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等夜云琛从浴室出来小郑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明天需要早起，便催着夜云琛早点上床，不过夜云琛并没有什么睡意，所以虽然听小郑的安排躺到床上去了，也闭上眼睛了，却还是久久无法入睡。 夜云琛全程下来的配合让小郑觉得很满意，他最后再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夜云琛，才将灯光关掉了，转身离开了。 听见门‘咔哒’一声被轻轻地关上了，夜云琛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小钟，平常这个时候他都还没入睡，这会儿硬是要他睡觉实在是有些为难他的感觉。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想了想，掀被下床，径自往门外走去，刚刚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夜老爷子回来了，不管怎么样，今天也是他在夜家的最后一天了，去跟夜老爷子说一声也是应该的事情。 更何况夜老爷子也算得上是整个夜家里对他最好的人了，虽然平常也多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至少也能够多多少少地帮他阻绝掉夜思媛两姐弟对他的欺负。 夜老爷子的书房就在他房间不远处，很快就站到夜老爷子的书房门口了，他刚举起手打算敲门，忽然就听见从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把我的助理留在酒店里，你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办的话直接找他就可以了。”明明是夜老爷子的声音，但是那语调却是温柔到让他无法相信那是夜老爷子的声音。 不知道他是在跟什么人讲话，但一直停下来好像就只能听得见夜老爷子一个人的声音，夜云琛估计他是在打电话，只是打的这个电话是给谁的呢？ 夜云琛对这个问题挺好奇的。 “明天还是我去接你。”夜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有点奇怪，有一种故作漫不经心但实际却又挺在乎的感觉。 夜云琛愣了一愣，心里怪异的感觉更明显了，很明显，电话另一端的那个人对夜老爷子来说绝对不简单，这种明显在讨好的举动，出现在夜老爷子的身上实在是一件很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 所以虽然知道听墙角是不礼貌的事情，夜云琛还是站在原地停了一小会儿，只不过接下来夜老爷子也没再说什么了，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去。 夜云琛这才抬手敲了敲门，马上就响起了夜老爷子的声音，依旧是他印象中的充满威严，跟方才的声音简直是天壤之别，“进来。” 夜云琛推开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坐在书桌后面的夜老爷子抬头看见来人，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但平静的表情下却看不出他心里的思绪，“还不睡？” 夜云琛摇摇头，“听见爷爷回来的声音，便过来看看。” 夜老爷子紧绷着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微微松动了一下，他看着夜云琛，须臾之后，忽然牛头不搭马嘴地问了一句：“这么多年，你在夜家过得很不开心吧？” 闻言夜云琛一愣，对他的这个问题很是措手不及，微微睁大了双眼看着夜老爷子，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没有不开心。”只是也没有开心罢了，对他来说，在遇到顾睿之前，其实住在哪里都没有什么差别。 夜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也明白夜云琛肯定是没有说真话，夜云琛在夜家过得怎么样，他一直都清楚，他也完全有能力能够去改变他的生活，可惜他却没有真正去做，只是凭借着嘴上说几句来阻止夜思媛两姐弟的行为。 “爷爷下午去机场接了个很重要的人，就是你上次在黎源镇见过的奉老夫人，她明天也会过去婚礼现场观礼。” 听到这话，夜云琛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好的，我知道了。” 夜老爷子摆了摆手，“好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会很忙的。” 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夜云琛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夜老爷子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一直到门被从带上也还是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微微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很是高深莫测。 他知道，奉老夫人这次大老远地从黎源镇来到这里，绝对不只是为了参加夜云琛的婚礼！