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赵侍卫身受重伤、血流过多、体力透支、精神疲倦不堪，不过还在强撑着，不让自己昏厥过去，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自己公子怎么样了。公子自小生活优渥，事事有人小心伺候，从未遇到过如此无力的境地。 姬无暇搭着方子松的手腕行走，只是田埂时高时低，有些地方坑坑洼洼，他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行走，白色锦缎面料的布鞋上沾满的泥土。方子松忍不住建议道：“姬公子，不如我背你吧。”上位妖人自诩形态完美优雅，妖界最尊贵的姬家怎么允许有残缺的孩子存活，还让他走出家门？他行走的速度严重拖慢了别人！他是妖力受损还是妖力天生弱小？看他身形纤弱如此，还是双目失明，估计是先天不足。他容貌清逸绝尘，在上位妖人中也极其罕见，若是无人保护，必然会被性喜渔色的中上位妖人捉去糟蹋了。 姬无暇抿了抿玫瑰色的薄唇，语气淡然道：“姬某就有劳方侍卫了。”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拖累了别人，可是他也没有办法。父母为他的眼睛找过很多大夫。人类富有创造能力和钻研精神，父亲因此还带着他去求人类修仙界医术最高明的长寿神医。可是结果都一样，他的眼睛无法治疗。硬要换眼珠子的话，他双眼复明几率非常小，原本看着和正常人差不多的晶莹眼珠还会变成呆滞无神的死鱼眼。 方子松蹲下身，让姬无暇趴在他背上，然后背着他起身大步流星向前走。严格地说来，他和表弟子桦并不是大小姐的侍卫，现在只是暂时护送她回家。不过方家是云家的附庸，族人都以能近身伺候方家直系族人和重要人物为荣。他和表弟如真能成为大小姐的侍卫，也是一桩好差事。 走在前面的云碧珠看到，便对大猫道：“我们稍微快一点。不过你也别太快，赵侍卫受伤很重，禁不起颠簸。”赵侍卫后背上伤口已经缝合了，可是没有上麻药，他身体受到的每一次震动都会影响到背上的伤口；他受了内伤，天知道五脏六腑目前情况怎么样，万一被大猫颠簸得内脏大出血，他就真要挂了。这个世界有神有魔有人有妖，还有各种法术法阵法器丹药，不过都没有她想象得万能，人们生病受伤基本还是要找大夫，只是大夫所用药物效果会比她前世的中药西药神奇得多。 大猫不明白地转头望向云碧珠，稍微快是多快，为什么又不能太快？ 云碧珠知道大猫的灵智有限，便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方子桦道，”你扶着他，我在前面带路。“说着，她放下手走到最前面，叮嘱大猫道，“你现在跟着我，不许超过我。”说着，她小跑起来。这速度刚够大猫快步走，身形还不会太颠簸。大猫是妖兽，很多都需要她教导。 “嗷呜。”大猫这回明白了，轻快地跟在云碧珠的身后一步不落后。 瞎子的耳朵最是灵敏，同时，上位妖人的五感也比人类灵敏很多。双目失明的姬无暇趴在方子松的后背侧耳倾听周围的一切，细长秀气的黛眉时而蹙起时而舒展，最后玫瑰色的薄唇勾起了一弯绝美的弧度。有所失必有所得，他回家途中遭遇暗杀，死了很多侍卫，却遇上了云家大小姐，那个被云家以及云家附庸家族一致认同的天才小女妖。 云碧珠，出生于红月历三百二十五年七月，现年一百一十二岁，其父是云家上代家主，其母是其父的第四任继室。 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到手的权力和利益需要家族有足够力量继续拥有，一个没有人才的家族，不是成为其他强势家族的附庸就是在争斗中四散凋零，所以妖人重视血统的传承，重视自己后代的培养。 