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都市小说 - 我的影后军嫂在线阅读 - 第45节

第45节

    ☆、羁绊

    8月初,汪旖沫收拾行囊,告别了s市去n市看望姥姥姥爷。

    封蔚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全是汪旖沫爱吃的,早早地等着外孙女,等人到的时候又是一通埋怨,汪旖沫甜蜜的享受着,抱着姥姥撒娇讨饶。穆焱在一旁笑得开怀,时不时打趣两句,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汪旖沫看得心头有些发酸,姥姥姥爷真的是年纪大了。

    汪旖沫住回了自己度过自己童年和少年时期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连家具摆设都不曾变过,16岁离开之后,每次回来小住,这里都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吃了姥姥特地准备的宵夜,汪旖沫正在房间研究剧本呢,结果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莫成禹——莫成勋的嫡亲二哥,她的二表哥。

    莫成禹从政,看着十分儒雅,寒暄过后,进入正题:“美国那边,有些传闻传来,所以二哥想来跟你求证一下。”

    “成毅哥不是一直在美国吗,二哥有什么话,应该问他。”

    “可二哥今天问的是你,冰妍,看在舅舅和哥哥们从小疼你的份上,给二哥一个答案,那事,是不是真的。”莫成禹直视汪旖沫的眼睛,平和道。

    汪旖沫闭了闭眼,肯定:“是。”

    莫成禹说话还是不急不缓的样子,只是他的语气泄露了他的急切:“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拦着,别告诉二哥,你若真想拦,会拦不住。”

    “我拦过,当日我出国,曾经和勋勋提过两个要求,一是放弃赛车,二是和那人分手。”汪旖沫摇摇头,笑得有些凄然:“可是二哥,你能告诉我你今天问我这件事的立场是什么,显示你迟到的父兄般的关怀?二哥,这么多年你们都不闻不问,你今天来问我这个事,不是太可笑了?

    莫成禹沉吟片刻,沉声道:“你能肯定,那个人会对他好吗”

    汪旖沫不语。

    莫成禹沉默良久,决定起身告辞。

    “二哥,我和勋勋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始终都想不明白——”

    清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莫成禹转过身来,面带疑惑。

    汪旖沫直视这位表哥的眼睛,无悲无喜:“骨rou血亲,不是应该是这个世上最深的羁绊吗?为什么,偏偏就能在我们尚在牙牙学语甚至还在襁褓之中,对着这个世界茫然无知的时候,说弃就弃了,被我们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就这么放弃了!”

    汪旖沫苦笑一声:“勋勋自小顽劣,可那年他才三岁,你能对一个三岁的孩子要求什么?表舅妈为了救勋勋意外身亡,你们把失去妻子、母亲的痛苦怨恨加注到一个三岁的孩子身上,可是你们失去的那个母亲不是他的母亲吗?

    母亲为救他而死,父亲和兄长们对他漠然以对甚至怨恨甚深,若是这个三岁的孩子心思敏感一些,你们觉得他要如何自处?二哥,我以为你应该是明白的——”

    说道此处,汪旖沫略一停顿,闭了闭眼,最后缓缓道:“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能牺牲性命,那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母爱,表舅妈用生命换来的孩子,难道不是希望他能幸福快乐的成长?”

    莫成禹身体绷直甚至有些僵硬,meimei的声音平缓不曾质问过什么,可就是这样的话却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心脏。道理,他懂,可感情上,他偏颇了。所以他选择了去无视,无视这个自幼就打架闹事的亲弟弟,母亲用生命换来的亲弟弟,莫成禹心头一片涩然。

    “妹子,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无论我有没有这个资格,我都想说一句,谢谢!”

