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
王妃一惊,拍案而起道:“谁?谁敢害我孙儿?” 薛云上这时才抬头,道:“母妃可知太皇太后和怡亲王是怎么败的,就是太妃拿皇儿做筏子,设计的他们。” 王妃惊骇道:“什么?” 薛云上长叹道:“皇儿这般她们还不放过,倘若皇儿有更多的利用价值,会有多少人设计他。” “这……这……”王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言了。 薛云上这时才坐直了身子来,道:“母妃,朕虽还唤你一声母妃,但到底儿子已是天家帝皇,和你再无干系了的。擅言立储,不说母妃不过是借着朝堂之上一时的纷争,名不正言不顺进的宫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也不敢轻言立储。” 王妃心头又是一窒。 薛云上接着道:“倘若母妃今日之言传出去,被撵出去宫还是轻的,若有人借此兴风作浪,就是朕也保不住母妃和康哥儿。” 王妃顿时跌坐回炕上,又惊又急的,“这……这我……皇上你是知道我的,我并非真心要干预朝政。我……我这也不过是为了殿下……” 薛云上抬手拦住了王妃底下的话,“康哥儿可是个朕的儿子,朕还能亏待了他不成。” 这时,谭有信进来回道:“启禀皇上,郑国公世子夫人求见。” 薛云上道:“她也算是常进宫来的老人了,连这规矩都不知道了。不见,让她有事儿面陈贵妃。” 谭有信忙答应道:“是。” 说罢,薛云上站起身来往外头走了两步又顿住,道“日后母妃只需小心教养皇儿,旁的千万不可再管了。朕想方设法让母妃进宫,是想保您和七弟周全,若是母妃却因此折在这里头了,可是会让朕悔恨终生的。” 王妃也忙起身道:“我……臣妇明白了。恭送皇上。”? ☆、第 206 章 ? 看着襄郡王妃失魂落魄的样子,薛云上轻叹了一声,到底还是没再多少什么,便去看康哥儿了。 而郑国公世子夫人似乎认死理了,非要见薛云上一面不可,所以一副要跪死在雏鸾宫宫门前的样子。 叶胜男听说后道:“事到如今,还能一心豁出去为了周更衣的,也只有她了。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说罢,叶胜男看了看时辰钟,对杜婉儿道:“你去把她带来吧。” 杜婉儿答应了“是”,放下手里要回禀的事儿,便去了。 世子夫人自然是不认得杜婉儿的,所以对于杜婉儿所传达的叶胜男的话,她充耳不闻。 还是杜婉儿道:“夫人进宫的时辰可是快要到了,那时甭说皇上了,就是贵妃娘娘您也不能见了。若是夫人以为这般便可以赖在宫里,那可打错了主意。到时夫人被锦衣卫叉出去,可不是只丢脸这般简单的。” 闻言,世子夫人就是一震,再一想到底还是起身跟随杜婉儿去见叶胜男了。 这回见着叶胜男,世子夫人倒是半分迟疑没有,倒头便拜,“请娘娘大发慈悲。” 叶胜男忙让人扶世子夫人,只是世子夫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起,只道:“请娘娘回禀皇上,就算皇上不看在国公府的情面上,也请念念襄郡王妃的情,求皇上放周更衣出宫吧。” 世子夫人说着就落下泪来,哽咽道:“什么母仪天下的尊荣咱都不要了,只求能一家团圆。” 其实薛云上也不是非要将周瑛圈禁在宫里一辈子的,所以叶胜男道:“夫人可要想清楚了。虽说是再没有放宫妃出宫的规矩,但也不是万万不能的事儿。” 闻言,世子夫人当下便止住了眼泪,一迭连声道:“还请皇上和娘娘开恩。” 叶胜男道:“夫人别急,且听本宫说完。放周更衣出宫也容易,可夫人可曾想过,一旦周更衣家去,可就成了国公府的耻辱,国公府可还能容得下她?就算夫人能悄无声息地送周更衣远走高飞,但以周更衣的性子,她当真抛下国公千金的骄傲,从今往后隐姓埋名?” 世子夫人顿时就是一窒。 是呀,不管是郑国公,还是世子周安都是宁愿周瑛老死在宫里,以劝周家的名声,如何还能让周瑛家去的。 而女儿的性子,没谁比世子夫人更知道了的,就在方才周瑛还让她想法帮她恢复位分。 这时,尚仪局司赞来回,“时辰到了,夫人该出宫去了。” 世子夫人忙膝行到叶胜男跟前,“娘娘,求娘娘想想法子。” 叶胜男摇头道:“倘若国公府再容不得周更衣,就是夫人一心要接更衣出宫去,她也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留在宫里。” 世子夫人终究还是被人搀扶出宫的。 刘嬷嬷也早候在马车里,只是常安家的死因让她骇然无措,所以等世子夫人失魂落魄地上马车来,一时都没留心竟然少了封嬷嬷,只忙忙往国公府回。 直到世子夫人前脚方回到国公府,后脚宫里的杜惠儿便来了,正是奉叶胜男之命来取封嬷嬷卖身契的。 世子夫人也是这才发现封嬷嬷竟然没出宫,世子夫人自然要问的。 杜惠儿只一句,“贵妃娘娘留嫫嫫在宫里说话了。”便把世子夫人的话给堵住了。 而封嬷嬷的卖身契,既然叶胜男开口要了,世子夫人也不敢不给,只得叫来薛云儿将封嬷嬷的卖身契来。 薛云儿知道后迟疑了下,背着杜惠儿问世子夫人道:“太妃可知道了?” 世子夫人睃了杜惠儿一眼,不耐烦地对薛云儿道:“你还有办法拖延不成?” 薛云儿终究还是将封嬷嬷的卖身契给了杜惠儿。 