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按照黄金罗盘的指引,我们一路向东南前行,也不清楚指针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直到半个月后,我们停在头门岛,前方已经无路可去。 头门岛距离最近的海岸线都有二十多公里,位于临海东南的东海上,东北与东矶山岛相邻,西离白沙山岛最近,南与撑机山、百夹山岛相望,是出海所经的第一个头门,故称头门岛。 站在岛礁上眺望,危岩如石林一样壁立海边,构成各种姿态的画面,有令人看不够猜不透之感,海滩上的乌沙在阳光折射下,象金子般闪闪发光,好似金沙金地。 触目所及便浩翰无际的大海,海浪有节拍地起伏,海风习习,我们日夜兼程的疲惫,都在这海风中被吹散。 田鸡手中罗盘的指针依旧指向东南方,可前面剩下的只有汪洋。 “这,这是什么意思,走了大半个月,就把我们带到这里,前面都没路了啊,该不会是这罗盘坏了吧。”田鸡一脸焦躁。 “罗盘在灵山天池重新恢复能力,绝对不会给我们指引错误的方向。”我摇摇头说。 “那也不对啊,前面就是大海,难不成让我们入海啊,问题是入海干嘛啊?”田鸡一头雾水。 “黄金罗盘在灵山天池恢复能力,罗盘所指引的地方也应该是和月宫九龙舫有关东西……”宫爵忽然慢慢张开嘴。“前面就是东海,这地方我们曾经来过。” “碣石金宫。”田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挠挠头。“可碣石金宫我们已经去过了啊,那地方也被我们毁掉,罗盘该不会指引的地方就是碣石金宫吧?” “当然不会,碣石金宫和月宫九龙舫并没有什么关联,而在东海之中,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宫爵声音激动。 “蓬莱!”我脱口而出。 这个自古虚无缥缈的地方,传说中被誉为人间仙境,和瀛州、方丈并称为三神山,据说山中所居都是乘云驾鹤的仙人。 可我们在在碣石金宫中,从纪林身上发现绢布,上面详细记载和描述了蓬莱,同时也证实蓬莱的存在。 在纪林的记载中,在东海深处,有一处终年迷雾笼罩的海域,即便再猛烈的海风也无法吹开那厚厚的雾气。 只有在特定的时候,迷雾会短暂的散开,这个时候,会看见一座巍峨耸立在海面上的七层楼阁,里面有妖物镇守,除了神仙之外,凡人不能登顶,但能清楚听见从楼阁里传来的妖吟,被称之为妖塔。 就在妖塔的下面便是传闻中的蓬莱仙岛,那是一座终年沉浮于海底的岛屿,只会在特定的时候,从海底升起,而那些消失了五十多年的工匠,一直在海底之中修建一座庞大的宫殿。 纪林的曾祖凭借模糊的记忆,最终还是把这座他亲眼目睹的仙山绘制出来,我们在绢布上看见过那处令人震撼的仙境。 我从身上拿出一直妥善保管的绢布,慢慢摊开在其他人面前,画面中,庄严雄伟妖塔首先映入眼帘,空踞丹崖极顶,其下断崖峭壁,倒挂在碧波之上。 画面上云雾绕缭,远望之如临高空,恍若神仙宫阙,如能登上高阁,如飘摇云表,但见有天无地,确有超尘出世之感,真可谓人间仙境。 在妖塔之下,峭壁如屏下尽碎石,为海浪所击久而圆滑,形如珠玑,万里澄波闪耀鳞鳞金光,群鸥掠水意境幻妙,一座形如新月的海岛缥缈虚幻,变化莫测若隐若现浮出海面。 上面高楼突起,凌台宝阁金碧辉煌,仙鹤齐飞山涧流瀑,奇幻之景蔚为壮观令人叹为观止。 这就是传说中那座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仙岛,而黄金罗盘指引我们要去的地方正是蓬莱。 第399章 不同戴天 秦帝曾经千方百计想要找到蓬莱的确切位置,最终无功而返,只能效仿蓬莱修建海底碣石金宫,没想到,我们居然有机会找到真正的蓬莱仙岛。 薛心柔兴奋无比,告诉我们,她从事考古研究,可十多年来都在钻研薛书桥留下的文献,但收获的东西还不及和我们在一起这段时间,她迫不及待想要目睹这座传闻了几千年的仙岛。 田鸡看着薛心柔兴高采烈的样子欲言又止,估计田鸡是想提醒薛心柔不要高兴过头,但凡沾染上和月宫九龙舫的遗迹,就没有简单轻松的,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 叶九卿说要入海先得有船,一时半会还去不了,先休息一晚,等到明天找一个渔民带我们出海。 晚上我们找了一家饭店,当地最有特色的便是三门青蟹和温岭草鸡,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很久没轻松的吃过一顿好的,菜刚端上桌,就看见有人走到我们面前。 这人面生,我们都不认识,可偏偏这人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看着我们,搞的我们不知所措。 “你,你有什么事?”叶九卿向来警觉,声音诧异的问。 “有人想见见各位。”那人回答。 我们面面相觑,这才刚到头门岛,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认识,怎么会有人想见我们。 “谁要见我们?”田鸡问。 