    谢谢你,替我们照顾了这个小弟弟;谢谢你,因为你的存在,没有让我们彻底失去他。

    梁泽熙刚刚出完任务关好禁闭放出来,回到宿舍想到一个多月不曾联系过的妻子,于是拨通了汪旖沫的电话。

    电话进来的时候汪旖沫正在床上挺尸,莫成禹走后,她心绪烦躁,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

    汪旖沫想了很久,终于问道:“你为什么从小就护着勋勋?”明明连他的亲哥都不搭理他了,何况你一个做表哥的。

    “那你呢,因为你觉得你们同病相怜。”

    “梁泽熙,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处境很像,你之于我父母,犹如我之于成勋的父兄。”

    哪怕莫成勋和家中闹翻,哪怕汪旖沫和莫成勋关系再好,汪旖沫和莫家也不可能翻脸,因为莫父也好,三位表兄也好,对汪旖沫真的很好。

    莫父这个表舅舅,在汪旖沫心里比她的父亲更让她觉得像是她的父亲。

    汪旖沫永远记得,那是她到姥姥姥爷家的三个月之后,她见到了那个只见过照片的表舅舅。

    那时已是10月,姥爷已经1个多月没有回来,那天早上姥姥就说了姥爷今天会回来。放学之后,6岁的汪旖沫就坐在院子门口等着姥爷回来。

    大院里的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他们的小女儿回家来,小汪旖沫乖乖巧巧的和叔叔阿姨打了招呼,等他们走远,视线也一直跟着他们,因为那个小女孩是骑在她爸爸脖子上的,小汪旖沫曾经很多次看见她的小妹也是这么骑在她父亲的脖子上的,可是她一次都不曾尝试过。

    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挡住了小汪旖沫的视线,那中年男子微微俯身,那严肃刻板的脸上想尽力扯出一个笑容,面容显得有些诡异:“囡囡想骑吗?”

    小汪旖沫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随后小身子一个腾空,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骑到了中年男子的脖子上,小汪旖沫不确定地叫道:“表舅舅?”

    “咱们囡囡真聪明,走,表舅舅带你回家去!”

    小汪旖沫抱着莫父的脖子,红了眼眶,甚至忘了说她要等姥爷回来。

    还有她的三位表哥,她到了当年的寒假才见到在外读大学的大表哥,给素未谋面的小表妹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洋娃娃、小裙子、巧克力、牛奶糖什么都有,小汪旖沫吸吸鼻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梁泽熙淡淡出声:“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可他又能说什么,在汪父汪母还不是他的岳父岳母的时候,就是他的干爹干妈,对他好自不必说,莫父是他的亲姨夫,难道他一个做晚辈的还能仗着长辈的疼爱去戳他们的心窝子?他不能,汪旖沫自然也不能。

    梁泽熙为什么愿意护着莫成勋那个表弟?

    一开始的心或许没那么真诚。一来,他上头尽是哥哥,那是他唯一的弟弟,莫成勋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摆摆哥哥架子的人;二来,莫成勋的性子太过执拗好勇斗狠,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成天拽的五万七万八的,比他还拽,梁泽熙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就不信他一个七、八岁的男子汉会降服不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屁孩儿;

    三来,莫成勋打架闹事对他完全没有压力,男孩子哪个不打架的,反正他也没少做坏事,他们狼狈为jian正好一起闯天下!所以在梁泽熙地刻意接近之下,莫成勋接受了这个表哥,甚至把他当亲哥一样对待。

    莫成勋的防备心理很重,他不会轻易去接受一个人,而且他本能的害怕,害怕被伤害被再次抛弃。

    汪旖沫说,勋勋其实是一个很缺爱的孩子,可是他宁愿一个人缩在龟壳里独自舔舐寂寞孤独害怕也不愿意轻易去接受别人。

    莫成勋觉得,若是他的父兄都可以这样轻易地对他置若罔顾,那些不相干的人凭什么要对他好呢?又会不会在对他好之后再一次抛弃他,不要他?若是那样,那他宁可不要,宁愿自始自终都是一个人,那样他就不会受伤了。

    一开始汪旖沫对莫成勋好,他是很排斥的。而且他们两个一个太好斗,一个太安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玩到一起的人,尤其汪旖沫还想拘着他不让他去打架闹事,他怎么受得了

    莫成勋和汪旖沫两个人,正好是两个极端,莫成勋想要爱,但他绝不会去付出爱而来获取爱。但是汪旖沫不一样,姥爷说,若想取之必先予之,你想要别人对你好,自然得先对别好。

    汪旖沫对这位表弟,一是她觉得他们确实同病相怜,她就亲眼见证过三、四岁的莫成勋一个人暗自伤心哭泣的样子,想获求父兄的关注怜惜而不得。她想到了自己,她看得心疼,所以她就想对他好。

