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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 为患 第20节

    随着他的话落,一道刺耳嚎叫冲破天际,屋内桌椅晃动,窗棂嗡嗡作响,空气中的浮尘仿佛都跟着震了震,叫声足足持续了两分钟才消失,而楼下的那群丧尸也随着这阵叫声的消失而重新变成无头苍蝇。

    手腕不知何时被攥出红痕,闻奚脱力地吐出一口气,背靠着墙慢慢滑落到地,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不过短短几秒钟,额头已经布满汗水。

    他抬手阻止燕灼即将脱口而出的询问,扶着窗台慢腾腾地站起来,“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燕灼胸膛起伏,最终归于平静。

    片刻后,教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穿着修身工装服的男人走进来,他环视一周,对曲砚三人出现在这里并没什么意外,向着闻奚询问:“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闻奚点了点头,一只手握着男人的小臂,介绍说:“这是我们小队的队长,秦迹。”

    秦迹虚虚扶着闻奚,他生得高大,小麦肤色,看上去是很内敛的模样,唯独脖子上有道中指长的疤,把他衬出些许凶悍。

    他盯着闻奚的脸看了两秒,问:“是你朋友?”

    “嗯,我想让他们暂时跟着我们。”

    秦迹打量三人,思索一瞬说:“你们的异能是什么?”

    “异能?”早就抱着小东西躲到燕灼身后的宋成风问。

    秦迹张开手掌,在他的掌心处渐渐出现一点亮光,亮光交错碰撞,竟然是一小团电流。

    “滋啦——”

    秦迹轻轻握拳,电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侧头去看闻奚,闻奚懂了他的意思,代替他说:“能控制风、水或者电等,大概就是类似于这种的能力。”

    有之前林五的例子,现在看到这一切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震撼,宋成风摇了摇头,“我没有异能。”

    以前再怎么被追捧,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在鬼门关边缘走了一遭,宋成风才觉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根本算不上什么,能活下来才最重要的。

    曲砚也是同样的回答。

    秦迹的视线移到唯一没有开口的燕灼身上,燕灼不卑不亢地说:“力量。”

    “力量……”秦迹重复地喃喃,眼底迸出兴味,“明天杀丧尸,你和我一起。”

    他明显对燕灼的异能很感兴趣,闻奚握着他手臂的手稍稍用力,“先回去,我困了。”

    秦迹就在他身前弯下腰,动作熟练,显然不止一次这样做过。

    闻奚没拒绝,在他背上疲倦地闭上眼睛。

    教学楼下被清理出一小块空地,三男两女靠在车上,秦迹出来他们就迎了上去,看见他背上的闻奚又一致压低了声音。

    “闻哥没事吧?”问话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娃娃脸女孩。

    “他累了,别吵他。”秦迹认真道。

    几人看完了闻奚,这才注意到秦迹身后的曲砚几人,又叽叽喳喳地想问什么,最后还是秦迹一句“闻奚的朋友”才止住他们的话头。

    秦迹和自己的队员乘一辆车,曲砚他们则开着自己的面包车,跟在他们身后前进。

    一路上未有停顿,十几分钟后他们停在一个小区前。

    “里面清理过,每日有人巡逻,绝对安全。”说话的是之前那个娃娃脸女孩,她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陈雨宁,性格看起来比较活泼。

    她被秦迹安排过来带路,一边爬楼梯一边说:“听说你们要找人,a栋那里收留了很多普通人,虽然几率不大,但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果然还是有例外的,宋成风不掩情绪,“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都行,正好我有时间,一会儿带你过去吧。”陈雨宁在二楼停下脚步,打开身侧的门,“你们暂时住这里,没有门锁,不过不用担心,没人会偷东西,队长管理得很严格。”

    里面的装修很温馨精致,但客厅地上那摊血迹还是太碍眼了,陈雨宁摊了摊手,“这就需要你们自己处理了。”

    她说完,就带着宋成风去a栋找人,只留下燕灼和曲砚两个人。

    第29章 只是他的习惯

    花瓶中的向日葵已经枯萎,花瓣打卷变成黄褐色,毫无生机。

    曲砚轻拍燕灼的手臂,“我想休息一下。”

    他眼底泛青,透出淡淡的倦色。

    燕灼迈步往卧室去,房间大而空荡,与温馨的客厅相比,有些久无人居的冷寂,他抖开被子,看着曲砚缓缓躺下去。

    理所应当的,他做出早已习惯的动作——爬床。

    我想休息一下听到他耳中的意思就是我们一起休息吧。

    然而却被阻止了,曲砚眼中溢出疑惑,他歪了下头,“房间不够吗?”

