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薛绍媛微微一福,“劳烦mama了。”婆子立马让了身子,“这可使不得,三小姐切莫如此,这可是折煞老奴呀!”又道,“这是老奴的本分,三小姐不必记挂,三小姐快走吧。” 薛绍媛这才笑了笑,进了内室,一见薛绍媛,程氏立即站起身,迎上来,握住薛绍媛的手,笑道,“来,瑗姐儿,你快过来看看,娘给你准备的首饰,你及笄礼那日用如何?”说着拉着薛绍媛往一边儿的软塌上去。 软塌上放着一个矮几子,几子上面儿放着一个首饰盒,首饰盒里,净是金银珠宝打造的各种簪子耳环首饰等等。 薛绍媛一见,不由诧异,“母亲,怎的这般多?” 程氏嗔道,“自然是要多点儿,这样的话,才够福气。” 薛绍媛一听,当然不能反驳,只得浅浅笑道,“都很好,女儿很喜欢。” 程氏便笑,“你喜欢就好。”又问,“清尘师太那边儿如何了?”她还想看有没有希望呢,不然的话,得早点儿找一个宾者才是。 薛绍媛就回,“师太回信了,她同意来。”程氏一听,立即笑开,“那就好,那就好。” ……………… 三日之后,薛绍媛的及笄礼和还俗礼开始,一大早的,便有人陆陆续续的登门。 清尘师太来的时候,更是引起了好一阵的轰动。 因为薛绍媛虞其他人不同,有一个还俗礼,在内室的大厅内,端坐着十几个宗妇,都是平日里与永昌侯府交好的人,他们要见证薛绍媛的还俗礼。 还俗里之后,才是及笄礼的举行。 清早,薛绍媛便起了床,一屋子的丫鬟伺候着,传了青衣(道袍),而后往清尘师太他们所在的房间内而去。 到了之后,清尘师太和程氏以及老夫人坐在上座,程氏在左边,老夫人在右边,其他两边便是各宗妇。 有点儿严谨,薛绍媛先是给清尘师太敬了茶,清尘师太看了她一眼,浅浅的笑了,然后便是老夫人,在便是程氏。 老夫人和程氏眼里都是含着泪花儿的,一个劲儿的说好,脸上笑着,这般情况,薛绍媛心里也有点儿不好受。 在由丫鬟伺候着给十几个宗妇行了礼,便由清尘师太拿着柳枝儿上前,在薛绍媛的身上扫,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由着清尘师太在她的身上打一下,便脱一下衣服,直至脱至亵衣即可,再由清尘师太打一下,又穿上一件衣服,整个时候,便是还俗了,因此穿上了平常人的衣服。 礼毕,便由丫鬟伺候到里间儿去,打了水,在沐浴,换上及笄礼上的采衣采履。在由侍女服侍在床榻上坐好。 这时候,外面儿已经开始了,程氏和薛重站在门口,以及薛凯琪和薛绍提两人,还有已经及笄的薛韶华,而薛绍妍便在里面儿候着,闲来无事儿,她便进了里间儿。 薛绍媛听见动静,便开口,“谁?” 明光明水立即道,“是四小姐。” 薛绍妍便笑,“jiejie怎的这般一惊一乍的?”迈步掀了帘子,“jiejie今日,看着真是让人羡慕呢。”说着,走到一边儿,倒了一杯茶,趁着薛绍媛不注意的时候,衣袖轻轻儿的拂过,又端起来,对着薛绍媛道,“今日jiejie及笄大礼,meimei再次先恭喜jiejie了。” 薛绍媛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茶杯,眼眸闪了闪,正欲伸手去接,却突然听闻外面儿彩炮响起的声音,不由一怔,收回手,随即笑道,“meimei的心意jiejie领了,不过,这及笄礼已经开始了,meimei这茶,还是留着自己喝吧,对了,meimei你也不要羡慕,早晚有一天,meimei也会及笄的。”说罢,起身,往前面儿去了。 薛绍妍闻言,转身盯着薛绍媛的目光,凶狠恶毒。 早晚有一天,是啊!有一天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如你! 薛绍媛的及笄礼的主人是程氏和薛重,正宾是清尘师太,也不知道程氏是怎么说动的她,肯当了薛绍媛的正宾。 而有司则为一个薛绍媛不认识的夫人,想来也是德高望重之人,而赞者便是薛绍媛的大jiejie,薛韶华,薛韶华素有才女之称,当赞者,不再话下。 