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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周翰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夜晚清冷,他感到极其的屈辱和不洁,他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的第一次,他的第一次本该和他心爱的小妻子,本该无比美好,值得铭记终生!他后悔致死,他将如何面对澧兰,他冰清玉洁的女孩儿!在他们的相处中,他屡次有非分之举,澧兰即使害羞至极,也不拒绝他,门规、家风她都抛却,只因为深爱他。他怎么对得起她!他心里刺痛。 他无比自责,他故意的,以他的心智,自他们一群人要去酒吧时,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眼看着它发生却不阻断,他甚至期盼着它的到来。那个女人站在他身后,把手搭在他肩上,他都不翻脸,他真混蛋!林氏是林氏,澧兰是澧兰,自己怎能拎不清,岂能因林氏的羞辱而责怪澧兰!愤怒归愤怒,性是性,他居然把它们搅在一起!周翰开始理解苦修的基督徒们,他们把带有刺的苦修带绑在大腿上,活动时候,倒刺扎在皮rou里带来剧痛,以灭绝人欲。他现在宁可承受最残酷的rou体苦行来挽回他的过失。澧兰,澧兰!她穿着素白的衣裙,回首凝视他,脸上都是鼓舞和爱,周翰的眼泪掉下来。他不知检点,亲手毁了他们之间无暇的爱! 胡月茹与多人有染,周翰顾虑她不干净,惴惴不安。虽然一直没有症状,他仍然去医院抽血、提取分泌物,做全面检查,结果出来后他长舒一口气。他以后还要和澧兰在一起,他若是得了病,祸及他的小女孩儿,他就罪该万死。 周翰盯着信发呆,澧兰说母亲林氏回南浔遇见陈家陪嫁的人,得知她跟周翰一直在一起,就来学校兴师问罪。她被母亲打了一嘴巴,还罚跪到半夜,膝盖都跪肿了,要周翰哥哥给揉揉。周翰心疼得直皱眉。但她什么也没说,她说她和哥哥虽然在一起,可都是自己在沙发上,哥哥在床上。因为哥哥马上要出国,自己舍不得,哥哥白天忙,只有晚上才有机会跟哥哥说话,所以就睡在一个屋里,哥哥对自己什么也没做。澧兰怎么会出卖自己?他在澧兰心里比谁都重要。周翰叹息自己大错已铸成,若是澧兰发电报来该多好!但这种事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发电报。她的信寄到周翰手里已是将近一个月以后。周翰自那晚后就想明白了,即使澧兰自己憋不住告诉林氏他们的秘密,他也不怪澧兰。她才十六岁,还是小女孩儿,不暗男女qing事,未必真信他的解释,对qing事的后果总要畏惧。况且她十五岁半才来月事,月事素来不准,自己又不在身边,她可能担惊受怕。周翰对澧兰心里满是怜惜之意,他的埋怨早就烟消云散。 “周翰!”有人叫他,周翰站在红色砖楼前的广玉兰树下,一树的繁花,硕大的树冠遮住了蓝天,慵懒的阳光穿过密密的枝叶间隙点点碎碎地撒在地上。他想起南浔老宅里的百年老树,那年在树下,有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儿和他站在一起…… “怎么了?”胡月茹问。 他不想理她,他要赶紧走开。自那晚后,胡月茹就摆明身份,拿自己当周翰的恋人,对他穷追乱打。任凭周翰如何冷脸,她都不屈不挠。 “顾周翰,我有事,你不要总躲我。” 周翰只当没听见。 “我怀孕了!” 周翰冷笑一下,他不睬,继续往前走。 “我怀孕了,你听到了吗?” “你不用告诉我。” “怎么能不告诉你?他是你的孩子!” “怎知是我的?” 她明白他的暗示,“我这段时间只跟你有过。”她自从见了他就对别的男子全无兴趣,她爱他,她要得到他。 顾周翰继续往前走,他没心思理她。她紧紧扯住他,周翰不愿在大庭广众下拉扯,只好站住。 “我是认真的,是你的,你相信我!” 顾周翰看她急切的神情,知道她没骗他,他心里凉到极点,他不仅嫖了娼,还嫖出个杂种。仅那一次,可一失足即成千古恨。 “拿掉它!” “那样很危险,会死人的。” “你要钱,我给。拿掉它!”他才不管,他恨不得她死。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随便你,我不会认!”顾周翰甩开她往前走,他才不会要那个杂种,他只要他和澧兰的孩子。可他自己就是个杂种,他辜负了他的女孩儿!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胡月茹扯住刚下课的周翰,两周了,她天天来找他,每次周翰都甩掉她。 “你的事不用和我商量。”周翰推开她。他盼望着胡月茹来找他,他要做掉那个杂种,它是他与人通jian的明证,留在世上早晚是祸害。他按兵不动,他是商人,很老道,知道凡事博弈的双方,谁着急,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他是我们的孩子,怎么不和你商量。”周翰听到“我们”的字眼,恶心得要命,和这肮脏的女人?他继续大步向前,胡月茹追着他,“顾周翰,你的孩子你不能不认!” “我的?证明给我看。” “是你的,你相信我,你该娶我!” 仅凭一个杂种,这yin dang的女人就想登堂入室?不要辱没了顾家的门庭!“顾家一向只娶处子入门。”周翰冷笑。 “我听说你有妻子,我不在意名分,只要你娶我。”她完全不在乎周翰讥讽她,“很多留洋的人都娶了新女性,原来的婚姻、老式的妻子还保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