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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往后园就看见了两只大鸟悠然自得地在水边剔着翎,且不怕人,一逮就逮个正着。 “京城的鸟可真笨啊。” 花仔感慨。 桑伯惊恐,厨子惊恐,厨房里乱了套,大家拼命想阻止花仔。 当然结果显而易见。 没有什么比打扰别人找吃的更扫兴了,所有碍手碍脚的都被花仔捆起来扔到了一边。 试问天下间有谁能阻止饿了一晚上的花仔吃rou呢? “……我也没打算捆他们多久,本来想烤好了鸟就放了他们的……”饿扁了的花仔有气无力,“我那么大只鸟……” 说没就没了,呜。 姜安城:“……” 他终于开始领略到姜雍容信中再三强调花仔需得好生管教的真意,深深呼出一口气,铺开笔墨。 花仔以为他是觉得自己捆了他的人,所以要来教训她一顿。 但姜安城居然没有说教,反而写起字来,看来是听了她的解释之后明白了她的苦心。 很好,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师父。 于是她施施然准备再去整点rou吃吃,然后就听姜安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站住。” 花仔站住脚,回身。 姜安城将手里的纸张贴在墙上,“看好了。” 花仔识字有限,一字一字念道:“一禁宵食,二禁rou食……这是什么?” “家规。”姜安城冷冷道,“我说过,想在我这里受教,就要守我这里的规矩。” 花仔的眼睛和嘴巴一点一点张大,齐齐变得圆滚滚。 不!!!!! 第3章 禁rou 得罪了夫子怎么办? “喀嚓”一声响,花仔负在背后的两截长刀拼在了一起,刀刃直抵在姜安城咽喉。 “姓姜的,你知道上一个不让我吃rou的人,现在坟头草有多高了吗?” 姜安城:“若是不学兵法,二当家就不用受我管束。” “吃rou关兵法屁事!”花仔怒道,“我看你根本就不想教我是吧?昨晚上就不让吃,到今天还不让吃!你是不是想故意饿死我,然后你就不用教了?!” “孙子曰: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前朝梅将军有注:智能发谋,信能赏罚,仁能附众,勇能果断,严能立威。” 锋利的刀刃就搁在颈边,但姜安城脸色如常,沉声道,“为将者想要钤束下属,首先要学会钤束己身。人若受制于区区口腹之欲,与禽兽有什么分别?放任己身,便难以取信服众,不能取信服众,又如何号令麾下?麾下无人,又何以为将?” “……”花仔的瞳孔开始涣散,好一会儿之后,她甩了甩头,“说、人、话!” 姜安城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像看一截朽木,叹了口气:“你需得学会约束自己,才能约束你的部下。约束不了部下,你就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将领。这便是我要给你上的第一课。” 听这话的意思,好像还是很愿意教她的样子。花仔脸色好看了一点:“所以你没打算逼我走?” “二当家,你以为我很闲么?”姜安城忍不住再叹了一口气,“一,既是雍容所托,我便不可能不教;二,即便是不教,我定会直言相告,必不会浪费这个时间折腾你。” 花仔打量他,他的神情从容沉着,目光看上去甚是坚定,不像是说谎。 但禁rou食这个…… 花仔一脸沉痛:“所以,非禁不可?” 姜安城:“非禁不可。” 花仔的脑子知道该放弃了,但咕咕叫的肚子不肯放弃,她咬牙,刀锋又贴近了一点:“别逼我,信不信我真砍下去?为一顿rou挨一刀不值当吧?” 姜安城直视她,目光平稳得不像话。 “你难道就不怕?!”真是奇了怪了,以往她这把刀,无论什么时候祭出来,都能吓趴下一大片人。 “这把刀该有一百斤吧?”姜安城道,“二当家天生神力,刀法精妙,实不相瞒,若论单打独斗,我不是你的对手。这刀要砍下来,随时都能砍。” “你以为我不敢砍?!” “若你真会砍下来,便是雍容荐错了人,你绝不可能成为她所期望的大将。” 花仔好气。从始至终,他的声音都是一个语调,不惊不怒不恼不愤,五官也宁定柔和,但每一句话都能把她堵得死死的。 她咬牙:“隔一天禁三天行不行?” 姜安城:“在我治下,家规即军法。军法不容讨价还价。” “喂,我都开始讨价还价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台阶下?哪怕禁五天开一天也——” 就在这时,花仔忽然看到姜安城的眸子猛地一震。 然后,他抬手扣住她的肩,迅速将她往旁边一带。 卧槽!口里说着不害怕,原来是一直在准备突然发难! 花仔狠狠甩开姜安城,正要挥刀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忽然听到了一丝奇异的声响。 那是弓箭的破空之声! 她倏地回头。 时间像是被放慢,一支漆黑的箭头刺穿空气,贴着她的头擦过,一缕发丝在空气中飘落。 如果不是姜安城推开她,这支箭将会贯穿她的脑袋。 而她方才那一甩,把救了她的姜安城推开一步,刚好推到了这支箭的射程上。 花仔一刀挥出,企图拍开那支箭,但那支箭太快了,它疾如流星,笔直地向姜安城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