薛绍媛走到场中,便一一的跟着上面的喊声行礼,穿服,戴鬓,程氏给薛绍媛打了一套镶金宝石百花绕的头面儿,闪瞎了众人的眼,程氏则是得意的很,薛绍媛却是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行完了礼,众宾客云集,分男女两座,男在外,女在内。 老夫人因为年纪大了,先回了房,程氏便带着薛绍媛一一的在外面儿见礼。 而刚刚一进,便听的一人说,“天呐,这人怎的如此相像?我远远儿的瞧着,还以为是忠伯侯府的二少奶奶来了呢!” 薛绍媛不禁那目光去看,便见说话的人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贵妇人,薛绍媛并不记得她,可听她如此说,应该是见过自己的了?或者说,见过忠伯侯府的二少奶奶的? 正在这时,另一人也开口,“不错!真是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不知道当初忠伯侯府是如何想的?”朱颜看过去,这个说话的,也是一个贵妇人,不过年纪要年轻一些,这个,也是见过自己的? 这时候,程氏有点儿不悦了,她说,“两位夫人,今日是小女及笄礼,不想听见其他的什么,如果两位要说,请到外面儿去说!”忠伯侯府和忠伯侯府的二少奶奶,本就是永昌侯府的忌讳话题,更莫要说今日这种日子,这两人说这话,着实于理不合,更何况,听他们的语气,颇为讽刺。 其他人也心生不喜,一看便是来找碴儿的,可碍于面子,也不好怎么说。 那两人也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可被程氏这般说,还是有点儿下不来台,便有一人讪讪道,“程夫人未必也太过敏感了吧?不过就是说说而已,至于发如此大的脾气吗?” 另一人附和,“就是,虽然你永昌侯府势大,可我们也是宗妇,不必你差到哪儿去,对我们如此礼遇,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眼看矛盾要激化,薛绍媛突然道,“母亲,您不要说了。”又看向两人,“两位夫人来参加媛儿的及笄礼,本是出于好意,媛儿也是感激不尽,可,两位夫人不曾想想?我与jiejie乃是双生花,自然是像的,但是在这种日子里,两位夫人提及jiejie,这本来就是我母亲的一个伤痛,如此一来,岂不就是乱了美好?” 转了转眼眸,继续道,“逝者已去,生者节哀,但凡两位夫人有心尊重我永昌侯府,今日也不会言出于此。” 那两人一听,不由一更,随即心里生气,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三小姐!今日看来,是我二人来错了!好!我们走!”那个年纪大一点儿的,说便便对着另一个人打了个眼色,两人明显是勾搭好了的,冷哼一声,气呼呼的便走了。 这番,却是不知,这两人素来与忠伯侯府也交好,今日便是特地得了一些的嘱咐,来此想要闹黄今日这及笄礼的。 恰不知,如此作为,正是合了某些人的心意。 这般一闹,及笄礼勉强的便也算完成了,等礼会散尽程氏便气了个好歹。 薛绍媛送清沉师太之时,清沉师太对她说了句话,“尘世万载,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只在一念之间。” 薛绍媛暗自心惊,却是似懂非懂,“不知师太此言何意?” 然清沉师太却是摇摇头,浅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薛绍媛好一阵郁闷。 这日,薛绍媛在元春居正歇着,明水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薛绍媛见状,便道,“怎么了?”明水的性子沉稳,鲜少有这般惊慌的模样。 明水一听,立即道,“小姐,忠伯侯府的人递了请柬来,邀了夫人,携小姐,去忠伯侯府参加虞梦之的及笄礼。” 