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于是，他终于开口：“司姑娘，请你放我们主子离开。” 墨文刚刚的反应，自然也是都被司夕田看到了眼里，对于墨文，她其实并不讨厌。墨文是真心把商云墨当主子的，各为其主，他也不过是尽一个心腹的职责而已。 不过，见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出了这个要求，司夕田还是挑眉：“哦，你何出此言？” 既然已经说了，墨文也就继续说道：“司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也知道你跟我们主子关系不一般。我们主子待你不同，你对我们主子也有不一样的情谊。可你也知道知道，我主子出身不凡，不是属于这样偏远的小农村，也不可能娶一个乡野丫头，而是应该在京城里开天辟地，建功立业，娶一个有背景、能帮助他的大家闺秀。我们主子是因为你才留在这个村子里，你要是把他强困在这里，可就毁了他的一生！所以，我代表墨武和主子的其他手下一起拜托你，放我们主子离开！” 司夕田听了，点点头：“好，你说的我都听到了。我答应你，我会放你主子离开，不会缠着他，也不会拦着他。” 她可从来没扣着，更没有留着商云墨，商云墨跟她说要离开的时候她就同意了，商云墨自己还没离开，那可不是她的事儿！ 如果司夕田真的是那种圣母型的女孩，或者是自卑的要命的女孩可能就会因为墨文的这几句话而决定离开商云墨，可惜，是而且她和商云墨之间虽然有一定的情谊，但也还没到那种同生共死的份上，如果他不能处理好他的事情回来找他，那她也就不必再等着她，毕竟他们各有各的责任。 如果商云墨能在她孝期结束之前处理好那些事情之前回来，她也不算是食言。反正她只答应放商云墨走，答应不缠着他，拦着他，可没答应如果商云墨回来找她，继续缠着她，她不让他缠啊！ 司夕田的回答，再次出乎墨文意料。这个司小姐答应他答应的也太容易点了吧？他以前也是没少听说过哪家大户人家的少爷喜欢上小丫鬟，或者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然后家里去棒打鸳鸯的故事。那些故事无一例外，都是一贯的套路，少爷是图一时新鲜，可女孩却都是动了真情，在少爷家里人去棒打鸳鸯的时候，都是哭哭啼啼地不肯离开那些男人，甚至要死要活的也大有人见。 而主子一直如此不同对待的司夕田，可现在他让司夕田离开主子的时候，她一没哭，而没闹腾，甚至一点难过的表情都没有，就这么答应了？！ 到底是这个司小姐是个过于明事理、顾全大局的女孩，还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主子，之前都是主子一厢情愿？ 司夕田看着墨文这样发愣的样子，倒是起了几分戏弄之心。让这个小子来“棒打鸳鸯”，过来为难自己，她也得难为难为他。 想着，她朝着墨文伸出了一只手。 看到司夕田这个举动，墨文不明所以：“司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夕田回答的理所当然：“我是问你要银子啊！一般来棒打鸳鸯的人，不是都会给姑娘准备不少银子么，你还没给我呢！” “银……银子？”墨文无语了，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司夕田会要求他给银子好不好！ 一般的姑娘们不都是以“我和他的爱情不是用银子来衡量的”，“我是有骨气的人，不要你们家的银子，我只要他”这样的理由拒绝么，他之前也想过，可觉得主子看上的人肯定也应该是个有骨气的人，便没有提。没想到司夕田居然会主动伸手来要！ 这，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他高看了司夕田，她其实就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乡村女孩，只是有些小聪明而已。或许，在自己提到让她离开主子的时候，她想的就是可以利用这个拿一大笔钱。 这个时候，墨文更坚定了司夕田配不上商云墨的想法。倒是为了自己之前的那一点点可惜后悔了。 想着，他往怀里摸了摸，摸出来了两个20两的元宝，递给司夕田：“这里是40两银子。足够你再盖好几个房子，买上一些地了。” 司夕田撇了撇嘴：“这个数，有点少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商云墨可是商家家主的独子，是顺风镖局的主人，随便拎出来一个身份，可都了不得。