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说罢话,马焱一点也不客气的伸手掀开了那盅温奶,而随着那细腻的瓷盅盖头被缓慢掀开,细蕴的奶香气伴着一阵玫瑰花瓣的清香缓慢氤盈在正屋之中,瓷盅之中,浓厚的乳白色~奶~汁上细细飘散着一些细嫩的玫瑰花瓣,印在一阵乳~晕之中,胭脂红般的惹人欢喜。 拿起手里的小金匙,马焱淡看了身侧的苏梅一眼,垂首就要往那瓷盅里头舀去。 “娥娥的,娥娥的……”眼看着马焱手里的小金匙那就要舀进瓷盅里头,苏梅再也淡定不起来,赶紧伸出小胖手,急切的一把抱住马焱的胳膊,小身子用力的前倾从罗汉床上滑了下来。 苏梅扑的太急切,又因为用力太猛,所以整个人都差点吊在马焱的胳膊上,不过好在那双小短腿在半空之中乱甩了一阵之后终于是安稳的落了地。 揉了揉被苏梅吊疼的胳膊,马焱轻摇了摇头道:“娥娥meimei这积蓄,果然是又重又多。” 再次听到马焱这句话,苏梅小脑袋里头灵光一闪,这次却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积蓄?难不成是在说她胖?说她这一身包裹在凝脂般玉肤下的嫩rou是积蓄? 苏梅气急,垂首看了一眼自己圆滚滚的小身子,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她那穿着袄裙的小肚子鼓鼓囊囊的包在那处,几乎都看不到自己掩在裙裾之下穿着小鞋的脚丫子。 动了动自己那掩在裙裾之下的小脚丫子,苏梅轻轻眨了眨那双湿漉黑眸,现在的她,早已不是那个艳冠汉陵城,皮美骨更媚的苏梅,而是一只为了一盅温奶,还要赤手空拳与面前这日后以残暴著称的jian宦相搏命的……小胖子? 第39章 虽然最终那盅温奶还是进了苏梅的肚子里头,但苏梅却依旧是一副一蹶不振的小模样,她蔫了吧唧的搭拢着小脑袋靠在罗汉床上,小胖手覆在自己那因为盖了厚实小被而更显得圆鼓鼓的小肚子上细细揉捏着。 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时不时的睁圆了往坐在她对面的马焱面上瞟去,气呼呼的带着无数怨念,直看的人心颤可怜的紧。 看到歪着小脑袋偷偷摸摸用眼睛剐瞪马焱的苏梅,幼白站在一侧笑弯了眼,正欲说话之际却听得外头传来一道惊喊声,“老太太,柳姨娘生了,生了个姐儿。” 话音刚落,那门毡便被撩起,浑身血腥气的接生婆子喜滋滋的抱着怀里刚出生的姐儿跨进了屋子。 “生了?”听到那接生婆子的话,老太太赶紧从罗汉床上起身,伸手接过那接生婆子手里的小奶婴。 小奶婴闭着一双眼,小嘴“吧唧吧唧”的动着,脸颊红通通的,脑袋上头湿湿的竖着一撮胎发。 苏梅人矮,看不着,立刻便从罗汉床上直起身子,垫着脚尖往老太太手里的小奶婴看去,在看到小奶婴那张憋红的小脸时,苏梅心下暗道,果然是上辈子那个被她喂了几口温奶的小东西。 “柳姨娘如何了?”老太太一边垂首细细看了看手里那包在襁褓之中的小奶婴,一边与那接生婆子道。 “这,没熬过来,去了。”接生婆子搓了搓手,面色有些难堪,生怕老太太为难自己。 将手里的小奶婴递到一旁穗香的手上,老太太轻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是个姐儿。” 听到老太太的话,那接生婆子也是有些慌张,毕竟今日这接生不仅去了个大的,连这小的也不是个带把的,若是细究下来,她老婆子也逃不掉。 搓了搓手,那接生婆子双目一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抬首与老太太道:“老太太,老奴刚才瞧见,这姐儿屁股上头还有个胎记呢,看上去倒像是个长命锁的模样,可见啊,是个有福气的人。” 听到那接生婆子的话,老太太略挑了挑眉,侧头与穗香道:“揭开我看看。” “是。”穗香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那裹在小奶婴身上的襁褓给揭了一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小奶婴翻转过去,露出里头微红的小屁股。 