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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先生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只向谷大头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些人先绑在山上留几天,到时候再送他们回去吧。听我的,只要你们守住这阵法,就没有人能拿你们怎么样。” “说了招安就是招安,我还要带大头去北疆呢。”花仔热情地道,“要不谢先生也跟我一起去吧?你这么好的本事,躲在这深山里头可惜了。” 韩松起先还以为她是想诳山匪下山,现在看她竟像是来真的,不由暗中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暗醒:“花哥,他们既然是穆贼旧部,朝廷真不会招他们的安。” 花仔手一挥:“不招也罢,那我就自己带他们去北疆。” 韩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身后。 在她的后面,以严阿刀为首的士兵们重新拔出了刀,严阿刀道:“花公子,叛军旧部,格杀勿论,你武功高强,将他们的首级带下去,定是大功一件。” 他是多年征战沙场的老兵,已经看出山寨里就这么些山匪,且周遭也没有山下那么般诡异的鬼打墙。 而他们的刀械更为精良,又有花仔这样的高手在,剿匪之功升级为剿逆,送文书成了收人头,这是rou眼可见的封赏在即,几乎是人人都露出了狂喜的神情。 谷大头猛然变色,和山匪们一起拔刀:“你们想干什么?!” 谢先生冷冷一笑:“看到了吧?什么送文书,他们只不过是想探清我们的虚实,然后斩尽杀绝而已。” “兄弟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功送上门,这一场拿下,咱们个个回去升官发财!” 严阿刀口中高喝,挥刀向谷大头斩下。 “呛”地一声响,金铁交鸣,他的刀仿佛斩在铁山上。 巨大的力道回弹反压,先是刀口崩,然后马背重重地砸在额头上,脸上正中间顿时砸出一道血痕,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鲜血狂呕。 所有人都愣住,包括求功心切的士兵和试图临危反击的山匪。 山风吹过,淡淡月光洒下来,花仔缓缓转了转手里的陌刀,长长的刀尖一一从士兵们脸上指过:“我说了要带他们走,他们就是我的人,谁敢动我的人,这就是下场。”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寒意漫进每一名士兵的心里,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花公子!”严阿刀捂着胸口,强撑着,“你若是助逆贼逃亡,那便要与逆贼同罪论处,到时候连小姜大人也未必保得住你!” “我就是看在你是夫子派出来的兵,才留你一条小命,你再叭叭信不信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花仔的话还没有说完,谢先生忽然开口:“姜安城来了么?” 他的声音一直十分低沉,这一声却问得异常尖利。 花仔来京城这样久,还从没遇见过谁敢直呼姜安城的名字,闻言微微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他姓谢,他深通阵法,他认识姜安城…… “你……该不会是那个谢明觉吧?” “呵呵呵呵……”谢先生低低地笑了,“你知道我?” “真是?!”花仔大喜,“夫子一直在找你呢,我还看过你的书,学过你的阵图,哈哈哈哈这么说你岂不是我的师公?” “是么?他在找我啊……我就知道,姜家的人可没那么容易忘记我。”谢明觉说着,目光忽然一顿,落在她的手上。 花仔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看到自己手上的那枚玄铁扳指。 此行除了刀,韩松还替她背着一副弓箭,虽然她自己觉得不一定用得上,但季齐还是提醒她戴上以防万一。 他既然是谢明觉,认得这扳指当然也很正常,只是他盯着扳指,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这是……姜安城给你的?他竟然把这扳指给了你?!” 其实不是“给了”,而是“借给”,不过在花仔的规则里,到手了的就是自己的,借什么借,没那回事! 于是就痛痛快快地“嗯”了一声,然后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师公你看,有这扳指为证,我是姜夫子的弟子没错吧?你们跟我下山,我准保你们无事,将来去了北疆……” “好。” “……”呃,她的大饼还没画完呢,这就答应了? 谢明觉道:“既然有姜安城作保,我还有什么不信的?毕竟我与他师徒一场,感情别有不同。” 花仔完全能理解这种师徒之情。姜安城就是那种只要结交过,就能让人交出全部信任的人。 “既然要投奔你们,这阵法便不宜再设在此处了。待我下去解阵,然后同你一起去见姜安城。”谢明觉说着,微笑道,“你既跟着学了我的阵法,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看看这噬心阵?” 就算他不邀花仔,花仔也会强行跟上的。 现成一个高阶阵法,这会儿不瞧,更待何时?! 不过在走之前,她先把士兵们全拍晕了,包括已经在吐血的严阿刀。 然后吩咐谷大头和韩松:“这帮人想升官想疯了,你们先把他们绑起来,等我和师公解了阵,再一起去找夫子。” 韩松看看身边的山匪们,再看看躺一地的士兵:“……” 再万万没想到,他们剿匪未成,自己先被剿了。 韩松下意识想跟着花仔:“我也去。” 谢明觉道:“噬心阵极为复杂,解阵之时,我只护得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