你觉得他就值这个钱么？就算他在你眼中就值这个钱，可我也不过半年就能赚出来。如果我不放他，至少家里还多了个长期的免费劳动力和打手，搞得好的话，他就是我终身依靠。你要我就为了这么点银子放商云墨走，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这墨文还真的当她没见过银子啊？虽然40两银子是不少，可她还真的不放在眼里。其实，她倒是没怎么在意墨文能给她多少钱，她这么做，只是故意刁难下墨文。当然，对于银子来说，他要是能多拿出点来，自然是更好！ 这会儿，墨文的脸色更黑了，面前的这个女人，还真是个黑心肠。他得赶快 是个黑心肠。他得赶快劝主子离开她，不要被她装出来的面目所蒙蔽。 想着是为了主子的未来，墨文也就狠狠心，又掏出来了两张银票：“这两张都是一百两的银票。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好吧，那我就勉强收下了。”说着，司夕田像是怕墨文反悔一样，赶忙接了过来！ 司夕田知道，作为一个手下，虽然这墨文的日子是过的不错的，可两百多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估计也会让他rou疼一阵了。 看到司夕海回来了，她赶忙将银子收起来，要是让哥哥知道她“接了银子卖了商云墨”，肯定不会同意。 那人家的手短，司夕田对墨文的态度也是好了不少：“不错，不错，是个懂规矩的。你放心啊，你为你主子付出的一切，我都会记在心里。也会告诉你主子，他有这么一个一心护住的手下！” 墨文听了，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司夕田简直是个妖女！刚刚明明收了他的银子，现在却要出卖他。要是主子知道他擅自做主做了这样的事儿，至少会罚他半年在外边办苦差。 想着，他又从怀里摸出来了十两银子：“司姑娘，这十两银子不成敬意，你能不能拿了这钱，不跟我主子说这件事？” 司夕田摇摇头：“不行！” 墨文脸上的表情很是rou疼，又掏出来了二十两的碎银子：“这已经是我剩下的所有银子，你看看够么？” 司夕田摇摇头，话说的很是欠扁：“这个，实话告诉你吧，这不是银子的事儿……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有些银子能收，有些银子不能收。你之前给我的银子我收了，那是因为本来商云墨和我就商量好了，这几天他就打算离开了，我并没有挽留他，也没有像你说的缠着他，而是也支持他回去处理好他的一切再来找我。这事儿我能做到，而且已经做到了，所以银子我收的心安理得。至于你说的让我三缄其口的事儿么，对不起，我不想，也不打算这么做。因此，这个银子，我不能收！” “你……”墨文这会儿，脸简直跟长白山一样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乡村野丫头给耍了！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是故意的！故意引导自己说让她跟主子分开的话，又故意装作觉得吃亏，让自己补偿她。原来，她早就和主子商量好了主子离开的事情，打算放主子走，却相信他能回来，才这样有恃无恐！ 而自己，却白白被她算计了240两银子！那可是他差不多一年的辛苦钱啊！ 这个女人，简直比主子还……还要jian诈！这会儿，他倒是隐约明白了，为何主子会对司夕田另眼相看，因为他们就是一类人！ 如果可以，墨文真想要一巴掌拍死司夕田。可是，他还偏偏不能，只能是用眼睛，幽怨地看着司夕田。 偏偏，司夕田还像是没看到墨文那近乎崩溃的样子。而是继续往他心头插刀子：“哦，对了，这三十两银子你还是好好收着吧。如果不出意外，商云墨很可能会把你留在临湖村。如果你要呆在我们家，我可是不会管你开销的。这三十两银子要支撑到他回来，说不定还有点难度呢！” 墨文听了司夕田的话，只觉得牙都快咬碎了。不会的，主子肯定不会和这个妖女一样的！ 司夕田可没管墨文有多崩溃，而是朝着面前走来的几个男人打招呼：“姑父，许荣叔叔，哥哥！你们来了！” 原来，这次回来的，不光是司夕海一个人，还带了郑钱和许荣一起。 司夕海去借完牛车的时候，刚好碰见了郑钱和许荣。对于司家上山砍树这么大的事儿却不让他们帮忙，他们都不太高兴。 尤其是郑钱，还把司夕海给说了一顿，嫌他把自己姑父当外人。听说司夕海是上山来拉木头的时候，就非要跟着来。 听司夕田这么亲密地叫自己姑父，郑钱很是高兴：“嗯，来了！你这丫头，还把不把俺当姑父？