臭酸菜似的。 “你们几个能不能让人省点心?”旁旭旭生气地说。 “……哥。”旁娟娟躲在吴星瑶身后,娇滴滴地唤了一声。 “别管我叫哥,两千字检讨,一个字儿不能少。”旁旭旭又对白文宇说:“就你总说我老妹儿声音难听?五千字检讨。” “你这是私事公办,我……” “你什么你!再吵吵写一万字。”又转向吴星瑶和萧荃:“看在你俩以前给我好评的份儿上,一人一千字儿意思下吧。” 四个主人跟被罚写作业的学生似的,并排坐在警察局里奋笔疾书,四条狗可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自由自在地在警察局里撒欢。 泰山遇到了竞争对手,警察局里还有一只因为日别人店门口的蛋糕模型被抓进来的黑色泰迪犬,两泰迪见面分外眼红,每个都想在警察局里留下自己的气味,谁也不肯认输,一只在日旁旭旭的椅子腿,另一只就要去日对面的椅子腿,从警察局放档案的书柜到挂手铐的架子,两只泰迪比赛似的一一日过,谁也不肯认输。 场面实在太难看了,值班的女警察们纷纷找借口跑了出去,但男警察看见泰迪的动作也很不舒服,有些男警察擦得锃亮的皮鞋也成了泰迪们的目标。 旁旭旭低头看着正在攻击他皮鞋的黑色泰迪,为了拿到它主人的好评,旁旭旭不得不忍耐着,凶巴巴地对旁边偷看的人吼道:“看什么玩意,再看一人写一万!” 在新阳市的市区里,有这么一个男人,他在找人。 梁旭斌还没有放弃寻找吴星瑶,他又仔细翻阅了一遍吴星瑶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有一张吴星瑶穿护士装的照片最惹人注意,吴星瑶说这是她的工作服,很容易就能推断出的她的职业。 穿着护士装上班,答案显而易见,梁旭斌脑筋一转就能想到。 吴星瑶一定是在酒店做变装陪酒的工作。 梁旭斌在新阳市里四处寻找有陪酒服务的酒店,现在形势不好,还继续提供这种服务的酒店已经不多了,很多酒店把他当成钓鱼执法的警察赶走,毕竟长成梁旭斌这样的一般不太需要到酒店消费,完全可以去酒店上班赚钱了。 找了半个新阳市,梁旭斌终于遇到一个愿意接受他的酒店,而且这家酒店正好在办变装party,主题就叫“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酒店经理是个识货的,一看梁旭斌袖口露出的手表就知道来的是大客户,殷勤地询问:“您想找个什么样的?” “护士。” “有有有!里面请。” 看出梁旭斌是个富二代,经理安排梁旭斌一个人坐小包间,梁旭斌心里也挺紧张,马上要和前女友见面了,也不知道她毕业后吃了什么,身材变得那么好,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梁旭斌在包间里没等到吴星瑶,却等到了一群持枪进来的警察,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头。 “举起手,趴墙边!” 这家酒店因为提供违法服务已经被警察局盯了很久,今天正好是收网的时候,将销售服务的酒店和购买服务的客人全都一网打尽,扫黄六组带着辉煌的成果打道回府,梁旭斌也第一次坐上了警车,不太舒服,开车的警察车技很烂,让梁旭斌晕车想吐。 “警察叔叔,我真不知道他们干那个的,我就是想来找人。” 警察冷艳高贵地笑了:“每个人都说自己不知道那家酒店干嘛的,别把我们警察当傻子,有什么话回警察局再说。” 梁旭斌旁边坐的人拍拍梁旭斌:“小伙子,别担心,我玩酒店十年了,一共也才坐了三个月牢。” 另一边的人听见了插话:“真巧,我也是三个月,上周刚从牢里出来。” 对面的人也搭话:“我大上周出来的,你们在几号监狱坐牢?” “五号。” “我在三号,后来转到七号。” “我也在五号!