    燕灼攥着被子的手一松,忽地明白,习惯只是他的习惯,于曲砚而言不是。

    就像之前的亲吻一样,他沉沦痴迷,而曲砚永远清醒。

    亲吻的含义是什么?为什么要吻他?问题堆积在喉咙,燕灼却一点也不敢吐出去,做了一日小偷便一辈子都是小偷,从前他偷取沾染曲砚气息的物品,而今他也没变,只不过野心变大,妄想窃取曲砚恋人的身份,以及他的亲吻和触摸。

    只要一日不打破这个平衡,只要曲砚还对他抱有一点兴趣,那他就能永远做一个小偷。

    扯着被子还要垂头,低气压都要漫出来了,连心思都不会伪装的小狼能轻而易举地唤起怜惜,可惜曲砚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舌尖抵着上颚,他不说话,只抬手一点点从燕灼手里扯回被子。

    这期间燕灼终于抬起头,目光温顺又希冀地看向他,曲砚不为所动。

    卷起被子,他翻过身,几分钟后,卧室门咔哒一声打开又关闭。

    “a栋总共有十九个住户,不过好像没有你说的人。”陈雨宁一边思索一边摇了摇头,“也可能是我记错了,还是过去仔细找找看吧。”

    宋成风听到她的话,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结果,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a栋位于东南角,两人从小区中间的小广场穿过,经过一棵看起来年岁很大的柳树时,他们碰到了闻奚。

    他还是之前的穿着,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像幅画一样。

    还隔着很远,陈雨宁就活力十足地摆手打招呼,她要过去说话,宋成风只能也跟着他过去。

    闻奚脸色还有些苍白,陈雨宁关心地问了两句才说起自己带宋成风过来的原因。

    宋成风在一旁应和地点头,他其实不想和闻奚有太多接触,做他这行的,察言观色是必备本事,从见面起,他就感觉闻奚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闻奚听了陈雨宁的话,目光落到宋成风身上,又盯着他怀里的小东西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开口:“宋先生,不对,是宋律师,这是你的孩子吗?”

    这个问题有很多人问过,宋成风就连睡觉都能说出回答,“不是,路上捡的,看着比较合眼缘,就带着了。”

    陈雨宁十分惊讶,“竟然是这样?我之前还觉得他长得和你很像,以为是你的孩子呢。”

    宋成风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小东西,并没觉得他和自己有半点一样的地方。

    闻奚眼中闪过什么,嘴角轻蔑地向上弯了弯,“说起来,我高中时很也很喜欢律师这个职业,可惜后来阴差阳错选了别的专业。”

    宋成风保持嘴角微笑的弧度,假意逢迎地问:“是家里的原因吗?父母不同意?”

    陈雨宁也跟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闻奚,“是吗闻哥?”

    捧哏一样,以为在说相声吗?宋成风在心里吐槽陈雨宁。

    闻奚摇头,淡笑道:“这个行业的从业者都和新闻报道中的一样,正义且富有同理心,那时候我完全相信这句话,直到后来,我遇见一个律师,他告诉我,对于有些律师来说,利益才远高于一切。”

    他抬眸和宋成风对视,略含讽意地问:“宋律师有碰到这样的同行吗?抛弃了良知和职业cao守的……或者说,宋律师是这样的律师吗?”

    宋成风不躲不闪,“说到底律师这个职业其实是个良心活,类似的同行我倒是遇见过几个,至于我自己,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

    要是现在还看不出闻奚的恶意他就是真蠢了,宋成风自认记忆力良好,可此刻把脑袋翻遍了也没找出有关闻奚的一丁点内容,由此可证明,他根本没得罪过闻奚。

    关于如何解释闻奚现在的行为,宋成风只能把它归结为闻奚曾经被律师伤害过,阴影极深,甚至让他对律师这个职业的所有从业者都怀有厌恶。

    “我想也是如此,宋律师能救助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和那些律师肯定是不一样的。”

    宋成风从嗓子眼发出呵呵声,“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陈雨宁看出闻奚情绪不对劲,匆匆两句告别后就带着宋成风拐入a栋。

    “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闻哥?”陈雨宁板起娃娃脸,可惜没什么杀伤力。

    宋成风神情苦涩,“我还想知道呢,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那张脸见过一次哪还能忘?”

    陈雨宁没继续纠结,“说的也是。”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闻奚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头,“来多久了?”

    “没多久。”秦迹从树后出来,“就在你说以前喜欢律师这个职业的时候。”

    他语气没有起伏,平铺直叙,眼神却凝在闻奚脸上未有分毫移动。

    闻奚朝他走了几步又停下,忽然弯唇,没有一点瑕疵的脸在阳光下明媚艳丽,“我好看吗?”

    “好看。”秦迹舔了舔牙尖,“非常好看。”

    闻奚抱臂轻哼,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许久,他转身离开,“真肤浅。”

    秦迹站着不动,风吹过,柳树枝条张牙舞爪地从他脸上拂过,痒的,又不知为何有些疼。

    拐角处,闻奚侧身,“还不跟上来?”

    他眉毛上挑了一下,显出和平日完全不一样的锐利,像把刚刚磨出刀刃的匕首。

    秦迹丢掉刚折下的柳枝,几步跟上去。

    闻奚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温和模样,仿佛刚才展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幻象。

    秦迹在心里琢磨,闻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客气疏离是他,八面玲珑是他,张扬明亮也是他,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第30章 助攻

    夜晚永远寂静。

    茶几上多了根蜡烛,烛火幽幽摇曳,燕灼推开卧室门,看见一个人影,不是宋成风,他声音有些冷:“谁?”

    沙发上的人转过身,粲然一笑,“不欢迎我?”

    燕灼神情动了动,关上门走过去。

    夜风从半掩着的窗户中钻进来,旁若无人地跳跃起舞,凉意蔓延,闻奚从茶几上捻起枯萎的花瓣,凑巧去闻了闻,“没什么想问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