    二是有一种乌鸦反哺的心里存在着,莫父和表哥们对她很好,可是她无以回报,尤其莫父很忙,哥哥们也是经常见不到人的,那她就回报在莫成勋身上了,自觉的地承担起一个当jiejie的责任来照顾弟弟。

    莫成勋慢慢接受这个jiejie,接受地让汪旖沫哭笑不得的同时倍觉心疼。

    比如,他想让汪旖沫为他做某样事情,可他从来不明着说。他班里有一同学他的mama给那个同学做了盒饭,莫成勋就把这事告诉jiejie,汪旖沫琢磨了好久才终于弄清楚合着这孩子是想让她给他做饭吃!

    汪旖沫对莫成勋,她给他做过饭、洗过衣服、织过毛衣、参加过家长会、给过零花钱,直至最后,她做了莫成勋的监护人,凡事一个当长姐的该做的甚至一个做母亲的该做的事,她都做到了。

    ☆、怕

    汪旖沫和莫成勋,与其说是青梅竹马,不如说更像是“相依为命”的姐弟。

    所以,乔洛才会说,她这妹子对莫小幺,就差没当成儿子在养了!

    所以,无论是汪旖沫的两位前任还是现在的经纪人,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不是亲姐弟!

    所以,汪旖沫才会经常说莫成勋胳膊肘往外拐甚至是吃里扒外,谁让莫成勋动不动就向着他哥呢!

    或许男孩子之间的友谊来得就是那么不可思议,至少梁泽熙只要领着莫成勋去外头打打架,就能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一、两个暑假就把这弟弟给收服了。

    莫成勋好逞凶斗狠,爱打架闹事,莫成勋4岁,他三哥莫成昱12岁,他们都能打起来,骨子里的东西你想让他改变,有多难?

    汪旖沫显然不能陪着他去打架闹事,莫成勋在大院里跟人打的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甚至伤痕累累的时候,她能做的也就只有给他擦脸、上药,再念叨他几句,说多了还会被嫌烦。可是梁泽熙不一样,他能护住弟弟不受伤,和弟弟同仇敌忾,还能帮他报仇雪恨。

    汪旖沫就亲眼见证过,莫成勋攒了一个学期的敌人,等到暑假一到,一个电话把他表哥从京城叫来,然后他们哥俩就在她姥姥姥爷家的客厅里制定作战方案。等梁泽熙问清楚这些个仇人是个什么情况后就会慢慢给弟弟分析:这个可以“突围”,这个可以“包抄”,那个可以打“游击战”,那个可以来个“借刀杀人”。

    汪旖沫这时只能在客厅的另一边默默地咬书角,她说一句打架是不好的,莫成勋就底气很足地回她:“姐,男人的事,女人别管。”

    十岁的小屁孩算什么男人!

    梁泽熙很阴险,那一年,汪旖沫第一次朦朦胧胧地感受到。

    他们正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呢,莫成勋带着伤回来了,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梁泽熙把他身上的伤从三分变成了七分,带着莫成勋去堵人。当着和莫成勋打架的那个小孩儿的爸爸和大院里其他聚在一起的叔叔的面,鞠躬道歉:“叔叔,我弟弟不懂事,把小夏打伤了,我现在带他来给你赔不是,希望您看在成勋才10岁的份上,不要跟他计较。”

    那位叔叔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那可怜的小夏当晚就被他老爸打成了屁股开花。

    莫成勋对这位表哥的依赖信任和敬仰可想而知,他很难去接受一个人,但是一旦接受,他就能全心全意地对那个人好。

    汪旖沫曾经说过,勋勋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可以为了我毫不犹豫地牺牲所有,不顾一切,哪怕为我杀人放火也再所不惜,是可以为我站在全世界的对立面的人。

    莫成勋能这么对jiejie,自然也能那么对哥哥。

    梁泽熙曾经坑过他,给弟弟一点教训想让他以后别那么拽,可莫成勋从未怀疑过,一如既往地听他、信他,他说往东,莫成勋绝不往西,甚至莫成勋能为了别人说他的一个不好,就能和那人打起来。