云碧珠生下来体内妖力就超过其他上位妖人的新生儿，襁褓期间就表现得聪明伶俐，随着成长，心智更是远比同龄孩童高。她骨骼清奇，体质容易吸纳天地元气，可以武法双修，被视为天才，被云家重点培养。 姬家密探探来到的消息说，云碧珠一百岁生日，云家家主安排了一场比武，对手是刚成年的年轻上位男妖，是云家自己培养的未来侍卫。比那男妖小六十多岁的云碧珠胜了，让观战的云家众人和诸多附庸家族十分震惊。 与众不同的上位小女妖啊，今日他们相遇，会是命运的安排吗？ ○○○ 一行人来到粗木茅草搭建的村庄，沿途除了尸体没有看到一个下位妖人，村子里也没有下位妖人走动，估计这村里的下位妖人得知有上位妖人吃，全都跑去吃，然后全被杀死了。 很随便地踢开一座较大的茅草棚，云碧珠进去里面看看，立刻捂住鼻子退后，一脸嫌弃道：“里面黑乎乎的，好脏、好臭。”她家的马厩也比这里干净。 “下位妖人体味重，又不爱洗澡，还常常一大家子全住在一起，屋里的气味自然很不好闻了。”方子桦热情建议道，“大小姐你别进去，我和大哥去几家找找，看有没有板车和拉车的牲畜。”下位妖人丑陋肮脏，上位妖人从来不会进入下位妖人生活的地方，也都委托自己手下的中位妖人管理自己领地里的下位妖人。下位妖人，是中上位妖人奴役的高级家畜！ “唔，我们先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你和你大哥去找板车。”云碧珠立刻同意道，领着大猫和大家往村子里走，然后停在村中一棵大树下。 将濒临昏厥的赵侍卫扶着趴在铺了一件披风的草地上，方家兄弟迅速去下位妖人的家中后院寻找他们需要的东西。云碧珠对被搀扶着坐在树下一块平整石头上的姬无暇道：“姬公子，你要不要喝点水吃点东西？”她的白金手环里放了一些储备粮。 人类的创造力远比妖人强，储物空间法器就是人类修士发明出来的。一些上位妖人出身的工匠就想法子向人类修士学会炼制。储物法器所用材料极为罕见、制作工艺复杂，所以制作的成品非常昂贵，中位妖人大多买不起。妖人工匠做不出来，上位妖人们还可以向人类炼器大师购买呀。妖界地产丰富，天地元气浓郁，有人类修士需要的很多矿产和药材，很多人类修士都愿意和妖人以物换物做交易，所以上位妖人是人手一个储物法器。 姬无暇微微颔首，抬起右手碰一碰胸前悬挂的白金翡翠吊坠，凭空取出一只黑色水囊来，低头对旁边趴在的赵侍卫道：“赵叔，你现在应该喝点水吃点东西。”说着，他站起身来，脚步迟缓地朝赵侍卫走去。 云碧珠无法让他一盲人去伺候别人，赶紧伸手抢过水囊道：“你别动，我帮你喂他。”说着，她双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抬高赵侍卫的头。 “谢谢大公子，谢谢云大小姐。”赵侍卫气息奄奄地说道，大口大口地吮吸递到嘴边倾斜过来的水囊口。他失血过多，现在正口渴着。 姬无暇又凭空取出一包糕点，递向云碧珠方向，柔声道：“云大小姐，这个还请你帮在下喂给赵叔吃掉。”本来这些都应该他身边下人仆从携带的，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水和食物，还有护身法器、各种治伤解毒的丹药是他储物法器里必备的东西。 喂了赵侍卫一会儿水，云碧珠又将精致漂亮的糕点喂给赵侍卫吃下几块，安抚他放心睡，她会保护他家公子的。 受重伤失血过多的赵侍卫喝了水吃了糕点，得到云碧珠的再三保证才很快昏睡过去。 云碧珠把水囊和剩下的糕点还给姬无暇。 姬无暇将被别人喝过的水囊、吃剩下的糕点全部收进白金翡翠吊坠式样的储物法器里，重新取出了一只小水囊，拔掉塞子喝几口水，然后取出一个扁圆形红漆食盒，笑道：“姬家厨娘做的糕点别有风味，大小姐如果喜欢，也请吃两块吧。”