之前家里有活儿的时候都记得叫俺，这俺娶了你姑姑，你还见外了？” 司夕田听了，卖乖解释：“姑父，这你可冤枉我了！我们这不是想着，就放两棵树，家里有俩现成的男劳动力就够了么。你和姑姑新婚燕尔的，我怎么好打扰？还有许荣叔叔，今天不是你们家婶婶的生辰么，我们怎么好意思去叫你，耽误你给她过生辰呢？” 郑钱听了，脸上很是幸福，又带点无奈地回头跟许荣说：“你瞅瞅这丫头，张口闭口的都是为了咱们好。明明没有理的，还非要说出点理。” “她要是不能说出理来，还是咱们熟悉的田田么？”许荣也笑着回道，这丫头啊，还真是逞强，不到她实在是撑不下去的时候，肯定是不会主动找人帮忙的。嗯，不光她，司家人啊，都有这个毛病！ 这两个汉子说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作为商云墨的心腹，墨文是知道郑钱就是商云墨叔叔这件事情的。可是，就算是知道，他也实在是没法把商家的少爷跟面前这个农家汉子联系到一起，更想不到，他居然娶了司夕田的姑姑。 可是，主子已经告诉他了事实，墨文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给郑钱行礼：“墨文见过……” 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许荣还在这里，还没等墨文说完，就被郑钱给阻止了：“墨文啊，见到堂叔也不用这么激动吧！不用行这么大礼！” “是！ “是！”墨文也大概明白郑钱的意图，倒是没有再坚持。 “行啊，正好你小子也在，咱们一起帮着田田他们把树运下去！”郑钱倒是也不客气，他也大概猜出来了，这人定然是商云墨的手下，他也就能指使。 看着郑钱和司夕田这么熟络的样子，不知道为何，这墨文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郑钱肯定会支持主子和司夕田在一起吧？ 郑钱和许荣俩都是有经验的，一边把这两棵树没修理好的地方又修理了，一边指挥着司夕海和墨文帮忙，先是许荣、司夕海和墨文抬第一块木头上牛车，郑钱指挥；再是郑钱、司夕海和墨文一起抬第二块木头上牛车，许荣指挥。 之后，他们又指挥着司夕海和墨文一起之前砍下来的树枝之类的也捡到了牛车上，说是用来装柴禾。 当然，在这个期间，作为许荣、郑钱和司夕海都疼爱的司夕田是不用去干活的，她的任务，就是在一边当观众，实在是烦了，就继续采采她的猴子腿儿。 看到他们这么节俭，墨文忍不住吐槽：“连树枝都要捡回去啊，那要不要把树根也刨走？” 他的话，换来的是司夕田的一个白眼：“要刨你刨啊？多费劲儿啊！再说，这树根不刨的话，过一两年还能长出来小树苗，你刨走了，不就啥也没有了？” 墨文听了，果断没再说话，这个妖女，他说啥，她都能接上。他现在盼望的，就是主子能迷途知返，早点认清这妖女的真面目，娶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当他们女主子。 墨文是不知道，商云墨对司夕田性格的的认识，可比他墨文深刻多了，不过，他就是喜欢司夕田这样的性子。要是他真的娶女主子，估计也是非司夕田莫属了。 有了这两个老将，他们的进度倒是很快，在天黑之前就回到了司家。 这两个树干是要放在柴房里阴干，以防暴晒会裂口子。 而其他的枝桠，则是卸在了院子里晾干，准备后期当柴禾烧。 不知道是不是商云墨的身体好，他受的伤倒是对他的行动没啥影响。墨文见到这样的场景，倒是想着鼓动商云墨早点回去。可商云墨却坚持到司三妹回门之后再走。 另外，让墨文更崩溃的是，司夕田这个妖女果然是把他让司夕田放商云墨离开，并且给她钱的事儿告诉了商云墨。而商云墨居然一点也没生司夕田的气，反倒是笑着说司夕田这是很聪明，更是重色轻友，不但没让司夕田把钱还给他，反倒真的如司夕田所说，安排他在商云墨离开司家之后，在司家保护司夕田，最坑爹的是，食宿自理！ 在司家人盼望中，墨文哀嚎中，终于到了司三妹和郑钱回门的日子。 ☆、040 压箱底儿，变故 郑钱虽然说不讲究什么结婚三天之内不能干活得规矩帮着司家收拾又运输了那木头，但他却不是个不守规矩的人，至少，对回门这个规矩他还是很重视的。 到了三朝回门当天，他亲自陪着三妹回来不说，还带了不少的东西。 既然他成为了司家的女婿，都是一家人了，拿来的礼物倒是也都没啥虚头巴脑的，而是一些居家过日子的实在东西，直接拿了一袋米，一袋面，一坛子油和几个小鸡崽儿。这些东西多的司三妹和郑钱两只手都快提不下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对郑钱这个女婿满意，还是对郑钱和司三妹带来的回门礼满意，冯氏自从见到郑钱和三妹回来，就高兴的不行。