那人没回答,而是上去把一样东西摆在桌上,我看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 那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纸,在四个角有一些图案的线条,我把每个角对折,当所有的图案线条重合在一起时候,折叠的纸上出现一个完整的图案。 那是一个惟妙惟肖的威严的麒麟,在麒麟的额间竟然还有一只竖起的眼睛。 这样的纸我们曾经见过一次,从昆仑金阙出来的时候,一个女人把这样的纸交给我,并且告之日后有人会拿这这样的纸来找我们。 金主! 那个曾经我想亲手千刀万剐的人,销声敛迹这么长时间,却突然出现在头门岛,我从未遗忘过这个人的存在,只是接触到的事越多,反而越疑惑这个金主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随侯珠还在这个人的手中,那是涅槃轮其中之一,我放下碗筷起身,让那人带我去,叶九卿他们也站起来,那人居然也没有阻止,带着我们一起上车。 车并没有离开头门岛,停在临海的一处房屋前,我们跟着那人进去,首先看见的是那个从昆仑金阙出来后见到的女人,依旧风姿卓越,柳眉杏眼一笑倾城,目光中透着优雅的淡定和沉稳。 看我们进去很平静的淡淡一笑,而背对着我们的男人,双手背负在身后,我能清楚的看见他手腕上三眼麒麟的纹身。 他转过身,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有一种宁折不屈的刚毅在里面,我终于记起这张脸,在儿时的模糊记忆中,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下令向我父亲开的枪。 一晃二十多,他的容貌改变了许多,但他站立的样子以及举止,在我脑海中从未磨灭过,时间越长反而越清楚。 “我们又见面了。”金主站在灯光下,没有丝毫的避忌,他的脸清楚的出现在我面前,多少次在梦中,我极力想要看清这种模糊的脸,又有多少次想要亲手把他碎尸万段,如今他就真真切切站在我面前,居然还能如此的平静,伸出手声音从容。“一直忘了介绍,我叫邓青,旁边这位叫苏慕。”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平静的站在我面前,和仇人相逢的画面,在我脑海中勾画过无数次,但绝对没有这样平静的画面。 “就你们三个?”我环顾这间并不大的房间,冷冷问。 “那你认为该有几个?”邓青依旧平静的微笑,伸出的手还放在我面前。 我一言不发,把背包取下来,找了半天终于拿出砍刀,带我们来的人脸色大变,手立刻向腰后摸去,一直站在他旁边的田鸡,动作更快,一出手扣住那人,随即从他腰后摸出一把手枪,麻利的拉动保险。 “做你想做的事。”田鸡握着枪对我说。 薛心柔一脸疑惑,完全不明白突如其来的变故,宫爵转身把门关上,叶九卿让薛心柔站到后面,自己手里也提起刀。 邓青的目光落在我握紧的砍刀上,居然还能笑的出来,我始终在他脸上看不到丝毫惧怕,即便是站在他旁边的苏慕也淡定的让我诧异。 “动手前,能不能先给我一个理由?”邓青摊着手不以为然的问。 “知不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我冷冷盯着他。 “不知道。” “那给你提个醒,川西金锣沟……”我声音低沉目不转睛看着邓青。“可想起点什么事?” “顾远山。”邓青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看样子你是想起来了,那你可知道,杀人得偿命。”我声音冰冷。 “我认识顾远山,但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邓青不以为然和我对视。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当年杀顾远山时,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善恶终有报。”我把刀慢慢提起来。“听好了,我叫顾朝歌,被你杀的顾远山是我父亲,要怪就怪你当年百密一疏,没有斩草除根。”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给顾远山报仇。”邓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笑意斐然看着我。“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既然要报仇,为什么要杀我呢?” “……”我一怔,感觉邓青在胡搅蛮缠,顿时勃然大怒。“我亲眼看见你下令杀我父亲,你现在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顾远山在万象神宫已经死了,相信你已经知道这个事实,而且顾远山在第二次核爆的时候,他就在靶心,相信你也明白,没有人能在核爆中活下来。”邓青从容不迫看着我。“你认为我杀了顾远山,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杀一个死了两次的人,还算不算杀人呢?” 