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恍然一回首，原来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 顾睿公寓。 夜云琛回去夜家，顾睿一个人住在他的公寓里，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他突然发现，原来少了一个人对空间会有很大的影响，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空旷了，他以前也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却从来都不会有这种感觉，这大概就是习惯所造成的错觉吧？ 他已经习惯了在自己的空间里有夜云琛的身影存在，突然间看不到了就会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一样，这样的感觉从他在浴室洗完澡出来时变得更为明显，没有像以往那样看到夜云琛或躺在或趴在床上的身影，实在是一件很不习惯的事情。 他压下心里的那一丝不习惯，安静地坐到夜云琛平常躺着的位置上，脑海中不自觉地勾勒出夜云琛的面容，再一想到从明天开始夜云琛就能够名正言顺地属于他了的时候，抿得紧紧的嘴唇微微松动了一点，他自己没有发现，每当他想到夜云琛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总会瞬间变得柔和下来。 他的视线忽然落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上，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给他打个电话，这个时间段夜云琛一般都还没睡觉的，但是又想到明天需要早起，或许还是不要打扰到他休息，免得明天在婚礼上精神头不足。 于是打消了给夜云琛打电话的念头，从床边拿过一本书，才刚翻了一页，方才还安安静静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的心跳有那么几下是加快了的，伸手拿过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时，眉头轻微皱了起来。 电话刚一接通，另一端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汇报刚刚收到的情报，“奉老夫人今天的飞机，刚到不久，现在被夜老先生安排住进酒店了。” 挂了电话，顾睿陷入了沉思中，对于这个结果顾睿一点儿都不意外，真正让他无法确定的，是奉老夫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奉老夫人绝对是冲着夜云琛来的。 这个消息让他想起前段时间让人去调查的有关奉老夫人的事情，得来的消息很出乎他的意料，奉老夫人的一生用传奇来形容也是丝毫不为过的，年轻时为爱抛弃一切最后却落了个爱人背叛，中年时经历丧子之痛之后反而更加坚强地撑起整个奉家，这样精彩的人生经历，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但这些并不是真正让他惊讶的原因，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奉老夫人跟夜老爷子之间的关系。 绝对不会有人猜到，奉老夫人曾经还跟夜老爷子有过一段情，很俗套的爱情故事，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爱上野心勃勃的穷小子，讲究门当户对的奉家双亲自然不可能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千方百计地阻拦两人在一起，到最后甚至用脱离关系来威胁，可惜不管父母如何强烈反对奉老夫人也还是铁了心地要跟夜老爷子在一起，最后放弃一切跟当时还是穷小子的夜老爷子远走他乡。 夜老爷子当时也是真心喜欢她的，只是他对奉老夫人的喜欢比不上当时想要往上爬的欲望，两人在一起不到一年，夜老爷子就出轨了，跟另外一个不嫌弃他出身而且可以帮助到他事业的富家小姐在一起了，伤透了心的奉老夫人终于看清了爱情的不切实际，愤恨之下回了家向父母道歉认错。 奉家父母很欣慰女儿的幡然醒悟，即使女儿为了一个男人而抛弃自己离家出走将近一年，也还是在女儿认错的那一刻原谅了她，奉老夫人得以重回奉家，马上就以闪电般的速度嫁给了她父母为她选中的丈夫人选，两人婚后不到一年，奉老夫人就生了一个儿子。 而在奉老夫人离开之后夜老爷子也有试过回来挽回，可惜奉老夫人是个性子刚烈的人，一旦决定放手就绝对不会再纠缠不清的，再如何痛苦也不可能会原谅一个曾经重重伤害过自己的人，连见都不愿见对方一面，十分潇洒地跟过去说再见，从此不再踏足b市，跟夜老爷子也从此不再相见。 这一次，是奉老夫人阔别b市四十余年之后第一次踏足b市，谁也没有想到，让奉老夫人再次踏足b市竟然是因为夜云琛的婚事，可想而知，能够让奉老夫人暂时抛开对这座城市的偏见而亲身过来的夜云琛，对她的重要性也是可想一斑的。 夜云琛跟奉老夫人绝对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关于这一点顾睿让人着重地查过，而查到的结果连他也忍不住吃了一惊，夜云琛，竟然是奉老夫人的孙儿！ 或者应该说，夜云琛是奉老夫人跟夜老爷子共同的孙儿！ 第073章 或者应该说，夜云琛是奉老夫人跟夜老爷子共同的孙儿！ 四十三年前，才刚二十出头的奉老夫人爱上了当时还一无所有的夜老爷子，因为父母不同意，直接就跟夜老爷子离开了自己的家族，跟着夜老爷子来到b市，后来两人轰轰烈烈的爱情惨淡收尾，夜老爷子娶了当地一个家庭还算富裕的女儿为妻，而奉老夫人则嫁给了她父母为她挑选的丈夫人选。 