等杜惠儿一走,薛云儿那里还顾得上听世子夫人说什么怎么救周瑛出宫的事儿,忙忙便出府往襄王府去了。 薛云儿见到太妃时,正好刘嬷嬷正一五一十地将宫里的事儿说完。 见状,薛云儿道:“祖母可是都听说了?那可知就连封嬷嬷的卖身契都被徐依怙要走了?” 太妃听了冷笑道:“好啊,都翅膀硬了。” 但也不过只这么一句,就听太妃又道:“也罢,她要去便要去吧,迟早的事儿。” 薛云儿道:“就看她能生出个劳什子来。” 太妃又冷笑道:“就算这胎不是皇子,以后终究还是能生皇子来的,我便冷眼瞧,她如何问鼎后位。” 罢,太妃又同薛云儿说了些旁的话,便打发薛云儿回国公府了。 夜里,王道光来回话。 太妃问道:“查得如何了?” 王道光躬身压低声音道:“王爷果然有先帝遗诏。” 太妃端着茶盏的手就是一紧,忙又道:“是何遗诏,你可瞧清了?” 王道光回道:“老奴一直便盛有余绊着,王爷也对老奴避讳得很,瞧见那遗诏还是老奴杀了个回马枪,这才瞧见了的。却也打草惊蛇了,怕是日后王爷再不能让老奴近书房了。” 太妃听了也不由得蹙紧了眉头,但稍作忖度后,太妃却又松开了眉宇,笑道:“只要咱们王爷当真是有遗诏便成了,我便有法子让咱们皇上有口难辩。” 王道光觑着眼看了太妃一眼,就听太妃叫他近前去,并递给他一个白玉的瓶子,道:“这是醉生梦死。” 闻言,王道光一怔,道:“难不成这……这就是那南疆的秘药。” 太妃点头,道:“没错。你只要每日将这秘药加入你们王爷的香炉中……” 王道光一面听,一面点头。 太妃说完秘药的用法后,又道:“这醉生梦死虽神不知,鬼不觉,但没个一年半载的也不能成,这段时间可要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万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王道光答应了,“是。”又问道:“那二皇子可该接进京来了?” 太妃忖度了须臾道:“接进京来吧。在京城找处隐蔽住所,暂且安置他。” 说着,太妃却又叹息了起来,“这二皇子小虽容易掌控,可到底是外人,绝不会一心都向着周家的。” 王道光道:“太妃这也是没办法了的。” 太妃又叹道:“当日我留下这后手,正是防着皇上吃里扒外,过河拆桥。没想到,当真用了。皇上有负我这些年对他的栽培啊。” 毕,太妃眼中又现冷厉,“但既然我能让他能问鼎那个宝座,便也能拉他下来。” 王道光道:“日后总有皇上后悔的时候。” 太妃默了默,才又道:“不说那逆子了。只是此事千万要隐秘,所以这表面上还得有件什么事儿做幌子,引开所有人的耳目。” 罢,太妃又自言自语道:“倘若徐依怙争气一举得男,这便是最好的筏子;如若不是,那便只能让镇西候闹点事儿了。” 王道光道:“那镇西候小人得很,没有天大的好处,只怕他是不肯出手的。” 太妃道:“所以还是徐依怙得男的好。暂且走着瞧吧。” 就在太妃和王道光说起镇西候时,薛云上也正同宁忠政说起前往西北之事。 “此番实在凶险,若再无旁人,朕也不欲你前往,所以你千万要小心。”薛云上对宁忠政道。 “皇上放心,宁家就臣这么根独苗苗,臣还要回来传宗接代的。”宁忠政吊儿郎当道。 说罢,宁忠政又道:“只是为打消镇西候对微臣的顾虑,还请皇上准拙荆与臣一道前往。” 薛云上道:“有家眷一道,的确能让人对你少些戒备。苦姆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要紧时许还能帮上你一二。” 次日,果然苦姆就递牌子进宫了。 叶胜男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苦姆了,只见苦姆是满心的欢喜,自从进京后,眉眼间隐约的郁色也不见了,开朗爽利的苦姆似是又回来的样子。 叶胜男也不让苦姆行了全礼,便让她坐了,道:“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 苦姆捧着了个果子咬了一口,才道:“我要随世子去西北了。”说着,很是得意地伸出两个指头来,“再没别人,只我们夫妻二人。” “西北?”叶胜男一怔,又暗忖道:“那可是镇西候的地盘。” 想罢,叶胜男才道:“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到那里去?听说那里可艰难得很的,民风又彪悍。” 苦姆笑道:“我倒是没觉着有什么不好的。儿郎就该在军中方能得以历练。” 叶胜男又道:“那桂氏就没闹?” 苦姆笑得越发地开怀了,“她?早被世子爷送家庙去了,就连她娘那个老虔婆也被送走了。” 叶胜男点头道:“那就好。”说着,叶胜男吩咐宫人取来几样物什,又道:“旁的我也没有,就这些你带去西北傍身也是好的。” 苦姆也不跟叶胜男客气,一气都手下了,又道:“等我从西北回来,定也给你带些当地的土仪。” 不出两日,宁忠政便携苦姆前往西北了。 薛云上知道叶胜男担心苦姆,便安慰道:“此番与他一并前往的皆是个中好手,定能保他们全身而退的。” 转眼四个月便过去了,叶胜男因身体底子不好到底没能怀胎满十个月,肚子在七月中时便发动了。? ☆、第 20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