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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仔差点儿使拿手晃晃,看看他是不是在发呆。准就准,不准就不准,直接给个话很难吗?为什么要想这么久? 姜安城终于收回视线,递给她一只瓷瓶:“这里面是夜明珠磨成的粉,可以在路上用来做标记,夜里也能看见。” 花仔两眼变成金色:“多多多少钱?” 姜安城:“……” 姜安城:“不值钱。等你顺利回来,可以用空瓶子跟我换一个夜明珠。” 花仔两眼放光:“一定!” 她转头就要出门,身上穿着的是麟堂的薄甲,护甲勒出了她纤细的腰身。 明明穿的是最坚硬的铠甲,姜安城却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觉得她是个女孩。 “花仔!” 姜安城唤住她。 花仔已经走到帐门口,帐外一片雪亮的阳光,她便是在这片阳光里回头,脸上还带着笑意,“嗯?” 姜安城深深地看着她,感觉到心脏的某一个角落微微抽动,像是被一根细线缚紧了,声音出口变得有几分艰涩:“不得逞强,不得恋战,此行前往,顺利归来便是大功一件。” “知道啦。” 花仔痛快地应着,大步走向帐外的阳光里。 季齐跟着出去照看,帐内只剩姜安城一人。 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拳头紧紧地握在袖内。 “小姜大人!”徐文正急步进来,“这次送文书,花公子也去了?!” 姜安城语气如常:“对。” “哎呀,这可怎么行啊?前面几拔人皆是有去无回,万一花公子——” 这位花公子跟小姜大人同吃同睡,显然不是一般人,如此冒险的事,怎么能让花公子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小姜大人同他算起账来,他拿什么赔? “若她回不来,军中便没有人能回得来。”姜安城声音镇定,“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 “没有可是。”姜安城道,“等到她带着消息回来,我们便要准备攻上苦牢山。徐将军的军队需要好好cao练了。” 他的声量并不高,语气也不算严厉,但还是让徐文正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威压。 这种感觉,徐文正曾经在家主大人身上体会到过。 姜家的主人,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的,好像天生就有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能力。 徐文正再也不敢多说一句,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帐篷里再度安静下来,静得让姜安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是的,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武力最强。 对阵法也有所涉猎。 天下间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她。 所以她一定可以平安地回来。 道理显而易见,条条分明,脑子里清清楚楚,身为将领,把最合适的人选派往最合适的地方,原就是本分。 可身体好像就是听不进去。 握紧的拳头无法松开,指节发白。 * 花仔带着十人队进了苦牢山。 队员中赫然有韩松。 花仔有点意外,韩松舌头打颤:“徐徐徐将军说进山有赏格,每人二百两,还还还给记头功。” “所以你就来了?” “不是,我是听说花哥你带队,所以才来的。” 花仔点头:“放心吧,别哆嗦了,哥怎么把你们带进来,就怎么把你们带出去。” 韩松安心了不少。 但其它士兵只见花仔还不到自己肩头高,小身板风一吹就能倒,都不是很有信心,一人沉声道:“事情办成了,有赏格和头功,办砸了,也有头等的抚恤,咱们确实不用怕,当兵么,本来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花仔拍拍他的肩:“兄弟,我欣赏你,你叫什么名字?” “严阿刀。” “好名字。”花仔点点头,“要是能对你花哥多点信心,那就更好了。” 山中的天气比城中寒冷,林间背阴的地方积着薄雪,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鸟兽仿佛都绝迹了,一行人走了半天,连只兔子也没有遇见。 当然更没看见山匪。 花仔掏出季齐交给她的苦牢山地图。 地图是姜安城画的,每一处都标得仔细明白,还绘出了上山的路线。 按照图上所示,他们走了这么久,该到半山腰了。 但放眼望去,他们好像依然身处深谷,周遭便是森森的树木,遮天蔽地,挡住了视线。 阵形往往根据地形而设,姜安城设想过这里可能会被布置出来的几种阵形,都一一画在地图的背面。 花仔尝试着用破阵的法子去走,可绕到天色将黑,周遭还是莽莽山林,看不到山峰,也看不到出路。 可糟糕的是,他们看到了一条树枝上绑着的红布条。 那是韩松绑来做标记的。 “鬼、鬼打墙!”不知是谁喊了出来,队伍里顿时一阵慌乱。 “光天化日,哪来的鬼神?”严阿刀在他们当中显然颇有威望,喝住了众人,然后望向花仔。 花仔才是头儿。 虽然他本人并不看好这个瘦不啦叽的小毛头。 “这这这这怎么办啊花哥?”韩松也哆哆嗦嗦往花仔身边靠,“要不,我们回去吧?” 花仔把洒夜明珠粉的任务交给了韩松,韩松做事最细致,每一处拐角都洒了些许,此时回头隐隐可以看见一条断断续续的萤光带,足够把他们带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