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再见杨巡
在平康坊又走了几处,确定与张生有来往的就只有阿莹一人,安长月几人便又浩浩荡荡的往杨巡处过去,她得问问杨巡关于张生的事他知道多少。 段家大厅内,安长月看着站在厅中的杨巡,她还没问,杨巡便知道他们的来意,“你们是来问张生的吧,我认得他,他曾来警告我不要再去见阿莹,可阿莹本就与我有婚约,哪里轮得到他来管。” 安长月眯了眯眼,张生看来对阿莹动的真心还不是一点,他竟然私下里找过杨巡,“张生找你是什么时候的事?阿莹可知道?” 杨巡摇头说不记得了,张生找他约莫是在出事前几日,至于阿莹是不是知道,他就不知道了,自那之后他因为需要备考,并没与阿莹见面,只是偶有书信来往而已。 “对了,我曾听阿莹说起她与张生争吵,她让我放心,还说张生不久之后便会启程前往东都,只是没想到他还没动,就死在了平康里家中。” 杨巡声音带着几分迟疑,随后又说道,“阿莹曾跟我说过,她原本以为与我再无缘分,所以曾跟张生有过一段来往,但张生假扮书生与她相约,却是欺骗了她,她已经与之断绝关系。” 这些事杨巡不知道跟张生和阿莹的死有没有关系,他只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阿莹与他自幼相识,即便他们许多年未见,但婚约总还有,他对阿莹的感情还在。 现如今她死了,和张生之死一样,这让他心中虽然悲伤却也疑惑,两人既然再无关系,何故还会前后追随死亡。 安长月点点头,这一点应该是阿莹掩护自己细作身份骗杨巡的说辞,不过倒是跟之前他们所查差不多,如果杨巡只知道这些,那今日这一趟基本算是白来了。 她考虑着要不要离开,却见杨巡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安长月说道,“还有一件事,阿莹死的前一天她曾给我来过一封书信,上头的内容我到现在都没看懂。” 杨巡说着从衣襟里摸出一封信,拱手交给了安长月。 安长月有些诧异,她接过信展开看了眼,里头是两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其中一只被折了翅膀,另外一只正扑向烛火,这两只蝴蝶看样子都活不长了。 这会是什么意思?她把书信递给杨义德,杨义德只看了一眼便惊讶道,“这是宫中内教博士吴道子所绘的双蝶图,我曾有幸见过,听闻是吴道子入宫供奉前赠予友人的,也不知道这画是什么意思。” 杨巡觉得惊讶,吴道子其人他听说过,在绘画上颇有成就,其名气不低于早前师从的贺知章与张旭,他还是宁王友人,在长安贵族中,不知道吴道子的人少之又少。 “见过?”安长月只注意到了这个词,吴道子从宫内供奉到如今的内教博士,起码已经过去了几年,几年前杨义德就见过这画? “我只知道吴道子早年曾给一个波斯舞姬绘画,但那个波斯舞姬是他一个友人的家妓,当年他画下此画的时候我刚好代替义父前往赴宴,便瞧见了这幅双蝶图。” 杨义德说道,“此图因着寓意不详,还被那位主人表示过不悦,但那位看了画的波斯舞姬却痛哭流涕,说这是她生平看过最好的画,此生心满意足了。” 他还记得当时波斯舞姬说了一个关于自己的身世,她本是波斯王族,但却因战乱流离失所,后来大唐接纳并安置了国破下无处可归波斯人,但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为了被人买卖的舞姬,事已至此,再难回头了。 安长月哦了一声,看来那双蝶的意思就是暗指波斯舞姬与波斯族人的过往了,可这个东西跟阿莹有什么关系,她说到底是为吐蕃做的细作,跟波斯没有任何关系,波斯最后可是被大食所灭啊。 “阿莹这是在说自己的过往,她从前也是一个备受宠爱的人,可惜后来家中出事,她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杨巡叹了口气,从小家碧玉到卑微的绣娘,阿莹心中该是十分难受的吧。 “原来如此,那吴道子那位友人家的波斯舞姬后来如何了?”安长月问,杨巡也感到好奇,连一直没怎么听明白的叶云深都竖着耳朵等结果。 杨义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当天夜里那波斯舞姬便吊死在了自己房中,吴道子和那位友人为此都十分痛心疾首,那舞姬后来便被厚葬了。” “她这不是求救,她在为自己留下线索,如果当年那个意外是因为吴道子的画,那么阿莹之死充当吴道子的人又是谁?” 杨巡听的似懂非懂,不过他明白阿莹并非自杀,而是有凶手的。 叶云深则完全一副弄不清状况的表情,他的脑子只在阿月不用脑子的时候管用,只要meimei自己能想明白,他就懒得把脑子用在任何事上。 至于杨义德,他完全听明白了,如果之前猜测阿莹是被逼死纯属猜测,那现在算是变相有了证据,她既然留下线索,也许还会有其他准备。 安长月仔细想了想,阿莹死前那一晚除了去见裴巽和灵香,也许还有别人,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那这个人手中便有可能存有阿莹被人逼死的证据。 她起身跟杨巡告辞,杨巡并未多留,将几人送到了门外,犹豫着说道,“如果阿莹的案子有了结果,请务必告知小生,小生一定会在长安等她的事有个结果。” 安长月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蛟冗蹲在马车上打盹儿,见他们都出来了,忙问有没有什么线索,安长月和杨义德都不理他,只坐回到马车里沉思。 这次叶云深直接将马车往西市赶,如今所知线索他反正没能整理出个脉络来,不过看阿月的样子,她起码知道阿莹和张生的死并非自己所愿,至于克罗铎和芸娘,则是被杀人灭口,这些事都跟细作有关。 安长月坐在马车里满心担忧,她怎么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从许州到长安,这一切事情到处都有番邦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