老太太垂首看去,只见那小奶婴的屁股上头倒还真是有一个长命锁模样的胎记,不大不小一块,透着一股子的殷红颜色,细看下来甚至隐隐还可见那殷红颜色微深之处,透出一个小“福”来。 “这,倒也真是奇了……”这边老太太看着那长命锁模样的胎记低声感慨,那头苏梅却是僵直着身子站立在罗汉床上,一双水眸定定的看着那小奶婴屁股上头熟悉的长命锁胎记,整个人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苏梅清晰的记得,上辈子天生秀与她一起沐浴时,她恰巧在天生秀的屁股上头看到过一块这般模样的胎记,而更巧的是,甚至连那胎记上头若隐若现的小“福”字都一模一样! 怔愣片刻,苏梅缓慢回神,她低垂着小脑袋,突然轻轻的笑出了声,这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看来那时候自己难得心善喂的几口温奶,大致是真的救了天生秀,而之后天生秀又被其他人救走,但就是不知长大之后的天生秀怎么也进了那教坊司,阴差阳错的遇到了自己,又救了自己一命。 那头,老太太看着这小奶婴屁股上头的长命锁胎记,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如此,这孩子便唤大名儿为婉福吧,苏婉福。”顿了顿,老太太似乎又想起什么,继续道:“柳姨娘去了,这五姐儿便先放我这养着吧,穗香你过会子去请个奶娘来,安排在偏远里头,然后去置购一些这五姐儿要用的东西。” “是。”穗香轻应一声,抱着襁褓之中的苏婉福转身进了内室安置好后,便提着裙摆出了屋子。 苏梅眼巴巴的往内室看着,心中亟不可待的想再去看一眼天生秀,便立刻掳了小袖子爬下罗汉床,踩着一对小短腿“蹬蹬蹬”的跑进了内室。 内室里头烧着暖炉,天生秀躺在软榻之上“吧砸”着小嘴,身侧站着一个丫鬟,正细细的替她擦着小脸。 “meimei……meimei……”苏梅一边奶声奶气的叫着,一边摇摇晃晃的往那软榻的方向走去。 “娥娥meimei……”突然,一道略显羞涩的声音从苏梅身后响起,苏梅怔愣了一下神,转头往后看去,便见张氏牵着彭哥儿站在柱帘处,正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四姐儿,柳姨娘去了,嫡母要去外头安置些事情,彭哥儿先与你呆一处,好不好?”张氏牵着手里的彭哥儿走到苏梅面前,声音轻细道。 苏梅仰着小脑袋,乖乖的应了一声道:“好。” 听到苏梅的话,张氏温柔一笑,目光不着痕迹的往软榻上的苏婉福看了一眼,神情微蔑。 早知是个姐儿,她也不用费这功夫了,不过好在那讨人厌的柳姨娘去了,这也算是没白费劲,除了一桩她的心事。 张氏面上带笑,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转身步出了内室。 看着张氏那纤细温婉的背影,苏梅悄悄握了握自己掩在宽袖之中的小rou手。 她敢肯定,这柳姨娘突然早产一事,必然与这张氏脱不了干系。 “娥娥meimei,我们去看小meimei……”彭哥儿站在苏梅身侧,看着苏梅那张白瓷精致的小脸,羞涩的微红了面颊,然后小心翼翼的伸手牵住了苏梅的小rou手。 手掌处突然被一抹湿润的温软包裹住,苏梅扭头,仰着一张白嫩小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彭哥儿,正欲说话之际却是冷不丁的看到那靠在柱帘处阴沉着一张清俊小脸,目光幽深暗黑的马焱。 下意识的一抽那被彭哥儿握在掌心的小rou手,苏梅睁着一双湿漉漉的水眸,胆战心惊的又往马焱那处看了一眼,只见那人正慢条斯理的抚着自己纤瘦的手掌,在对上苏梅的目光时,嘴角轻巧的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渗人的紧。 看着马焱那张皮笑rou不笑的脸,苏梅暗自咽了一口口水,僵直着身子转身走到了软榻边,再不敢往后看一眼,但那如针刺般的目光却贴在她的后脑门子上,弄得苏梅一阵头皮发麻,白嫩的小身子哆嗦了半响才堪堪停下来。 