薛绍媛听罢,不由诧异,看了一眼明水,随后转了转眼眸,若有所思,随即不由嘲讽一笑,哦了一声,便慢条斯理的道,“去就去呗?如此惊慌作甚?”说罢,不由一哂,“我这儿才过了及笄礼,她忠伯侯府便忙跟着走,真不知是巧了,还是真巧了?” 明水听罢一怔,说起来,她也不大记得虞梦之的生辰,可随即不由担心道,“可若是小姐你……”她是怕被发现了。 薛绍媛一听,不由微皱峨眉,手中端起的茶盏轻轻一放,斜睨着明水道,“我说了没事儿便是没事儿,有什可担心的?我就是永昌侯府的三小姐,这是铁打的事实,他们还能把我说成是忠伯侯府的二少奶奶不成?” 明水一听,不由沉下心思,的确,只要薛绍媛咬定不松口,然后自己不再出面儿,她忠伯侯府,怎么都不能说她是忠伯侯府的二少奶奶。 见明水沉默了,薛绍媛叹了口气,道,“明水,我知道你是担忧,可这些都是不必要的,你没有必要把自己整天都搞的神经兮兮的,这样很累,知道吗?” 明水已经定下心思了,如今薛绍媛说的也全听见去了,知道薛绍媛这也是在为自己担心,心里微暖,点点头,便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谨遵小姐教诲的。” 薛绍媛一听,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外面儿便响起了一个丫鬟的声音,“三小姐,夫人院子里的程嬷嬷来了。” 程嬷嬷是程氏的奶娘,身份自然意思独特的,便是薛绍媛如今这个最受宠的三小姐,也不得不给点儿面子,闻言立即道,“快请嬷嬷进来。”话才说,人便也,站起来迎上前了。 心里却是在思量程嬷嬷来这儿的事儿,想来的于刚刚明水说的那事儿有关系。 程嬷嬷大踏步的进来,首先便给薛绍媛见了个礼,薛绍媛立即上前笑着迎了程嬷嬷起来一边儿道,“嬷嬷不必多礼。”又道,“不知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儿?” 程嬷嬷笑着起来了,便道,“三小姐又所不知,今日忠伯侯府的人上前,请了夫人和小姐们明日里一起去忠伯侯府做客,参加忠伯侯府二小姐的及笄礼。”其他的,却是不再多说,比如为何两府素有恩怨,今日竟会对此相邀? 可她不说,薛绍媛却是也能才出来一些,怕是因为上次大火之事儿,她后来才知道,原来程氏当日还去了忠伯侯府的事儿的,她还不由庆幸,自己当日没有露面儿,不然现在和程氏相见,保不了程氏也会有所怀疑。 而忠伯侯府的人,薛绍媛知道,那李志素来便是个心大的,尤其之后听李文圳说的事儿了,李志怕也是想要借着有个二少奶奶的姻亲关系,而来拉拢永昌侯府罢了? 怎么说,永昌侯府在军中素有威望,哪怕如今已经交了兵权,可永昌侯的武士门生岂会少了去? 而且,他们怕是也要趁机看看自己这个所谓的与那个二少奶奶的双胞胎meimei罢了!可却是因为有之前的朱颜在前,便只能说把忠伯侯府的小姐全都给带上,而指不定这其中就是打着什么不可见人的心思! 这些,却是不能一一说了出来的,特别是如今她薛绍媛还是一个,闺阁少女罢了。 程氏打着这样的心思,程嬷嬷也是点到为止,当下便道,“其他的小姐也不必准备,只是知会小姐一声,明日赴宴即可,让小姐,有个心理准备。” 薛绍媛眼睛微转,便笑了笑,应了一声,便道,“那好,我知道了,多谢嬷嬷来,还麻烦您跑一趟。” 程嬷嬷便笑,“小姐客气了,不过是老奴的本分罢了。”随即又道,“我这会儿便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三小姐唠嗑,三小姐,老奴先告退了。” 薛绍媛自是一番挽留,程嬷嬷还是走了。 等程嬷嬷走后,薛绍媛不由望着窗外冷笑,暗道,“我正不知如何踏出那一步,你忠伯侯府便送上门儿做开刀rou,我自是不会错过!等着瞧吧!” ……………… 而这边儿之前,程氏已经忙不迭的跑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把那请柬递给老夫人一看,老夫人看过之后,良久,放下,随即冷声一哼。 程氏微微皱眉,见状不由道,“老夫人,如何?” 