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跟谁打电话，嗯？” 洛灵修正好挂掉了电话，完全无视秦总裁扫过来的眼神，侧头对他说：“我要演龙套。” 秦正卿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终于露出一个危险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洛灵修，你知道盛世往《魔徒》投了多少钱么？” “我会还你。”洛灵修波澜不惊，他的片酬现在有所提高了，反正他自己是不用花什么的，秦正卿心疼钱的话，到时候一起给他。 谁知他说完这句话，秦正卿身上的气息更危险了，一字一顿地说：“你觉得，这是钱的问题？” “你的心跳又快了。”洛灵修转过身，还没有伸出手，秦正卿已经整个人倾身覆下来，不容质疑地堵住了他尚未出口的言语和动作。 洛灵修身上带着飘渺悠远的清香，周身的气息既冰冷又动人，他就站在那里，被他揽在怀里，却给人的感觉既切近又遥远，好像根本抓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正卿这个吻终于停下来，他用拇指碰了碰洛灵修染上了鲜艳色泽的嘴唇，忽然一笑。 “我只听过跟我要主角要主场要当影帝的，还真没见过主动跑来要求跑龙套的，不过——确实不能再让你演宿冠玉这样的角色了，感觉像是到现在还没出戏。飞一个我看看？” 洛灵修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第24章 龙套大作战 “我确定难道你真能飞？”秦正卿见洛灵修一脸认真，颇觉好笑，“好了我的宿上仙，这里没人给你拉威亚，醒醒。” 他顺手把洛灵修一拉，从窗边拉回来，“龙套就不必了，这种时候盛世没必要传出苛待你的名声，要拓展戏路，有点分量的配角也一样。” 秦总显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拉把他亲眼看自己包养的小艺人“飞一飞”的机会拉没了，否则明天他和洛灵修就可以再上一次头条。 芮林倒对洛灵修拒绝了手头上这些片约的行为没什么意外，事实上，他个人也认为洛灵修不应该一条路走到黑。 有些演员的戏路是固定的，其中一种终他们的演艺生涯都在演同一类型的角色，另外一种直至退圈都把所有的角色演成了他们自己。 而在芮林看来，洛灵修虽然个人风格非常明显，但未必没有可塑性，完全可以试着突破宿冠玉的框架。 “灵修，我希望你能保持这种心态。”芮林说到这，不无讽刺的一笑，“不要像某些人一样，扬言自己太过出众非主角不接，要知道再出众的艺人，都有演配角的时候。非主角不演的，那是双低小丑。” 真在玩手机的叶准抬头疑惑地说：“总觉得我知道芮哥你在说谁，不过双低是啥？” “智商低、情商低。” “咦，那意思不就是说脑残？哇塞芮哥你骂人好狠。”叶准一寒，总觉得自己也中枪了，“可是灵修哥如今刚红又去演配角的话，不会让人觉得昙花一现吗？” 洛灵修看向芮林，“芮林？” 芮大经济人一扶眼镜，叶准总觉得那镜片好像在嗖嗖地反光，糟糕，感觉芮林是个腹黑！ “要保持曝光率，又不是只有演主角一条路。”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比较赚钱。”洛灵修忽然说。 “我以为你不看重钱。”这一问让芮林也有些意外，很多人做明星确实除了表现欲以外还因为钱，但他做洛灵修一段时间的经纪人以来，发现这人对金钱的欲望是一点都没有。 不爱钱的人忽然问做什么比较赚钱，这事儿比较蹊跷。 洛灵修倒不觉得什么，他只是上次与秦正卿的对话过后意识到秦正卿似乎很在意钱，那么他就多赚点钱给他好了。 正在应酬的秦正卿忽然觉得鼻子有些痒，差点打了个喷嚏。 按芮林的意思，最能赚钱的自然是接广告做代言，拍摄时间短，回报率却高——前提是本身身价足够。 比如说影帝的代言费和三流艺人的代言费就不在一个级别，长红不衰的前辈与刚刚出道的新人也自然不在一个级别。 洛灵修虽然凭借《魔徒》一夜成名，不过毕竟还没有资历，身价也只是终于脱离了三流艺人的水准罢了。 