他摸索着小食盒打开盒盖，从里面取了一块梅花形的糕点，向云碧珠示意了一下，轻轻放到嘴边秀气地吃起来。 妖人性情多疑狡诈，他这是表示无毒吗？ 云碧珠笑笑，大大方方地从他拿着的食盒里取出一枚梅花饼，轻轻咬了一口，赞道：“是椒盐味的，不错。” 突然感到小腿被柔软的东西碰到，云碧珠低头，就看到大猫用豹子长尾扫她的腿，一脸垂涎地望着她的. “馋嘴的大猫。”云碧珠轻笑起来，又拿了一块梅花饼递给大猫，“我有吃的难道会忘记你？只是这是素的。”豹子是rou食动物，不知道会不会吃饼。 不管好吃不好吃，只要是主人吃的自己都想尝一尝。大猫很高兴地从云碧珠手中叼过梅花饼。 两人一豹喝水吃饼之后，坐在一起休息。 云碧珠笑着问道：“姬公子，请恕我无礼，可否知道令尊令堂名讳？”她想知道这位小公子在姬家的身份，回去之后可以告诉大哥，让大哥去利用这个恩情。 “大小姐，家母姬明华，家父姬明峰。”姬无暇温和有礼地回答道，虽然青嫩但已经有了绝美风姿的少年脸庞露出一丝孺慕之色。 “姬明华？原来姬公子是姬家嫡公子，幸会幸会。”云碧珠立刻道，朝姬无暇拱拱手。她知道姬无暇体质不好，还有缺陷的原因。 妖界第一世家姬家一直有个传统，那就是男娶女招赘，所有流着姬家血脉的孩子都只属于姬家，姬家直系族内婚配。姬家一向女主当权，姬家现任女主姬明华和其夫婿姬明峰是一对血缘非常近的表兄妹，妖人崇尚血统，未必完全明白近亲结合的危害。持续九千年的族内通婚，姬家到现在还没有断子绝孙真是个奇迹！姬无暇，是个生来就是要受苦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作者写文的热情和读者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哦。 五五新文求收藏求支持。 ☆、第7章 六 一笑倾城 上位妖人个个容貌美丽身形修长匀称，无一不美，妖界第一世家姬家最是盛产美女俊男。云碧珠以前就听说姬家女妖美艳无双，引得无数男妖甘为裙下臣，甚至听说姬家女妖的美连神魔都无法逃出其情网；男妖俊美绝伦，他们的美不仅能迷惑住异性还能让同性产生畸形爱恋。她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见到姬家未成年的小男妖，觉得一定要认真见识见识，见识未来的绝色美男。 转头凝望姬无瑕，云碧珠顿时觉得传言一点也没有吹嘘，姬家男妖美得如梦如幻。 还未成年的姬家嫡公子少年的青嫩脸庞白皙水嫩，五官精致立体，眉毛漆黑细长，睫毛浓密如小扇，虽然双目失明，但眸子却全然不是那种死鱼眼。他的双眸眼神有些黯淡，却清澈纯净如水。他鼻管挺直，鼻端尖而秀气；双唇有些薄，玫瑰红唇色，唇型清晰完美得宛如唇线笔画成。他身形清瘦肢四肢匀称，双肩单薄，他还是一百二三十岁的未成年上位妖人少年，单薄是很正常的。 他即使还未成年，他的美已经让女妖花容失色自愧不如，让男妖兴起拥在怀中肆意怜爱的欲望。别怀疑，上位妖人的生命比人类长，与生俱来的天赋和地位让他们能轻易获得荣华富贵，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漫长的生命中，他们享受各种享受，追逐感官刺激，同性异性不忌！血亲人伦不忌！！人兽，不忌！！！ 察觉到目光的凝视，姬无瑕微微侧过脸，眨眨眼，嫣然轻笑，柔声问道：“大小姐，你在看什么？”他清华绝美的少年脸庞漾起一抹愉悦的浅笑，刹那间天地失色，这笑、这容颜成了唯一的色彩。 好美的少年，好像伸手摸摸他的脸…… 如湖中倒映的清月，如晶莹剔透的琉璃，如精雕细琢的极品羊脂玉……好想把他占为己有！ 