老夫人斜眼,看了她一眼,随即转眸,老脸上闪过一丝讽刺,她道,“看他们这模样,怕是想要与我永昌侯府重修于好了!”竟是和薛绍媛想的不差。 程氏听罢,不由一愣,随即也是不由冷笑,“这忠伯侯府的人,真真儿是无耻,虞老贼是个无耻的,这儿子也是没脑子的!” 老夫人却是摇头一笑,“这倒不是。”她继续摇着头,目光却是虚浮,像是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儿,随即道,“他这儿子,反倒是个聪明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借他的岳父前齐将军府的势力,先踩了各旁支族人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后又联合那人陷害了自己的岳父,在混到如今的模样了。” 前尘往事,对于程氏来说,也有点儿久远了,那个时候的她,可还在闺中呢,只听说当年那场风雨,血腥整个京城!人人闻风丧胆,将军府几百号人,在斩台上,血流成河。 那个场景,不说亲眼所见的人,便是想想,都亦是觉得胆战心惊了! 程氏亦是摇头,此子心狠手辣,偏又颇为精明,事后不但明身而出,便是一丝的罪责都不曾沾染,连官途都一片坦荡。 老夫人这时又道,“此子虽是凶狠,可到底是太过了,比起他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人,还是尽量少沾染的好。”看向程氏,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起来,二姐儿这去的……也是……”时候,不然的话,她永昌侯府,还真和他忠伯侯府搭上什么关系了。 不过这话别说她自己是说不出来,更何况是挡着程氏的面儿? 程氏自也不是个糊涂的,闻言便想到去世的女儿,不禁泪眼朦胧,“二丫头虽然去了,可她亦是去的好,至少到时候,不会受了委屈,也好早点儿安宁罢。” 老夫人一听,怔了怔,随即叹气点头,“你明白便好。”如今这忠伯侯府如此权势滔天,可如此手段得来的权势显赫,到时候,总不可能会落得个好下场。 且还别说,他们之间的恩怨,就更不可能会和他们忠伯侯府扯上关系了。 程氏擦了擦眼泪,道,“那明日,儿媳便带了三位姐儿去,儿媳会护着他们的。” 老夫人点点头,“我知你是个有分寸的,你办事儿,我向来放心,而且,瑗姐儿才回闺中,如今是要多带着她出去应酬交际才是。” 程氏嗯了一声,道,“儿媳知道了。” 至此,老夫人再次叹气一声,婆媳俩在无言。 第二日,薛绍媛盛装打扮,等着丫鬟催了三次的时候,才满意的敲了敲自己,点点头,只带了明光出去,如今的明水,可还不适合。 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停着两辆华贵的马车,程氏带着薛绍华和薛绍妍在外边儿训话,听小丫鬟说三小姐来了,三人抬头去看,都是不由一愣。 少女似是夹杂着逆光而来,淡淡的,虚无缥缈。 薛绍媛注意着脚下,并未注意到三人神色,等站定了,浅浅一礼,“媛儿见过母亲,见过大jiejie,四meimei。” 三人听罢她的声音,才回过神儿来,程氏便不由满脸的高兴和得意,“瑗姐儿,你穿着这些,真是好看!”这是自己的女儿,穿在她身上好看,就好似是自己穿着的。 这些都是程氏给她准备的,薛绍媛也喜欢的紧,听她这么说,脸上带笑,便轻声回道,“还是母亲替女儿准备的好。”这一句话,自然是让程氏更加高兴的紧。 而一边儿薛绍华一双眸子闪了闪,氤氲敛垂,也不由赞道,“瑗姐儿人也长得标志才是。” 薛绍妍也是酸溜溜儿的,“是啊,母亲准备的东西也好,三jiejie人也长的好,不然怎么叫娇美如花呢?”说着一斜眼,“不像我和大jiejie,便是穿上了盛装打扮,站在三jiejie身边儿,也要黯然失色了呢!” ☆、完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