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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呢?”姜安城问。 “接下来便是放进盆中腌制便可。” 厨房里的两人继续接着忙碌, 花仔则僵硬地缩在墙后。 奇怪!她为什么要闪?! 然后就对上了曹嫂愣愣的视线, 曹嫂盯着她, 眼珠子好像快要掉下来似的。 花仔立刻为自己的行动找到了理由:“看我对你好吧?你放心,他没看见咱们, 你的钱不必扣了。” 曹嫂喃喃道:“你这么辛苦过来,不是去找他们?” 花仔被问住了。 现在的她每走一步震得伤口疼,这一条路走得确实十分辛苦, 可为什么要过来,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大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吧, 姜安城下厨, 多么稀奇的事, 自然要来看个热闹。 但这个热闹实在不咋地, 看完全然没有一丝开心。 曹嫂看着她一脸沉思的表情, 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花公子, 你……不会想去砍了他们吧?” “我疯了么?”花仔朝她翻了个白眼, “他们做的是烤全羊,给我做的。” 不砍人就好,曹嫂的心放回肚子里, 且因为保住了银子的缘故,人也跟着放松下来,生出了一丝八卦之魂:“那你想不想跑开?再也不要看见他们俩?” 花仔:“……” 有那么一个瞬间,想。 但为什么想,花仔不明白。 于是她沉思了一下,发现了原因——因为现在的羊rou还没烤好,她对生rou没什么兴趣,想跑开也很正常。 “走吧。”花仔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像要把这奇怪的念头从脑子里一口吐尽,“回去等吃的喽。” 从厨房到西跨院,好像十分漫长。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姜安城和风婉兮有说有笑一起烤羊rou的画面就像粘在了脑海里,撕都撕不下来。 她重重地拍了拍脑门。 现在她一动手,曹嫂就紧张:“花、花公子怎么了?” “无聊。” 韩松几个不在,姜安城和风婉兮在一处,一个能陪她的人都没有。 想来想去,花仔让人请了个说书先生来。 于是当姜安城回来的时候,西跨院里十分热闹,左右没执事的下人丫环都来了,满满站了一屋子,那先生说得声情并茂,讲的是一对有情人被双方父母棒打鸳鸯,年轻一点的丫环红了眼睛,抽咽着擦眼泪。 姜安城:“……” 她倒是会给自己寻乐子。 然而一走近,就见花仔靠在床头,眼睛也是红红的。 虽然没有泪,但她眼眶那点红却比旁人所有的泪加起来都更触动他的心,他冷声吩咐:“都下去。” “别。”花仔拉着他的袖子,“让他讲完。” 声音软软的,带着重重的鼻音。 姜安城没有办法,在她身边坐下。 每一个说书人大约都会几本这样的故事。一对男女自小定有婚约,长大情投意合,但男方家道中落,女方父母嫌贫爱富,定要退婚,这对小情人拼死抵抗,双双奔赴黄泉。 讲到这对小情人一起投河的时候,屋子里哭了一大片,花仔的眼睛也含着一包泪,却是看着他。 待人都退下去,姜安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都是假的,哭什么?” 花他有点哽咽:“夫子,要是你不能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会死么?” 姜安城道:“当然不会。” “真的?” “自然。人活在世上,有许多东西原比情情爱爱更重要。因情轻生,最愚蠢不过。” 花仔抽了抽鼻子,觉得安心了不少。 姜安城把手帕递给她,不觉有丝好笑:“花二当家听人说书,都是这么上心的么?” “他讲得太好了,那两个人也太倒霉了。要我说他们干脆就私奔,走得远远的,管那几个老头子老太婆去死。” 姜安城神情一动,声音微微低沉:“花仔,血脉亲情哪能说断就断?家族责任也不能说丢就丢。” 花仔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叹息和苦涩,忍不住问道:“那如果你想跟郡主在一起,你爹偏偏不同意,你怎么办?” 姜安城微微笑了笑:“我自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开始就不会同她在一起。” 花仔的目光在他脸上巡梭,他的神情端然,除了笑容里那一丝苦涩,看不出一丝破绽。 原来夫子除了会兵法,说谎也很厉害。 如果换一个人当她面骗人,她有本事用陌刀叫他投胎重新再活一次,可他这样,她却发现自己生不起气来。 这样苦笑着的姜安城,让她想去抱一抱。 他永远清醒,永远不会出错,做事永远最最稳妥。 因为身后有那样一个爹,所以他必须把事情瞒得死死的,谁也不告诉。 包括她。 “怎么了?”姜安城觉她的脸色不大对。 花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面酸酸软软的,特别难受。 和当初在阵法中看他痛哭狂乱时的感觉一样。 “没什么。”花仔咕哝着,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带羊rou来了?我闻着香味了。” 能惦记着吃,想来确实没什么。姜安城放心了,让人摆上饭菜,因天寒,怕菜冷得快,每一道菜底下皆有一只底座,用细炭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