    梁泽熙在他那十二、三年的人生当中从来不曾遇见过那么一个人,对他全心全意地信赖与维护,将他的话奉若神明。看着弟弟那望着他亮的出奇的眼睛,他第一次涌上愧疚与心虚,因为他对弟弟的心远没有他对他那么真诚。

    从那以后,梁泽熙对莫成勋好,是真心实意的好,无论莫成勋犯了什么事,他都愿意为他承担到底。

    莫成勋和家中闹翻去混黑社会,那一年,梁泽熙19岁,汪旖沫18岁,责任二字是那么清晰地刻在了他们两人的肩头。梁泽熙硬是压制住了叛逆的弟弟,说服了家中的长辈,扛住所有的压力和未知的一切送了他去美国读书。

    梁泽熙望着朦胧的夜色,对着电话那头的新婚妻子道:“冰妍,你说,成勋当年为什么要去混黑社会?”

    “因为他怕。”汪旖沫心疼地说。

    梁泽熙笑了,可不就是怕,他们那个弟弟啊!

    汪旖沫上了大学当了明星,回到s市,莫成勋也跟着她到s市读初中。

    s市,那是汪旖沫父母的家,汪母不喜欢莫成勋表现的很明显,汪父不喜欢他只是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是莫成勋很敏感的感觉出来了。

    莫成勋觉得,若是汪旖沫真心对他好,是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去改变的,可那终究是她的生身父母,他怎么能不怕?

    但是让莫成勋去屈就自己讨好不相干的人,那更不可能!

    汪旖沫当时已经做了明星,莫成勋就经常听到别人对着她议论纷纷,他不愿意听,就会上去和他们打上一架,汪父汪母对他的不满更甚。汪母明确地要求汪旖沫不要再和他来往了,那么,他要怎么做?

    莫成勋宁愿自己把jiejie先抛弃了也不要等汪旖沫来抛弃他,同时他也想知道,既然血缘至亲可以对他置若罔闻,那么他这jiejie和哥哥对他的底线有在哪儿?是不是真的能一如既往地照顾他,护着他?

    莫成勋就一直这么矛盾着,既不想被人抛弃,又想着与其被人抛弃还不如他先把他们放弃了,还想着试一试哥哥jiejie的底线。所以最后,他越闹越凶,越闹越狠最终辍学去和一群黑社会混在了一起。

    那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别大,莫成勋未满15岁就自己辍学跑去混黑社会,莫父震怒,扬言要和莫成勋断绝父子关系。莫成勋也不含糊,直接走人玩失踪,连汪旖沫都找不到他,那时学校放寒假,梁泽熙刚回到家中就接到了汪旖沫的求救电话。

    他们找了许多地方都不曾找到他,最后家中出动了人手,莫成勋终于找到了,可是他的倔脾气上来了,汪旖沫跟他好说歹说愣是没说通,梁泽熙发狠揍了他一顿,他不还手,也不说话。

    汪旖沫受不住地也打了他一巴掌,对着他拳打脚踢,打完,莫成勋仍是一言不发,她自己倒是哭了,莫成勋红着眼眶,梗着脖子不说话。

    梁泽熙狠狠道:“说话,你不是能耐吗?啊,当着我跟你姐的面,给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清楚。”

    “关你们什么事,莫老头都不管我,你们凭什么管我,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杀人放火也跟你们没关——”莫成勋系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梁泽熙狠狠揍了一拳。

    梁泽熙发了狠,也动了真怒,更不想看着这么一个从小护在身后的弟弟就这么毁了。他下了狠手把人往死里揍,别说莫成勋打不过他,就是打得过他也不会还手。

    莫成勋被打得鼻青脸肿,最后汪旖沫怕弟弟被打残了硬是扑在他身上护住了他,梁泽熙才收了手。

    那间小屋子也不知道是莫成勋从哪里租来的,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占了房间的大半空间,房梁很低,梁泽熙站着伸手就能勾到房顶。

    方才的动静太大,惊扰了租客叫来了房东,狠狠地在外头叫骂,汪旖沫给了300块钱才息事宁人。

    三个人在那间小房间里心情沉重的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