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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姜安城接破甲箭就接得十分漂亮,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看来姜夫子除了兵法厉害,打架也很不坏。 “夫子,”花仔歪头看着他,“我跟你去赔不是,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打一架呗?” “二当家天生神力,论单打独斗,我不是对手。” “不打一打怎么知道呢?” “没空。” “那就抽抽空嘛。你看你上太学的时候都能抽空上麟堂,当官的时候又能抽空当夫子,你看你很会抽空嘛。” “……” 银杏叶铺就的道路上,两条人影渐行渐远。 * 张夫子当众出了这么大个丑,当场就想一头在假山上撞死。 但姜家少家主亲自带着人给他赔不是,客客气气同他讲:“此子自小长于山野,不识礼数,不懂规矩,还望夫子多多包涵,日后我一定会严加管教,断不会再叫这一类事情发生。” 花仔一向很讨厌这种场面话,时常觉得这么干巴巴讲话的人很像傻子。 但姜安城不是。他讲起这些话来,神情温雅,语气柔和,真的能让听的人如沐春风。 花仔甚至觉得,假如是自己被扔出去,他这么过来说和和气气说道说道,她也不生气了。 她看得出神,没注意到姜安城给她递了个眼色,兀自直愣愣看着姜安城。 下一瞬,姜安城直接抬起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让她弯下腰,跟张夫子鞠了个躬。 他掌心的温热透过发丝透进来,暖暖的怪舒服的。 衣料又柔滑,垂在她脖颈上,痒痒的,她不由自主,“扑哧”一下笑出声。 张夫子原本已经感动得眼眶发红,准备托起花仔,一听这笑声,身体顿时一僵。 “呜哇哇哇……”花仔放声大哭,“张夫子,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原来不是笑,是想哭。张夫子心里一松,连忙扶起她,说了一大套劝勉鼓励的话。 从张夫子的屋子里离开之后,花仔抹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问姜安城:“夫子,我这个不是赔得还行吧?” 姜安城看她一眼。 她的个子小,脸更小,一只巴掌便能将之尽收掌下。一双眼睛圆润明亮,眉毛却是斜斜飞扬,像雏鹰展开的双翅。 这会儿眼中满怀期待,活像一个……等着大人给糖吃的小孩。 “尚可。”他道。 花仔兴高采烈:“那你跟我打一架呗!” “你想跟我动手?” 花仔点头不已:“嗯嗯嗯!我看夫子你挺厉害,打起来一定很有意思。” 姜安城:“我是夫子,你是生徒,你对我出手,便是以下犯上,按麟堂的规矩要去武圣人面前罚跪。按我的规矩,要负重跑二十圈,你喜欢哪个?” 花仔:“…………” 花仔:我喜欢尊师重道,行了叭?! * 回到别院,桑伯站在门口迎接。 “桑伯,今天有什么好吃的?”花仔跃下马车,第一句话便问。 然后才看到桑伯身边多了一位脸生的青年。 他头戴斗笠,腰悬长剑,鞋子和衣摆上满是灰尘,一看就是风尘仆仆,赶了很远的路。 “主子。”青年向姜安城行礼。 姜安城点点头,然后道:“饭后再到书房来。” 花仔微微意外。在马车他要她一回家便跟他去书房,她还为先吃晚饭的权利争执了半天无果。 看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她望向两人前往书房的方向,风里偶然飘来一两句:“事情过去这么久……” “找不到谢夫子的人……” 姜安城一天到晚有无数的事,这位“谢夫子”只是无数事情里面的一件,花仔转头就抛到了脑后,开始跟桑伯套近乎:“桑伯,今天有rou吗?” “没有。”桑伯道,“主子说了,二当家在别院住多久,别院就吃多久素。” 花仔:“……” 就,好绝望啊。 等无滋无味地吃完了饭,姜安城派人把花仔喊到书房。 花仔现在已经知道那位青年叫季齐,是姜安城的心腹之一。 话说这姜安城着实是有点奇怪的。他似乎很怕吵,那些跟着他上下朝的随从队伍另住在旁的地方,这间别院里的下人少得出奇。 “过来。”姜安城起身走向书架,一本又一本的书被取出来,搁在花仔手上。 书架仿佛无穷无尽似的,花仔捧着的书很快高过她的头。 “先就这些吧。”姜安城道,“两个月之内,务必看完。” “两个月?!”花仔看了看比自己还高的书本,“这怎么可能?!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可能看得完!” “你先不吃不喝不睡试试看再说。不能把这些看完,就算我再教你,你也未必懂。” 姜安城最后再往上加了一本,花仔只觉得自己腿都软了,“大哥,我知道你很牛,你是兼修太学和麟堂的天才,两个月当然看得完,可我不是啊!不带这样玩的!” “天才?”姜安城拿书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不,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天才,我资质平庸,所学一切全靠笨鸟先飞,所以,只要你用心,一定也可以。” 花仔绝望地看着他。 你这样的……好意思叫资质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