不到一年时间，奉老夫人就生下了一个儿子，算时间大概就是她刚结婚那段时间怀上的，那时并没有人有所怀疑，就连奉老夫人也不敢肯定那个孩子究竟是她丈夫的还是夜老爷子想，而她也不想去求证，本想一辈子就这样糊涂下去，只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她就已经知道了是谁的了。 奉老夫人没有想到，她都已经决定将夜老爷子从她的生命中剔除掉了，最后却让他留下了这么一个凭证，刚开始也恼怒过，但后来很快就想通了，孩子是她生的，反正夜老爷子也不知道，就当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于是便心安理得地抚养起来，也将这个消息很好地掩藏了起来。 岂料在她孩子二十五岁那年，因为陷入家族财产争夺跟他的妻子一起丧命于一场人为的车祸中，仅留下一个出生不到一个星期的儿子，而当时她要忙着平复家族内斗的一些纷争，根本无暇去顾及到这个婴孩，夜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些消息，突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也是因为这样，奉老夫人突然就想到了要如何安置这个婴孩了，没有人会想到她会将自己的孙儿交给一个曾经负过她的男人。 奉老夫人将婴孩交给夜老爷子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婴孩跟他的关系，她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将那个婴孩交给夜老爷子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儿子仅剩的血脉，而当时夜老爷子的儿子夜忝的情人田云霜也刚生下了一名男孩，却因为身体太弱的原因生下来不到一天就没了，当时夜老爷子直接就将奉老夫人的孙儿偷龙转凤给了田云霜。 这么多年过去了，田云霜都不知道她的孩子其实早就已经去世了，而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孩子的夜云琛，其实是奉老夫人的孙儿！ 查到这些资料对顾睿来说不算困难，但也绝对不轻松，这么多年来，被奉老夫人有意深埋地下的这些事情都深埋地下根本没几个人知道，顾睿会想去调查也是因为上次黎源镇的时候奉老夫人所表现出来的一点异常引起了他的怀疑。 而至于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奉家内部的争斗纷争也早就已经转为地下了，奉老夫人却还是没有将夜云琛认回去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奉老夫人的儿子是夜老爷子血脉的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地被她的jiejie知道了，如果她将夜云琛认了回去，这个秘密势必会被她jiejie捅出去的，她jiejie正等着她出错好让自己上位，这么好的机会她不可能会放弃，奉老夫人的丈夫原先的确并不算是背景后台强硬，不然也不会在娶了奉老夫人之后入赘奉家的，但是后来他的家族发展越来越快，以至于到后来已经快赶得上奉家了，如果那个时候被她丈夫的家族知道了这个消息，势必不会轻易揭过这页的。 到那时候奉家估计就没那么好过了，奉家的老一辈虽然大部分已经不管事了，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的绝对是他们，为了安抚她丈夫的家族，定然会联合起来对她做出一些惩罚以平息对方的怒气。 位居高位这么多年的奉老夫人自认无法做到放弃手上的一切权利及富贵，所以这么多年即便知道夜云琛过得并不算好，也没怎么动过要将他认回来的念头，而且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连对夜云琛的关注都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近两年来奉家的一切大权全都被她紧抓在手，在她有意的发展扩大之下，奉家的势力也来越大，她丈夫的家族就算再怎么壮大，基础始终在那里，就算她丈夫的家族知道了这个秘密也没关系，现在整个奉家是她说了算，她丈夫的家族也是看得清局势的，势必不会贸贸然对她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举措的。 所以现在是她认回夜云琛的最佳时机！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顾睿始终面无表情，只是那双幽深的眼眸隐隐浮现出一丝心疼。即便一开始是为了保护，但是到了后面为了自己的某些目的而将夜云琛弃之不顾也是不争的事实，而既然已经抛弃了这么多年了，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寻回来？ 他的云琛，有他就足够了！ 不管这一个晚上大家的心情是怎样的，第二天的日出还是如期到来了。因为昨晚上一大早就被小郑赶去睡觉，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小郑给他设的闹钟还没响他就已经醒了，梳洗整理好自己，等小郑过来敲门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昨天小郑给他准备的礼服了。 