好想狠狠□□他，让他喊、让他哭、让他痛苦、让他不要这样完美、让他表情更加生动！ 好想保护他，不让他被邪恶的男妖女妖染指亵渎；好想把他珍藏在自己家中里，就好像阿拉伯人把自己的女人藏在家中那样； 他眼睛瞎了也是好事，因为他永远看不见别人看他的眼神是多么的充满yin邪和占有欲…… 这些邪恶的心思……云碧珠恍惚了一下，陡然警觉起来，迅速把眼睛闭上。上位妖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魅惑力，魅惑力和上位妖人各自的美貌和力量成正比。成年上位妖人用皮相的魅惑力和强大的武力统御下位妖人，招揽中位妖人对自己的效忠。 云碧珠连续深呼吸几次，睁开眼生气道：“姬公子这是为何？”他试图用男妖的魅惑力魅惑得她对他效忠吗？他还是少年，魅惑力不高；她是上位妖人，妖力比他深厚很多，不会着他的道！ 姬无瑕秀美一蹙，惊讶道：“你怎么了，周身的气息突然充满戒备？”他是瞎子，天生妖力弱，于是在努力生存中训练出其他妖人没有的能力：一般上位妖人能感应其他上位妖人的妖光和妖力属性，他不仅能感应，还能感应对方此刻真正的情绪，可以大致分判对方当时对自己友好还是怀有歹意。 “姬公子不愧是姬家人，天赋魅力超越常人。”云碧珠不满地说道，小脸气得别过去不再看他。如果他成年，内心早就成年的她也许会疯狂迷恋他，可他现在还是个小少年，她不可能产生那种心思。 姬无瑕微微一怔，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抚摸自己的脸庞，有些沮丧道：“抱歉，我不该笑的。”说这话时，他清华绝美的白玉脸庞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原本水润晶莹的如星双眸顿时黯呆滞，和正常的瞎子眼睛差不多。 他还未成年，而且妖力也小，上位妖人独有的魅惑能力非常弱，不会影响同是上位妖人的自己。他笑，不是有意为之。被他直接挑明，云碧珠赶紧道歉道：“姬公子，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上位妖人最美的时候是青年时代，上位妖人成年之后魅惑力才能发挥作用。姬无瑕能让她差点失魂绝对是他长得太过美丽。 妖孽啊，你长得这么美是要祸乱天下吗？ ○○○ 去寻找牲畜和板车的方家兄弟回来了。他们牵着了一只骡子，骡子后面拖着铺上干草的木板车。 “大小姐，姬公子。我们找过，也就这辆板车比较干净了。”方子松道，和表弟方子桦一先一后取出披风铺在干草上。这村子里还有一些老得走不动的下位妖人和年幼下位妖人孩童，他们都躲着不敢出来。他们两个也懒得管他们，直接牵走了一头拉货的骡子和板车。商借或者付钱？下位妖人只是中上位妖人的家畜而已！ “你们俩小心把赵侍卫抬上去。”云碧珠转脸道，“姬公子，你也坐上去吧。你有挡风披风或者斗篷的话最好拿出来披上。”高级储物法器都有专门的封印咒符，不是主人很难把储物法器里取出物品来，赵侍卫已经昏睡了，他的东西别人取不出来。 姬无瑕默默地取出一件天蓝色的缎面大披风披上，又取出一件少年狐皮大斗篷交给云碧珠，请她帮忙盖在赵侍卫身上。他出门时，身边有很多有侍卫和仆从，绝大多数行李都在仆人那边，他身边只带着几件喜欢的衣服。 方家兄弟将昏睡的赵侍卫小心抬上板车，云碧珠将狐皮斗篷盖在他身上，担心途中风大，她又把自己在暗魅森林猎到的两张较大皮货搭在他身上。她不会硝制皮货，在暗魅森林修炼的她也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硝制皮货上，只把看得上的动物皮毛尽可能完整地剥下来放进储物手环里，等回到云梦谷一起扔给下人处理去。 “金刚铁爪巨虎，大地棕熊！”方家兄弟看到那摊开盖在赵侍卫身上的两张新鲜皮货，不由得大吃一惊。金刚铁爪巨虎是风系中级妖兽，体型大速度快，攻击凶猛；大地棕熊是土系中级妖兽，是皮厚rou粗，防御力超高。修炼武技妖力的上位妖人可以狩猎这两种中级大型妖兽，可是大小姐还未成年，是个孩子呀。看这皮毛大小，这两只都是成年妖兽。 云碧珠食指揉揉鼻子，嘿嘿笑道：“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好。”她运气好，因公殉职后才能获得穿越机会，胎穿到皮相很好天赋很高的上位妖人婴儿身上；她运气好，今生的父亲和长兄都很宠爱她，赏赐她各种宝贝。因为有了很多护身法器，所以她才敢未成年就跑去绝大多数妖人都恐惧的暗魅森林试炼，利用法器躲过了一个又一个死亡危险。 示意方家兄弟把行动不便的姬无瑕扶上板车，云碧珠骑上大猫，大家一起离开这个死了绝大多数下位妖人的村庄。不认识路没有关系，他们只要沿着村子向外的土路走，总能走上大道，然后再沿着官道一直往前行到中上位妖人的居住的村庄或者集镇。 方子松赶骡子，方子桦骑上碧眼铁羽大雕在天空寻找最近的大型村庄。中位妖人管理下位妖人，可是他们不可能在每一个村庄都安排人手，所以只有大型村庄才会有中位妖人居住。 “姬公子，太阳有些晒人，风也有些大，你是不是披件厚点的披风，再戴个斗笠？”骑在大猫背上的云碧珠笑着问道，将原本自己戴的小斗笠从储物手环中取出来递给姬无瑕。姬家嫡公子先天不足体质差，别被风吹得伤风感冒了。美男是用来养眼的，弱质美男需要呵护，他水当当的白肌肤要是被太阳晒黑、被风吹得皱皮就不好了。 姬无瑕背对着风坐在铺着厚厚干草的骡子板车上，腰杆坐得笔直。闻言，他颔首道谢，道：“谢谢大小姐关心，现在风和日丽，在下感觉心中的紧张和忧郁已经一扫而空了。” “姬公子，别嫌弃，还是把我的斗笠戴上吧，你大概不希望沿途都被人围观。”云碧珠劝说道，拿自己购买来才用了几天的斗笠碰碰他的手，告诉他斗笠就在他手边。妖人天性薄情寡义，子女对父母都感情凉薄，可是父母对子女却非常爱护，也许这是因为子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吧。他双目失明，必然被父母百般宠爱，分派仆人精心伺候他。他遇上劫难很可能还是自出生第一次，恐惧和紧张是必然的。 抬手将斗笠接过。姬无瑕感激道：“大小姐考虑得真周全，在下谢过了。”他拿起斗笠摸索了一下，将之戴在自己的头上，压低帽檐，把自己大半张脸遮挡起来。 他虽然双目失明，但是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他，他很美，和父亲少年时一模一样。 他父亲姬明峰是妖界地位最尊贵的男妖，同时也是妖界最美丽的男妖。他曾怀疑身边的人这样说是安慰他，可是只要有陌生人来到他面前，他便能感应对方情绪波动很大。如果对方是长辈，他们都会夸赞他子肖父，将来必定能取代他父亲成为妖界最美丽的男妖。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的容貌和父亲一样完美无瑕，除了眼睛是一对看不见的摆设。 ☆、第8章 七 女妖很强势 乡村小路坑坑洼洼，板车上趴着重伤昏迷的侍卫，坐着隐隐有风华绝代气质的世家公子，方子松不得不赶骡车，还要小心尽量别颠簸，让板车上的人再次受伤或者受惊讶。他有些憋屈，他是出身等级高的上位妖人呀，除了在云家重要人物面前身份低了些，平日里也是奴仆成群前呼后拥，没想到有朝一日沦为车夫，做只有中下位妖人才做的卑贱差事。可是这里就三个健全的人，他难道能让大小姐赶骡车？ 