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林兄有何发现?”廷泽酒饱饭足,拿着巾帕擦拭唇角的油污。 “庄兄的死因乃是他杀。凶手将一枚经火烧过的铁针钉入其头部致其死亡,此作案手法娴熟老练,昱推测,凶手可能是一名杀手。” 廷泽问:“那林兄可有怀疑的人?” 林昱摇头,“尚未。” 廷泽迈开双腿向外面走去,“如此,那只有回去睡觉了,明日再查。” “殿下且慢。”林昱在背后向他长施一礼,认真道:“昱有一事,想请殿下帮忙。” 第38章 苏闻 从京兆府衙出来后,赵廷泽回了皇宫,林昱回了状元客栈。 林昱有廷泽给他的京兆尹令牌,出入客栈无碍。他走进客栈大堂,遇到了提着水壶到后堂打热水的苏闻。 “区区小事,苏兄为何不让小二代劳?”他问道。 苏闻见他从外面回来,惊讶之余仍回道:“林兄不知,早晚取用热水也要算在住店的账上的,让小二送到房中则更贵一些。林兄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之家的公子,自然不会介怀此等微末小事。苏闻家境并不殷实,进京赶考已经花费了许多盘缠,这取个热水虽用不了多少银钱,但苍蝇再小也是rou,能省一点是一点。” 林昱听出来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歉然道:“昱口无遮拦,苏兄莫怪我。” 苏闻倒是爽朗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兄也别放在心上。” 说话间,有个身影出现在大堂一角,林昱转身一看,那人立刻警觉地离开,飘扬的衣带消失在拐角处。 “林兄,怎么了?” 提着热水的那只手有些麻痹,苏闻将水壶放在身前,两手握着。 林昱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哦,没什么。”随后他目光落在苏闻手中拎的水壶上。 “咦,苏兄为何把自己的姓名写在水壶上?” 苏闻无奈,又解释道:“有时后堂水没烧好,需把水壶放在那里等候,在壶身写上姓名,可防止别人错拿了去。”他说着凑近林昱压低了声音:“客栈所居试子众多,万一哪个有隐疾的,若是与之共用水壶染了病,那不是置自己的前途命运于不顾嘛!” 林昱颔首,目光却望向别处,“苏兄说的甚是。” “除此之外,我用的碗筷被褥等物都是自己清洗存放。” 一开了话腔,苏闻便很难收住,滔滔不绝地向林昱说起了勤俭的门道。 “我来京之前找了一个镖局,跟在押镖的队伍中来到汴京,省下了一半的路费。” “京城薪桂米珠,开销巨大,我本想寻一家便宜点的客栈,但庄兄比我先来到,并且早早为我订好房间,我只好硬着头皮住下。不过刚来时我在客栈后堂做了十几天的伙计,虽挣得不多,但也足够补贴己用,后来试子纷纷前来住店,我便辞了这份活计。” 林昱点头道:“古人云,俭,德之共也。苏兄所为,乃是圣贤之事,昱当敬佩且效仿之。” 苏闻在前方提着水壶,转过头来,“林兄不轻看我这穷苦之人便好。” “怎会!” 二人说笑着回到各自的房间。 翌日,林昱刚起身,衣袍上的结带还没打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慕容兄可是记错了时辰,说好的晚上再…….” 林昱打开房门,看清来人立刻止了话,改口道:“周兄!” 周成跃眸光沉沉,盯着他道:“成跃有件事要找林兄帮忙,可否进屋一叙?” 林昱将门打开大一些,对他作了个请的姿势,周成跃抬脚迈进房内,环视一圈屋内陈设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仍在桌子上。 “这里是五十两银子,麻烦林兄将令牌借我一用。” 林昱看他如此傲慢失礼,便装糊涂道:“什么令牌?” “林兄莫要装傻。”周成跃抱起双臂,冷笑一声,“我昨日在大堂看见你在门外向守卫的衙差看了一道令牌,之后衙差便放你进来了。没想到林兄本事通天,我平时竟小看你了。” “原来昨日在大堂鬼鬼祟祟偷窥的人竟是周兄,昱也是万万没想到啊。” 周成跃气噎,不想再多做纠缠,便直接道:“借令牌一日,明日归还,五十两银子。” 说着他拿起布袋在手中掂了掂,轻蔑一笑,“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我想林兄不会敬酒不吃吃罚酒的。” 林昱含笑道:“唔,若是我不答应呢?” “你……”周成跃在他身后手握成拳,右拳一挥就朝他打去,“那周某就只有硬抢了。” 拳风驶来,林昱微一偏头就灵巧躲过,转身抓住他的胳膊朝前一甩。周成跃一拳落空,还差点撞上墙壁,不禁惊诧万分,“原来平日里弱质书生模样的林兄竟会拳脚功夫,真够让人意外的,既然如此,那周某就不客气了。” 周成跃用尽全力挥拳朝他扑去,林昱单手随之迎上。拳打,扫腿,侧踢,都被他轻松化解,周成跃身手不及他,渐渐就处了下风。 林昱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一直避让着,但周成跃咄咄不休,不断逼上前来与他缠斗。 林昱心想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稍后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还是尽快结束这场打斗的好。他在闪躲拳脚的时候,借机一脚轻踢周成跃的胸口。 周成跃的招式花样百出,却内力虚浮,表面气势凌人,实则内里绵软无力。此刻,周成跃被打倒在地,大口喘着气,背后的衣襟剧烈起伏着,用力撑着地面挣扎了半晌,才勉强站起身。 林昱看他如此模样心下有些不忍,后悔自己下手重了。他面上依然沉静,负手道:“周兄,你打不过我的,还是请回吧。” 周成跃抹了抹唇角渗出的血迹,神色一暗,突然扑通一声在他身后跪下了。 “我求你了林兄,我真的有急事需要出去,还望林兄慷慨借令牌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