咱俩还是狱友啊,你囚服编号多少?” “44518。” “我是44688,得管你叫学长了。” “你们五号监狱伙食怎么样?我们二号监狱吃得特别差。” “别提了,我们比你们还差,也就比六号监狱强点儿。” “听说一号监狱吃的最好。” “那当然,一号关的都是死囚,吃一顿少一顿。” …… 一车都是惯犯,大家交流着自己坐牢的经验,并约好这次再判刑争取去同一个监狱作伴,梁旭斌夹在中间格格不入,还有慈祥的老人看出梁旭斌的不自在,和蔼地安慰他:“小伙子,别担心,一回生二回熟,等你这次从牢里出来,也能和他们一样侃侃而谈。” 梁旭斌一点都不想和他们一样! “老先生,我不想坐牢!” 老人缓缓地摇了摇头:“年轻人,不要总想着逃避,嫖呢,就要敢于承担责任,监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有吃有喝,定期还和隔壁女子监狱联谊,就是在那里,我收获了自己的爱情。” 看梁旭斌还是一脸纠结的表情,善良的老人继续安慰他:“看你仪表堂堂,不如介绍我女儿给你认识,她在白百合女子监狱,刑期还有三年,你俩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 梁旭斌开始用手铐猛砸警车玻璃:“让我下车!我要下车!” 警车里其他人都嫌梁旭斌吵,但因为大家都是淡定和善的犯人,没有人站出来揍他,都好言相劝。 “何必呢,警察也不容易,别给人家添麻烦啦。” “我meimei下个月庭审,大不了等她也进来了,我把她介绍给你。” “小兄弟,你放心,有我们在,保你在牢里吃香的喝辣的,谁也不敢碰你。” “我跟狱警关系都可好了,要不我帮你说说情,让你去一号监狱吃好的?” 不管大家开出多少优渥的诱惑,梁旭斌还是不想坐牢。 警车一直开到警察局门口,这些惯犯和警察都是老熟人了,一点不用警察们cao心,自己就排着队陆陆续续往警察局里走,不吵不闹,跟幼儿园小孩排队吃饭一样有秩序。 吴星瑶等人正在写检讨,安静的警察局就跟大学自习室似的,除了两只泰迪摩擦摩擦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音,直到一串串的脚步声扰乱警察局里的宁静。 有个小警察兴奋地趴旁旭旭桌上说:“扫黄六组又凯旋了。” 扫黄组一向是警察局的骄傲,监狱里的人力资源全靠他们一大批一大批地抓人往里填充,极大地刺激了监狱的活跃度,每年都在警察局的年末表彰名单上。 旁旭旭不屑地哼了一团气。 旁娟娟趴在吴星瑶耳边小声说:“我哥以前想进扫黄组,人家说他长得像黑社会,不稀罕要他。” 扫黄六组的组长拿着喇叭在屋里喊:“别挤,都别挤,站成排,不许插队,一个个来登记信息,每个人都有牢房,不要哄抢,先来后到都一样,大家都是有经验的,怎么填表就不用我说了吧?” 人群中,有个人举起了手:“警察叔叔,我是新来的。” 吴星瑶的耳朵动了动,这声音听着耳熟,好几年没听到过了,再次听到,还是能一下就认出来。 “噢,有新人啊,新来的,你先出来拍个囚证照。” 吴星瑶紧张地站起来,看见一个高大笔挺的男人从人群里挤出来,几年时间过去了,他一点都没有变,像是从毕业照里抠下来的似的,和她所怨恨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个用一年时间追到她,又用一天时间分手的男人。 “梁旭斌。” 两个人四目相对,跨过了时间长河,仿佛又回到那年的青葱时代。 她变了,穿着打扮甚至身材全都变了,唯有那份脸上甜美的笑容没有改变。 吴星瑶朝梁旭斌甜甜地笑着,午后艳阳般明媚:“梁旭斌,听说你要坐牢了?” ☆、第6章 .27|家 “梁旭斌,听说你要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