感应是不需要眼睛的，背对方子松的姬无暇察觉出他此刻的憋屈情绪，眉眼低垂，纤浓的睫毛遮住了晶莹水润但其实什么也看不见的眸子。 “大小姐，前面有大坑，车子过不去。”远远看到前方路况，方子松赶紧拉住缰绳放慢车速。这里真是个烂地方，连路都修得不平整， “你停车，我去瞧瞧。”骑着大猫的云碧珠立刻催着大猫飞快跑到前面去检查，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回头喊道，“方子松，你稍微等一下。”她骑着大猫飞跑到远处一颗成人双手合抱粗的槐树下，抽出自己放在储物手环的短剑狠狠横扫了过去。短剑蓝光爆闪一下了，随即光芒消失。 云碧珠对着树身一推，十几米高槐树猛地“哗啦啦”拦腰倒下。这周围都是庄稼，没有石头，幸好有树，砍一些树把那坑填起来好了。对她这种有力量的女妖，妖力灌注在锋利的武器上，砍树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她在茂密的树冠处飞身跳跃，短剑剑芒吞吐，槐树上多余无用的枝杈便纷纷被去除。只留下粗壮的树干。 “大小姐……”她动作快速凶猛，停下了骡车的方子松望见失声叫起来，几乎要扶额长叹了。这种粗活可是尊贵娇嫩的上位女妖做的？ “方侍卫，你家大小姐做了什么？”姬无暇惊讶道，他听到了大物体倒地的声音。 “大小姐去砍树了。”方子松道，“额……雷影豹……” 他看到云家大小姐勇猛地对着倒下的粗树干连续挥砍，将树砍成了一段一段的。而她的妖宠大猫好像很熟悉这种事情，兴奋地用头和尾巴滚那些被砍成三尺左右长的滚木，将滚木一个一个往这边大坑方向滚。它的速度飞快，最前面的滚木即将停下来，它就冲上前一尾巴，然后迅速跑到另一根快要停下来的滚木后面低头用力一拱，再跑到后面滚其他的滚木。一二三、三二一、二一三……一段段滚木被它就这样推过来了。 “大猫，把这些木头全给我滚到坑边去，不许掉进坑里。”云碧珠大笑着说道，拖着顶端剩余的树干走在大猫的后面。雷影豹的智商相当于人类四五岁的孩子，她喜欢用游戏启发它的智力。 “嗷嗷~~“大猫兴奋地嗷嗷叫，听从主人的命令，在滚木快要掉进大坑的时候飞身过去拦住。 行动如风、不拘小节、如男子般粗狂的云家大小姐，很会训练妖兽的聪明人…… 端坐在骡子板车上的姬无暇侧耳倾听着，白皙无暇的俊美脸上绽露笑容。这笑，无比自然温和生动，如三月和煦春风拂过。 ○○○ 骡子板车停在一座青砖红瓦大宅子前，先行一步到达的方子桦领着大宅子的主人站在门前迎接。 上位妖人是妖界的统治阶层，上位妖人大驾光临中位妖人府邸对中位妖人来说是一种荣幸。即使中位妖人效忠的主人和那登门的上位妖不属于同一个家族，那中位妖人也要好生招待那上门的上位妖人。 “小人姓郭，是周围三十二个下位妖人村子的大村长，恭迎诸位大人光临寒舍。今蓬荜生辉，实乃三生之幸。”身形粗壮高大的中年妖人一脸谄笑道，身子躬得宛如一只虾子。妖界等级森严基本无法逾越，上位妖人是妖界绝对的统治阶层，中位妖人服从上位妖人统治，从事三百六十行、管理下位妖人。他是山野村夫，居然有一天能够招待尊贵的上位妖人，真是意外和荣幸。 “郭村长，我们从北边过来，那边有个村子发生了下位妖人攻击受伤上位妖人，将之吃掉的事情。我们已经将吃过人的下位妖人全部处死了。那边的村子还有一些走不动的老人和嗷嗷待哺的孩子，你派人安排一下，别让那边的庄稼没人照看。”云碧珠吩咐道。在途中，方子松告诉她村子里还有一些下位妖人。既然他们没有参与吃人事件，他和表弟就没有斩草除根。下位妖人是中上位妖人的家畜财产，如非必要也不用杀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