不过像他这样正当红身价还没提到足够高的艺人有一个好处，就是愿意找他做代言的商家多。 许多请不起影帝影后又不想找没名气的艺人把钱空打水漂的商家最喜欢如洛灵修这样的演员。 事实上芮林手中除了上次给洛灵修看的那些片约，也有好些广告代言。 不过挑选广告比挑选角色要更加慎重，对于新人来说，接什么样的角色意味着将来能走什么样的路，而接什么样的广告则决定了他能不能继续把路走下去。 因为一旦代言的商品出问题，代言的明星就完了。 “食物和饮料这样入口的东西绝对不能接，现在的世道这些东西最危险，所以我先给你排除了。化妆品也不好，不仅容易出问题，而且这个广告策划得有些娘气。” “这个。”芮林还在给洛灵修分析利弊，洛灵修已经选出了其中一个。 芮林接过看了一眼，是一款男士高档手表，虽然价位注定它不是大众消费品，但确实非常适合洛灵修。 他顿时非常庆幸，其实开始在姜红的授意下接受洛灵修的时候，还怕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现在想想，他真是比薛茂幸运得多，洛灵修也比厉彦省心得多，他有时候十分同情薛茂，同时也非常敬佩他。 连厉彦这样的资质都能被薛茂带出来，想不佩服都不行。 “这个游戏的形象代言也不错，符合你的要求，报酬高。另外你准备一下，在演些配角的同时，我打算让你参加这个。” 洛灵修看了一下芮林递过来的东西，是一份节目策划，策划还比较粗糙，大概是个请多个明星一同参加进行角逐的淘汰制综艺节目。 不得不说周导的建议十分准确，经纪人在如何保持明星话题率上面非常有心得，参加这种综艺节目，只要洛灵修一直不被淘汰，就会有无穷无尽的话题。 不过现在这个节目还只是一个策划，尚未进入筹备阶段，洛灵修开始辗转各剧组跑龙套。 说是跑龙套，自然也不能真的当龙套，有秦正卿的话在前面，芮林找的也都是戏份较多的配角，而且他特别留意，都选与洛灵修性格完全不一样的。 左右这些配角对全剧无大碍，洛灵修现在又正在风头上，很少有剧组不欢迎他带点人气过来，反正不是竞争主角。 这两天警匪剧《天都风云》在附近拍摄，芮林联系过后，让洛灵修去演黑帮老大何天鸿的一个跟班小弟。 跟班小弟名字叫阿华，简直是标准龙套名字，跟在老大何天鸿手下算是个得力打杂的，不过性格是个墙头草，想在警方和帮派之间玩无间道，结果智商不够被炮灰了。 叶准自从看过了阿华的戏份之后，一直到片场仍旧忧心忡忡的。 “灵修哥，这个阿华真的……咳我的意思是，跟你的气场不太合啊，比连武那个角色还不合！” 在他看来洛灵修哪怕演个灭世大魔王呢，也演不来这种又自卑又小人又蠢蠢笨笨的小人物，被老大卖了还帮着数钱，多么令人难以直视啊。 洛灵修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现在完全明白周导的意思了，这个阿华对他来说，比宿冠玉真的难太多。 比连武都难，至少连武他还能在他前世的师兄弟身上找到影子，而这个阿华，是个截然不同的人物。 《天都风云》剧组与《魔徒》剧组的气氛完全不一样，没有喜欢怒摔导演帽整天活力十足骂骂咧咧的导演，天都的卢导是个比较沉默的男人。 一旦哪个场面演得不合他的意，他就会沉默地看着几个演员，直看得他们尴尬得赶紧再投入十二万分的精力。 片场气氛严肃紧张，洛灵修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人。 “车滢？” 身上手上挂满了东西小女生惊喜地看着洛灵修。 “灵修！真的是你吗灵修？太好了，要不是看了《魔徒》，我都不知道你回来演戏了，那一年你去哪里了？我去给你交房租，房东太太总说你没回来过，我不好总是一直闲着……” 明显车滢看到洛灵修非常激动，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话，但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怯意，似乎生怕谁听见似的。 洛灵修记得以前车滢说话声音很明朗，人也很乐观，现在却有点憔悴，尽管如此，她见到洛灵修时的喜悦一如当初。 