不过，司夕田估计，冯氏或许对这俩都很满意。因为从司家出事儿以来，她还很少笑得这么开心。 让司夕田高兴的是，之前在孙家看到司三妹的时候，她脸上总是带着一种没有生气的样子，回到司家的之后，虽然没那么愁苦了，却也是很少有喜笑颜开的时候。而现在，和郑钱站在一起的司三妹，满脸都是幸福的神色，让人看着倒是显得还年轻了几岁，和郑钱在一起，倒也很相配的样子。至于郑钱就更不用多说了，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上了。 司夕田暗暗八卦，这阴阳协调，果然是极好的啊！ 司家自然是把司三妹和郑钱回门当做一件大事的，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了不少美食，准备招待新嫁娘和新姑爷。 郑钱和冯氏、司夕海和司夕田他们聊着天，林氏则就在厨房忙活了起来。商云墨作为伤员，自然是要养着的，烧火的重任，恩，就由商云墨拍板，落在了墨文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司家已经接受了商云墨长住，也接受了他的身份，在商云墨说墨文也想暂住一阵的时候，司家人是很容易就答应了。当然，这也许跟商云墨承诺，墨文住在这里的时候，会和他之前一样帮着司家干活有关。 对于主子让他在司家当苦力，今天甚至让他来当烧火的小厮的决定，墨文非常怀疑是主子还对他挑唆司夕田离开主子的事儿耿耿于怀，故意惩罚他。虽然不乐意，可他也没办法，要是这个都不答应，主子还不知道会给他用啥别的招数呢！ 好吧，好在墨文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倒是什么日子也都经历过，自然也知道怎么烧火。虽然有些费劲儿，也被熏了一脸的黑烟，却在司三妹的指挥下也能勉强烧着火，倒是也没怎么耽误事儿。 听说司夕田他们已经拿到了官府的文书，打算在湖边建一个渔场，郑钱是十分赞成。毕竟给别人打工总没有给自己干活儿要好。 司夕海想着自己一个人可能会忙不过来，想拉郑钱一起入伙，却被郑钱拒绝了，他给出来的理由，是他想好好做个瓦匠。因为这是个手艺活儿，学好了，将来是越老越吃香的，而且这十里八乡也确实需要个瓦匠，他还是想和司夕田一气干瓦匠的活儿，好好学着做个瓦匠。至于其他的，用跟司夕田干活赚的钱，他也买了三四亩地，倒是不用再打别的工了。 如果司家需要，他作为女婿自然是可以随时来帮忙的。 听着郑钱说出来的理由，司夕田也不禁开始思考，思考自己的，恩，职业生涯规划。 之前，司家是太穷了，穷到几乎没米下锅，没衣服穿，所以她才拼命地去赚钱。去做瓦匠，去开小吃摊，去种稻子，去往稻田里养蟹，去想着跟大哥弄渔场。可是，样样通，也就会样样松，她如果继续这么下去，说不定那样都不能干好，搞不好还会把她的老本行，瓦匠给丢掉。 就像是最近忙着这么多事儿，她已经推掉了好几家盘炕的活儿，甚至推掉了她一直想做的盖房子的活儿…… 或许将来，她应该把渔场主要交给司夕海，就像是把小吃摊交给林氏一样，至于稻田，她和司夕海都可以照顾，但她自己主要，还是要放在瓦匠上…… 嗯，反正渔场还是要等木头干了才能去干，而打算为林氏盖的饭馆儿也还需要备料，她明天跟郑钱去采购之后，就好好计划计划他们的将来，她有个想法，那就是要跟郑钱组成一个长期的合作形式。 司夕田想着，就没再听郑钱和司夕海聊天。 而这个时候，她倒是注意到，趁着郑钱和司夕海说话的时候，冯氏悄悄地把司三妹叫到了一边：“三妹，郑钱之前从来没有过女人，他那方面还行吧？那压箱底可以么，要不要娘再找点？” 司三妹听了，脸都红了：“娘，你说啥呢，郑钱他们还在呢！” 冯氏把声音又放低了几分：“娘说的正经事，而且咱们俩声音小，不碍事的。” 司三妹眼见躲不过，也把声音放到了最低：“娘……你问人家这，多难为情啊！压箱底你就不用再给了，我们俩，很好，郑钱这方面，也不需要再给东西了。” 冯氏听了，有些纳闷：“三妹，你这是啥意思，郑钱不是没成过亲么，他也去过那种烟花场所，那他没染过什么毛病吧？” 司三妹听了，脸更红了，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娘，你瞎说啥呢！郑钱可是个洁身自好的，他只是，只是很聪明的，看了之前的压箱底就……就会了。再说，你忘了，俺可是嫁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