怅然若失的看着被苏梅抽开的手,彭哥儿有些失落的垂了垂小脑袋,片刻之后才缓步走到苏梅身侧,一眼看到那躺在软榻襁褓之中的苏婉福。 “这是……五meimei吗?”彭哥儿看着那闭着眼睛,“吧唧”着小嘴的苏婉福,略微有些诧异的道。 “嗯。”苏梅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伸手勾了勾苏婉福的小手。 彭哥儿细细看了一番面前的苏婉福,突然道:“五meimei长得……好丑……” 确实,刚刚出生的婴孩基本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全身红通通的,皱巴巴的,看着像个小老头似得,但苏梅却不同,她被老太太抱回来的时候虽然饿的直打嗝,但那张小脸上却白嫩细腻的紧,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人,小嘴里头咬着小rou手,咿咿呀呀的让人觉得既可怜又可爱。 这边彭哥儿话音刚落,那边苏婉福躺在软榻上便开始嚎哭起来,那声音细软,断断续续的哼的厉害。 听到苏婉福的哭声,彭哥儿略微慌张的摆了摆手,声音急切道:“五meimei,你不丑,你不丑的……” “哇啊啊啊……”苏婉福哭的更加声嘶力竭,一旁的丫鬟弯腰将其从软榻上抱起,拥在怀里细细颠哄着,在垂首看到彭哥儿那张焦急的小脸时,好笑的道:“表少爷不必自责,五姐儿这是饿了。” 听到那丫鬟的话,彭哥儿缓慢的吐出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小模样,但小脸上那两条眉毛还是细细的拧着,片刻之后,他慢吞吞的从脖颈处拉出一个长命锁递给那丫鬟道:“这个给五meimei,是我给五meimei的赔罪礼。” 说罢,彭哥儿还有模有样的拱手弯腰与苏婉福赔了一礼。 那丫鬟接过彭哥儿递过来的长命锁,略微有些犹豫道:“这……” “这是给五meimei的。”彭哥儿抬首,看了那丫鬟一眼道。 “是。”对上彭哥儿那双清雅眉眼,丫鬟这才想起面前这只七岁的哥儿,是她的主子,主子办事,她这丫鬟哪里有说话的资格。 将苏婉福重新放置在软榻上,那丫鬟小心翼翼的将那长命锁挂在了苏婉福的脖子上。 这长命锁不大,小小巧巧一只,正面印着“福”字,后头印着“彭”字,大致是彭哥儿的贴身物事。 挂好长命锁,苏婉福还在哭闹,正巧外头穗香带着一个奶娘走了进来。 “去,抱到偏院里头去吧,这几日老太太力乏,莫扰了老太太。”将苏婉福从软榻上抱起,穗香将其递给那奶娘道:“仔细照料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可是要拿你是问的。” “是,是……”那奶娘诚惶诚恐的应了,赶紧抱着怀里的苏婉福出了内室。 苏梅仰着小脑袋跟在那奶娘身后,屁颠屁颠的也要跟着去,却是被马焱一把给拽住了后衣领子道:“柳姨娘去了,现下外头杂乱的紧,老太太吩咐让我看好你。” 第40章 被马焱扯得一个踉跄,苏梅差点跌在地上,她稳住自己的小身子扭头往身后看去,只见那厮微眯着一双眼,双眸一动不动的盯在自己的宽袖处。 “去端盆水来。”扯着苏梅走到洗漱架前,马焱将苏梅一齐抱到洗漱架旁的圈椅之上,然后站在一圈椅之上,转身对那正在收拾软榻的丫鬟道。 听到马焱的话,那丫鬟愣了愣,片刻之后才提着裙摆出了内室。 伸手将苏梅的宽袖撸起,马焱面无表情的捏了捏她那只小胖手,嘴角突兀的勾起一抹哂笑。 看到马焱嘴角的那抹笑意,苏梅立刻便吓得头皮发麻,僵直着身子站在圈椅之上连呼吸都开始断续起来。 一旁的彭哥儿走到苏梅身侧,仰着脑袋疑惑万分的看了一眼正站在圈椅之上的马焱道:“四弟,娥娥meimei的手不脏,不用洗。” 马焱眉目阴暗,居高临下的斜睨了彭哥儿一眼,慢条斯理的磨了磨苏梅的小嫩手道:“这摸了脏东西,自然是要洗干净的。” “脏东西?”