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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城点点头:“若是你的人品能有你赌品的一半,你身边的人便是有福了。” “那是——”花仔接到一半才觉出不对,但又不大确定,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骂我了?” 姜安城低了一下头,散落的发丝滑下来,垂在他的颊边,挡住了他的表情。 但花仔觉得眉眼有几分舒展,看上去好像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头,道:“我身为夫子,教导你人品当如赌品,怎会是骂人?” 他脸上的神情是一如往常的沉静温和,花仔看不出半点不对,只得“哦”了一声,目光忽地落在他的右臂上。 他今天的外袍颜色深,那道被她的陌刀划破的地方一眼过去看不到什么,这样近,才发现颜色已经有点不同,应该是染上了血迹。 花仔想要凑近看仔细些,姜安城忽然抬手挡住她的靠近,声音里透着一丝紧绷:“别过来。” “我想看看你伤得怎么样,”虽说比试就是刀剑无眼,但亲手把他弄伤,花仔还是有一丝不忍,“……痛吗?” 姜安城意外地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柔和的关切,这丝神情太过细腻,跟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全然不同。 “不痛。”他的声音不由放轻了些,也放低了一些,“皮外伤而已。” “夫子,对不住啊,我那会儿实在太生气了,你派人盯我的梢,还不许我这不许我那,我实在气得不行,所以下手重了点儿……” “不碍事,我是故意的。”姜安城道。 花仔一愣。 “你天生神力,再加上陌刀霸道至极,常人难敌,若是硬拼硬,我不是对手。”姜安城看着她,目光温和,“但要发挥出陌刀最大的力量,你需要靠腰力借助惯势,这样陌刀才能摧山倒海。腰力固然能为陌刀加势,运招却比手腕费事,我只有迎上你的刀锋,才能在你一招用尽下招未起的时候找到你的破绽。这便是兵法有云:‘顺势而为,机纵刹那’。” 花仔又是讶异,又是佩服:“原来打架也有兵法!” 姜安城轻轻笑了笑:“兵法便是人法,可以对付一群人,也可以对付一个人。” 花仔激动:“那你快些教我啊!!!!” 姜安城靠在车壁上,道:“等你把前面十篇兵论补上,再说。” 花仔心里打了个突:“那个……我不是已经交了么?” 姜安城没有看她,合上了眼睛:“我说的是你自己写的。” 花仔:“……” 妈蛋,糊弄不过去了。 * 到了别院,桑伯第一个注意到姜安城的衣袖,吓得魂不附体,急忙捧来伤药。 花仔自告奋勇:“我来。” 姜安城:“你出去。” 花仔:“让我来吧,我砍的,当然是我来上药。” 桑伯惊了一下,猛地睁圆眼睛看着她。 “让桑伯来就好。”姜安城道,“你虽然对外扮作男装,但到底男女有别,你须得为自己的清誉考虑,知道么?” “清誉?清誉值几个钱?老子根本就没有那玩意儿。”花仔说着,拿起药罐,准备打开。 姜安城向她伸出手:“你忘了你在马车上说过什么?” 他的掌心向上,手指修长,花仔无奈,只得把药罐放进他的手心里。 姜安城还看着她。 花仔:“我不上手,在旁边看着也不行吗?” 姜安城:“不行。” “为什么啊?” 桑伯咳了一声:“花公子,要上药,主子自然是要宽衣的。” 花仔:“那就宽啊。” 姜安城放弃了沟通的打算,起身,抓住花仔的手腕,一把把她拉到门外,然后关上门。 “哎,哎干嘛干嘛?”花仔扒拉住门板,不让他关上,“看一看怎么了?看一看又不会少一块rou?我得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她脸上的关切太明显了,明显到让姜安城微微一顿。 “我说了,不碍事的。”姜安城看着她,声音低沉,柔和,“还有,我并没有派人盯你的梢。” 花仔一呆:“那你怎么知道我劫了周士珉?还有今天守在茶楼外面的那个……” “因为我一直派人盯着的是周士珉。”姜安城道,“至于今天守在茶楼的是当铺的伙计,他认得我的扳指,以为你是偷来的。” 他取出那只扳指,放进她的手心,“这次收好了。若是再当,你就真没有我这个夫子了。” 门“嗒啦”一下关上,花仔看着掌心的玄铁扳指,怔住。 已经当掉的东西,一文钱没花又回来了? 第16章 明白 夫子,你是条好汉子,我喜欢!…… 别院的家规上,洋洋洒洒多出了十几条。 整张纸上写得满满的,甚至还装裱过,两端皆有玉质卷轴,端端正正挂在墙上。 花仔不忍卒读,欲哭无泪。 禁宵食,禁rou食,禁打架,禁绑票,禁赌博,禁犯上……基本上把她的人生乐趣全禁光了。 姜安城还揭开了一盒朱砂印泥,示意她按手印。 “……”花仔,“……有必要这样吗?” “空口无凭,立字为证。”姜安城道,“若想留下,就按。” 花仔咬了咬牙,一只手拍进印泥里,“啪”地一下,往上面拍了个鲜红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