小张推开门看见穿戴整齐地站在窗边的夜云琛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揶揄道：“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嫁给顾大少了。” 夜云琛本来是没那个感觉，但现在被小郑这么一说，倒好像变成真的一样了，脸颊微微有点发烫，虽然他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一板一眼地解释道：“昨晚睡太早了。” 闻言小郑只是笑而不语，于是夜云琛的脸颊好像更加烫了。 下得楼来，便看见夜家所有人都在，以夜老爷子带头，还有夜忝及夜思媛和夜沅江两姐弟，不过除了夜老爷子脸上带了点笑意之外，其他三人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夜思媛跟夜沅江的脸上更是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可见这么早坐在这里绝对不是他们的本意，夜云琛不用想都知道绝对是夜老爷子的意思。 见夜云琛下来了，夜老爷子才开口让大家吃早餐，夜思媛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站起来，用不大不小的声量抱怨道：“一大早就让我们爬起来，害我连美容觉都睡不成，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第74章 夜思媛的声不大不小，却刚好让所有的人都听见，客厅有一瞬间的静默，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都聚焦到夜云琛的身上，不过显而易见的，对于夜思媛的尖酸刻薄，这么多年下来夜云琛早就已经习惯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将她说的话直接忽略掉的。 但是他能够做到听而不见，有人却做不到，平时夜思媛再怎么猖狂，夜老爷子都可以适当地装作不知道，但是在今天这种算是大喜之日，夜思媛竟然还不知收敛，而且又是当着一个外人的面，况且这个外人还是顾夫人那边派过来的人，此情此景落在小郑的眼里，他心中会有怎样的解读完全是可想而知的！ 夜老爷子的脸色猛地沉了一下，眼神严厉地盯着夜思媛，“结婚这种事情还不算大事，那什么才叫大事？夜思媛，你如果还没睡醒，就给我滚回房去继续清醒，省得等会儿到了结婚现场去丢人现眼！” 按照夜思媛这样的态度，等会儿到了婚礼现场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出来，夜老爷子这句话不是说笑的，他是真的不想让夜思媛过去了，就算被人问起来也可以解释说是因为其他事情来不了，要是在现场又是摆出这幅态度，简直就是给人看笑话！ 小郑似笑非笑地看了夜老爷子的一眼，他在这个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都跟人精一样了，又怎么会看不清楚夜老爷子的意思？想到外界的传闻里关于夜云琛在夜家的待遇及地位，以前如果还会有所怀疑的话，在经过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的事情之后，他已经毫不怀疑了。 以前还好说，现在夜云琛马上就要嫁入顾家了，身后有了这么大一个靠山，夜家的人竟然还是这幅态度，真不知道她们是太有胆量还是根本不相信顾家的人会为夜云琛出头，如果是前者的话他只能说佩服，但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也只能呵呵了。 他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夜云琛，对方由始至终都是脸色淡淡的，也不知道是将夜思媛的话听进去了装不在意还是真的压根儿就不在意。反倒是夜思媛，在听到夜老爷子说的话之后，整张脸刷的一下就黑了，但是看得出来夜老爷子那么严厉说出来的警告还是有用的，至少她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爷爷，姐也是无心之言，她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了，今天是云琛的好日子，姐肯定也是替云琛感到高兴的，对吧姐？”夜沅江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夜思媛说的，跟夜思媛比起来，他是比较会做人的，为人也比较圆滑，就算他心里再厌恶夜云琛，表面上也是可以做到跟他笑脸相对的，所以其实跟夜思媛比起来，夜云琛是更不愿意跟他有任何接触的。 听到夜沅江的话，夜思媛的脸色还是难看得很，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但她也不是真的完全看不懂局势的人，这会儿有夜沅江过来暖场，她也半推半就地应了。 “是真的就好！”夜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夜思媛，叫上夜云琛往饭厅走去，夜添无声地跟了上去，在经过夜思媛的旁边时脚步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能跟你弟弟一样学聪明一点？”不等夜思媛反应就已经越过她往前方走去了。 夜思媛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看着夜添慢悠悠走在前方的背影，眼神变换不停，有不忿，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愤怒。 