洛灵修正想说点什么，那边一场戏正好拍完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车滢！你在干什么！水呢？” 车滢脸色一白，不舍地看了洛灵修一眼，连忙应到，“来、来了。” 说完拖着身上那一大堆东西小心翼翼地一路小跑跑到一个男人身边。 “你耳朵聋了那么慢！”那个男人一把拍翻了车滢递上去的水瓶，地上淌了一地的水，车滢微微缩着身子不停地道歉。 片场其余的人全都无动于衷，甚至没有半丝惊讶，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洛灵修微微蹙了蹙眉。 叶准啧啧叹到，“灵修哥，你跟她认识啊？她真倒霉，竟然跟着薄云皓。” 薄云皓是个功夫明星，手底下功夫扎实，号称拍打戏从来不用替身。 他的打戏确实是一绝，深受观众喜爱，不过私底下脾气很差，做他的助理都很倒霉。 叶准别的不行，打听八卦是一把好手，顿时绘声绘色地给洛灵修讲述了好几个关于薄云皓折腾助理甚至出手打人的八卦。 这时候车滢忽然惊叫了一声，狼狈地摔到在地上，身上的东西也都摔了一地。 薄云皓甩了甩手，厌恶地说：“叫什么叫，拿点东西都拿不动还会摔跤，要你来干嘛的？还不起来！想让别人以为我打你不成，没用的东西。” 车滢咬着嘴唇，默默地要爬起来，忽然当头照下一片阴影，她惊讶地抬头，“灵修？” 第25章 暗战 车滢吓得脸色都变了，洛灵修虽然并不像时下流行的美少年那样纤细，但也绝对没有夸张的肌rou，与薄云皓对峙的画面实在让人担心他会被打飞。 车滢顾不得疼赶紧爬起来，去拉洛灵修的衣袖，语气里透露出惊惧和哀求，“灵修，算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说着咬了咬嘴唇偷偷看薄云皓一眼，小声对洛灵修快速说：“你打不过他的，快走。” 薄云皓瞥了洛灵修一眼，“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还不重新去拿瓶水。还有这小子干嘛的？场务，场务，闲杂人等也放进来干嘛？！” 场务一路小跑地过来，给车滢和洛灵修使了个眼色，对薄云皓说：“晧哥，这都是小事，他也是咱们组的，路过路过。您下场还有戏，不如先休息？” 说完又对洛灵修挥挥手，“来走了走了，不要站在这边，车滢你去拿水，小心点别再倒了。” 车滢松了一口气，扯着洛灵修的衣角，往远离薄云皓的地方小幅度地指了指，嘴里说：“啊啊，好的。”就要去拿水。 谁知洛灵修反手抓住车滢没让她动，直视薄云皓，冷声道：“水就在你脚边三步远的地方，既然都要渴死了，不会自己伸手拿？” 剧组准备的矿泉水都是按地方成箱放的，当然有些大明星多少不愿意跟小龙套们一起喝廉价矿泉水，都会准备自己的心头好。 洛灵修指的那箱矿泉水几乎就在薄云皓脚边，确实走两步弯个腰也就到了，偏偏那一箱对他来说一向是给小群演们和工作人员们喝的。 如今这个不知道那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小群演让他自己去拿那个，薄云皓那叫一个火大。 但现在这边的响动已经有点太大了，他也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变成大家看戏的猴儿，于是狠狠地瞪了洛灵修一眼，顺手拿了一瓶水。 当然也没喝，他边旋开盖子边走到洛灵修跟前，阴沉地说：“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车滢都快晕过去了，以前那个洛灵修胆子小又懦弱，根本不可能敢跟别人对上的，现在忽然变得这么强势，可是那是薄云皓啊。 她哆哆嗦嗦地一步一步挪到洛灵修跟前，挡在薄云皓和洛灵修中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个……他是我的朋友，今天刚来，看见有水就那么说了，他不是故意的。” 薄云皓忽然一笑，抬手哗啦一下把那瓶水泼出去，“啊，没拿稳，不好意思。” 本来应该欣赏到不省心的助理和不识趣的群演浇了满头水的狼狈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