我心里暗暗一惊,没想到邓青居然会知道这些事,我目光落在他手腕的纹身上,很显然,邓青并非是入地眼的人,这个纹身不过是混淆视听而已,至于原因我还不清楚,但邓青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疑惑不解的问。 “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不过既然现在你提到报仇这个问题,我想有必要和你说清楚。”邓青在我面前始终举重若轻。“不管我有没有杀顾远山,你都不能杀我,至少暂时还不能。” “为什么?”我眉头一皱。 “在北邙上你为了追查我的下落,不惜帮我从姬渠墓中盗出随侯珠,又为了接近我,去昆仑金阙给我带回青铜球。”邓青笑的很轻松。“你追查月宫九龙舫这么久,应该很清楚,这两样东西非同寻常,你若杀了我,就再没有人能告诉你,这两样东西的下落。” 我心里更是一惊,听邓青说的话,早在北邙山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和来历,看来我一直低估了这个金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并且手刃仇人。 但实际上,他早就洞察先机,利用我帮其找到随侯珠和昆仑金阙中的青铜球,但从另一方面,邓青也证实了我一直以来的猜测。 他根本不是入地眼。 他甚至连青铜球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不过是入地眼用来引出月宫九龙舫的诱饵,真正入地眼的将神,又岂会让这个计划功亏一篑。 “你以为倚仗手里有两个东西就不敢动你?那你太看高估自己,同时也太低估我。”叶九卿走到我身边,声音冰冷对邓青说:“我至少不下十种办法让你开口,到最后你会求我杀了你,杀人太简单,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叶九卿的手段我当然清楚,落在你手里,我扪心自问熬不过多久。”邓青竟然还能笑的出来,意味深长和叶九卿对视。“不过,你听完我后面说的事,相信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你还想说什么?”我冷冷问。 “你不是想为顾远山报仇吗,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真正杀顾远山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你啥了我也无济于事,你还是不知道,真正幕后主使是谁。”邓青说。 我有些迟疑,看邓青不像是能cao控一切的人,在他身后应该还有主使。 “别听他瞎扯,他是在拖延时间。”叶九卿说。 “我需要拖延时间吗?”邓青笑着反问,然后从容不迫说。“我明知道你的身份,你千方百计接近我,就是想手起刀落,可你看看,我这里可有防备?” “那也未必,万一是你百密一疏呢。”宫爵说。 “他不会。”我手里的刀慢慢放下。“一个能只手遮天颠倒黑白的人,又怎么会有疏漏。” “放虎归山后会无期,他可是你的仇人,今儿你要是放了他,日后再想寻仇,恐怕就没这样的机会了。”叶九卿在旁边提醒。 邓青笑而不语,突然伸手,他动作之快我甚至都没看清楚,谁会想到,向他这样的年纪,居然有如此迅猛的身手,刀已经被邓青夺过去,刀锋就抵在我脖子上,从他出手到夺刀,再到架到我脖子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电光火石之间,房间里的局势陡转之下。 田鸡大吃一惊,抬枪对准邓青:“放下刀。” “我可以保证,在你开枪之前,我能割断他的颈总动脉,他会在三分钟内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你要不要试试。”邓青淡淡一笑。 “开枪!”我面无惧色大声对田鸡说。 可田鸡半天没动静,分明有些慌乱,应该是投鼠忌器,担心我安危。 “他夺你刀用的是擒拿术,那是军队里才会用的功夫,以他的身手,他刚才说的不是危言耸听。”田鸡声音低沉。 邓青心满意足的笑着,手却一反,刀从我脖子上放下,刀柄递到我面前。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谈事了。” 面前站着的就是我找寻十多年的仇人,我明明可以一刀了断恩仇,却偏偏找不到下手的理由,至少现在,邓青对于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仇人这么简单,在他的背后还有我迫切想知道的秘密。 “你想谈什么?”我没有伸手,冷冷问。 邓青双手又背负在身后,从容不迫看着我。 “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知道,到底是谁杀了顾远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