她看向走在她身侧的夜沅江，压低了声音恨恨地说道：“他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就算我再不聪明，跟他也没有关系吧？作为一个出了轨还将私生子带回家来而且也不顾家的渣男，他有资格教训我吗？”平时叫他一声爸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夜沅江嘴角勾了勾，看着前方的眼睛却没什么笑意，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姐，爸说得很对，有时候你真的太不聪明了。”整个夜家现在大概也只有她还认不清现状，不管夜云琛嫁到顾家之后的地位如何，至少到时候他代表的已经是顾家了，若是在这个时候得罪夜云琛，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好处。 如果夜思媛不是他姐，他都懒得跟她说话，总是耍小性子，都分不清局势，真担心以后被她连累惨！ “你！”夜思媛气结，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她本来是想找个人来支援一下自己的，没想到结果却是连一向都站在她这边的夜沅江都站到她的对立面去这样说她，那种错愕及心里的落差让她一时之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只能愣愣地看着夜沅江走远。 小郑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她脸上的错愕及受伤让他也忍不住有点怜悯，但又转念一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都是自找的，没什么好同情的。 这样一想之后，小郑也不再理会夜思媛了，加快脚步追上夜云琛，刚一走进饭厅就看见夜老爷子拉着夜云琛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还亲自给他拿了一碗白粥，嘱咐道：“你今天会有得忙的，吃多点才能精神头足。” 夜云琛双手接过，低声道了谢，便低着头默默吃了起来，夜老爷子的视线并没有马上从他身上收回来，反而是有些复杂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目光有些怅然，无声地叹息一声，才缓缓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将一切都收入眼里的小郑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方才夜老爷子看着夜云琛的目光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似乎是带着一点追念的？可是对着夜云琛他又有什么好追念的？难道是因为今天之后夜云琛就要嫁入顾家了，所以夜老爷子突然醒悟过来以前没有对夜云琛尽到爷爷的义务，所以突然就感到愧疚了？ 当然这样的念头小郑也只是当笑话一样想想就算了，十几年都没见他有过愧疚，怎么可能突然就醒悟了呢？ 吃完早餐距离八点整还差五分钟，佣人从外面进来通报，顾家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口了，闻言夜老爷子站起身，吩咐夜添跟夜沅江出门迎接去，随即又回头警告一般地看了夜思媛一眼，对夜思媛跟锅底一样的脸色视而不见。 小郑悄悄地朝夜云琛走了过去，坐到他旁边凑到他耳边小声地问道：“顾大少在门口了，有没有感到紧张？” 夜云琛微微放松了紧握成拳的手，嘴硬道：“为何要紧张？” 小郑笑了笑，揶揄地看了看他放在身侧的手，笑眯眯道：“原来你不紧张时一般都喜欢握紧拳头的。” 夜云琛：“……” 他们说话间，大门已经被打开了，一袭正装的顾睿在众人的拥簇下缓步走了进来，夜云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周围明明有那么多人，可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头的那个男子，视线落在他身上就好像被黏住了一样，总是无法控制地不能从他身上移开。 顾睿今天穿的衣服夜云琛一点儿都不陌生，因为那就是他们之前一起挑选的，他还清晰得记得当时他们一起给设计师量尺寸时候的场景，那时候的顾睿明明是一脸的忍耐却还是强忍着不动，当时他还在心里偷偷地腹诽他是个洁癖狂，如今想起来都已经是三个月前的时候，但是总有一种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感觉。 从顾睿走到他面前，也不过是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夜云琛的脑海中却转过无数个念头，曾经跟他相处时的种种情景，不知为何时不时地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大概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所以他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奇怪吧。 有一种涨涨的感觉，好像是喜悦，又好像是惆怅，但是落在顾睿身上的视线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收回来，只是这样看着他就有一种欢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