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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那就是脑仁儿开始隐隐作痛。 他一手拎起花仔的后衣领,直接把她拎到了院门外放下,指着斜对面的花宅:“花将军,尊府在那边。” 花仔震惊:“你不让我住这儿?!” 姜安城:“我只答应你回别院,什么时候答应过让你也回别院?” 花仔更惊:“可不住一块儿我还怎么勾引你?!” 说完才觉出不对,连忙找补:“不是,那个我是说不住这儿,我怎么能赢你?” “那就要看花将军的本事了。” 姜安城说着,“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院门。 关门的动作又急又快,因为如果再慢一点,花仔一定就能看见他脸上泛起来的红晕。 他对着门板无声地长出一口气,这才是第一天,他就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 一个月,他真的扛得住吗? 第78章 借宿 ……好险。 花仔也有点后悔了。 姜安城忙于公务, 早出晚归,要是能住在别院,她还有机会尽尽心, 现在不能住在一处, 她连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她瘫在椅子里长吁短叹,忽见几名下人一阵急奔。 她叫住他们:“干什么去?” 下人忙道:“这天说变就变, 后院还晒着被子呢!再不收就全湿了。” 花仔抬头,果然看见雨丝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蓦地里福至心灵:“慢着, 别收!” 下人们一愣。 花仔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把咱家的被子全拿出来晒。” 这场雨淅淅沥沥, 一直下到晚上也没停。 姜安城晚上回到别院, 桑伯便带着人,提着灯笼, 打着伞,来接。 姜安城下马车时眉头微蹙,手里还捏着一封公文, 春雨如丝,水汽弥漫, 灯笼的光晕里每一道雨丝就像一根根绣花针, 一闪即没。 姜安城忽然停下脚步, 望向给他打伞的人。 打伞的人手举得高高的, 因为他高出她不少, 她这样才能把伞遮过他的头顶。 也是因此, 晚风把雨丝卷着吹入伞下, 在她的发上凝出一颗颗小水珠,在灯笼的光芒下,清亮如细碎的水晶。 这些水晶好像也撒进了她的眸子里, 她的眸子在灯笼昏黄的光芒下看起来明亮极了。 姜安城克制住后退一步的冲动,“你怎么在这里?” “嗐,我那些下人没有一个能用的,下雨了也不知道收被子,被子全淋湿了。这不,只好上邻居家来借宿了。” 花仔知道自己脸上该带着愁意,不然最好也得苦着脸,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那才是求人收留的模样。 可是她实在愁不起来。 从前的很多次,她就是这样一听到马车的声音,便第一个冲出来迎接他。 他从马车上下来,身姿动作优雅无比,身上的官服明明是易皱的料子,穿在他身上却很难找得出一丝褶皱,他永远都是这样端正稳重,像是立在风中的竹子,又清韧,又挺拔。 她怎么看怎么喜欢。 别说发愁了,在看到他的第一个瞬间,她的眉眼就自动弯了起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仿佛闪到了姜安城,他即刻回过头,望向桑伯。 桑伯连连点头:“确实如此,老奴亲眼看过的。” 姜安城吩咐:“那便送一床被子到花将军府上。” 他扔下这一句便走,花仔连忙跟上,“嗐,没用的,这不下雨么?我的房顶不知怎地居然开始漏雨,实在是住不得人了。” 桑伯也道:“是是是,真漏了……”蓦然见姜安城望过来的眼神凌厉,桑伯这才闭嘴。 心里却兀自蠢蠢欲动——主子搬回别院了,显见的是回心转意,干嘛还要把花仔往外推呢? 重新回到那时其乐融融的日子不好么? 姜安城无声地叹了口气,吩咐他:“你去隔壁说一声,请王爷招待花将军一宿,我承他的情。” 桑伯去了,半时回来,道:“那个,王爷不答应。” 姜安城皱眉,以他和荣王的交情,何至于连这点事都办不成? 桑伯支支吾吾道:“王爷说……他怕自家的被子也会被淋湿,更怕自家的房顶也会开始漏雨。” 姜安城:“……” 花仔则暗暗点头,荣王甚是英明。 然后歪头瞧着姜安城:“夫子你看,我真的是无处可去了……” 她的一双眼睛不知是不是沾染了春夜的水汽,变得湿漉漉的,姜安城明知道这不是真的,还是情不自禁一个恍神,把她看成了一只栖在树下受风吹雨打的小猫。 “下不为例。” 他一拂衣袖,转身回书房。 花仔整张脸一下子明亮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大声道:“谢夫子!” 声音里满是活力和干劲,这一声谢仿佛能令春雨滋润着的花朵尽数开放。 姜安城板着脸走进书房。 直到书房的门在身后关上,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下来。 嘴角便不由自主,微微勾起。 真是个傻的,为了住进来,居然费这么大劲。 不过,很快姜安城就明白花仔花这么大力气可不是止是为了借宿。 每天亥时三刻左右,桑伯会为姜安城准备一份夜点心。 姜安城放下公文,抬眼的时候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