彭哥儿一脸不解的看着马焱,似乎没有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边丫鬟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将其放置于小巧的洗漱架上,马焱立刻便拽着苏梅的小手浸入了那铜盆之中。 虽然铜盆里头的水温温热热的正正好好,但是苏梅却只感觉自己这只被马焱紧紧握着的小rou手不是浸在温水里,而是正在热火烹油里煎煮着,恍惚之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小rou手已经被烤红了…… 马焱拿过一旁的香胰子抹在苏梅的小rou手上,然后开始用力的搓揉起来,香胰子的淡雅清香渐渐弥散开来,苏梅那小小软软的一团手掌好似无骨一般被马焱捏在掌心之中肆意捏揉。 “四弟,娥娥meimei的手都被你搓红了。”彭哥儿站在一侧,努力的踮起脚尖往那铜盆里头看去,就见苏梅那只被马焱搓红了的小rou手泡在温水里头,隐隐好似还肿胀了一圈,便立刻焦急的道。 听到彭哥儿的话,苏梅僵直着小脑袋,梗着脖子往下看去,果然见自己那只浸在铜盆里头的手像只猪蹄子似得红红火火的十分艳丽。 “还没洗干净。”马焱捏着苏梅的小rou手,慢条斯理的吐出这句话,纤瘦的手掌紧紧箍在那只软腻小手之上,浸着水渍的指尖不时的划过苏梅那戴着一只腕钏的手腕子。 马焱的指尖带着细腻的温水,但按在苏梅的小手之上时却只剩下那阴冷的寒意。 苏梅哆嗦着小身子,那踩在圈椅之上的小短腿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水眸暗搓搓的看了身侧的马焱一眼,却立刻被那人给瞪了回来。 瘪了瘪嘴,苏梅低垂下小脑袋,蜷了蜷那掩在宽袖之中的另一只小rou手。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这厮又在发什么疯? 上上下下的捏着苏梅的小手翻洗了三四遍,马焱这才拿过一旁的巾帕开始细细的替苏梅擦拭上头的水渍,细致的连手指缝里头都不放过。 擦完手,马焱也没有放开苏梅的小rou手,他低垂着脑袋,那双漆黑暗眸细细的盯在那只红通通的小rou手之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马焱那浓的几乎滴出墨色的双眸,苏梅哆嗦着嘴,结结巴巴的道:“不,不好吃,吃的……” 说罢最后一个字,差点咬到舌头的苏梅磕了磕牙,疼的瞬时便皱起了那张白嫩小脸。 听到苏梅的动静,马焱终于将那双漆黑暗眸从她的小rou手上移开,他牵着苏梅从圈椅之上下来,然后带着人直接头也不回的出了内室。 看到被马焱牵着走了的苏梅,彭哥儿着急的想跟上去,却被恰巧进到内室里头的穗香拦了路道:“彭哥儿,大夫人差人来接你了。” 止住步子,彭哥儿有些失落的看着那被马焱牵着小手出了门毡的苏梅,冲着穗香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屋外,秋风冷涩,天宝穿着一件不算厚实的袄袍,仰着脑袋,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门毡处,一看到牵着苏梅从屋内步出的马焱,便立刻垂下脑袋跟在了后头。 苏梅被马焱牵着小手,整个人僵直的往前走着,她瞪着一双黑乌水眸,斜眼看了看那跟在马焱身后的天宝,突然灵光乍现。 怪不得她总觉着天宝这名字听的这般耳熟,这不就是上辈子汉陵城中疯传的太后在慈宁宫里头私藏的……男宠吗? 其实光凭借一个名字苏梅还是不能够确定的,但因着这人是跟在马焱身边的,所以苏梅十分确定这人便是那日后会被马焱呈上送给太后做男宠的人。 想到这处,苏梅便不由自主的开始上下打量起这个天宝来,这人穿着文国公府里头的家奴衣,看上去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肤色黝黑,一副其貌不扬的样子,身子又干瘦巴巴的,真不知道这太后看上了他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