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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长大,越是对这种作文厌烦。 罗红梅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给他们叮嘱,不要写流水账,不要一个意思用好几句话来表达。 莫小笙呆愣地看着空白的纸张,右手握紧的铅字笔落在草稿纸上。 她无意识地写道——我很讨厌我的家庭,有很多种原因。 写完后,她无神地凝视这简单的几个字,也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开口抱怨过的心事。 师今写了几个字,察觉同桌不对劲,撞了撞她的胳膊,小声提醒:“小笙,你怎么了?” 罗红梅这节课剩下的时间不讲课,给他们自由思考和写大纲,她在讲台上批改今天收的试卷。 莫小笙回过神,忙不溜地遮挡住这一行字,摇头:“没事,就是在想该如何下笔。” 如果说从前,她还能编制出美好的假象,还能幻想徐敏的好,那么现在,她已经做不到了。 蒙蔽真相的那一层美好包装撕裂开来,剩下的就是难堪又残酷的现实。 不过还好,她遇到了林亦南。 从此,林亦南承载了她全部的希冀和爱意。 有他,足矣。 写这一篇作文时,满脑子都是林亦南,心情逐渐愉快起来。 下了课,于厚德来找莫小笙抱怨:“嫂子啊,你能不能把你以前小学时写的作文给抄抄。” 莫小笙:“?” 于厚德:“你这写作水平那么高,小学肯定就能写出好的文章了,我这真的憋不出来。” 莫小笙:“我小学作文也不好。” 于厚德:“那肯定比我好。” 莫小笙:“......” 林亦南单手撑在莫小笙后桌,笑话于厚德:“你也知道她小学的写作水平比你高中的好?” 于厚德幽幽地小声抱怨:“我是倒数第四。” 林亦南算是听出来,这厮在讽刺他倒数第一,他直接一脚揣于厚德的屁.股,“滚开。” 于厚德踉跄了,又屁颠屁颠地回来,“嫂子,真不行吗?” 林亦南又一脚,“你小子想不劳而获,学术抄袭,滚。” 于厚德幽怨地“下线”。 莫小笙收起写了一半的作文,笑道:“你也知道这是学术抄袭?” 林亦南:“我是不懂学术,但我知道抄袭。” 垫着写作文的草稿纸显露在视野里,那一行字。 莫小笙慌张地盖回去。 林亦南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想一探究竟,上课铃声却响了。 他回到座位,看见莫小笙撕掉了第一页草稿纸,抓成一团球,塞进抽屉里。 下午的体育课,全班同学都出去cao场了。 林亦南慢吞吞地从洗手间出来,脱了毛衣放回班里,方便等下踢球。 一抬眼,看见了莫小笙座位旁卷成圆球的团纸。 他走过去,捡起来,打开。 看见了那一行字——我很讨厌我的家庭,有很多种原因。 风吹草动。 林亦南展平,重新折叠好。 ☆、他 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前,邱岩龙找了莫小笙聊聊天,身为班主任,要时刻关注学生的心理情况。 莫小笙知道邱岩龙近期对她格外照顾的原因,不希望给邱岩龙增添烦恼,她表现得很轻松和惬意,弯着唇角:“老师,我现在挺好的,会好好努力的。” 邱岩龙看她并未表现出任何抑郁的念头和行为,松口气,简单交谈几句让她回去自习。 得到的关怀太多,莫小笙心里某部分空缺被踏踏实实地填补上,习惯了不被关心的生活,别人偶然间表现出的善意都足以让她心怀感激。 走到门边,莫小笙没有推门而去,回头对着邱岩龙真挚地笑:“谢谢老师的关心。” 回到教室时,几乎空了。 只有两三个同学还留在教室里刷题。 师今低着头在认真地写作文,莫小笙唤她:“师今,我们去吃饭吧。” 听到莫小笙的声音,师今惊慌失措地收起笔记本,淡蓝色的封面很多粉色的樱花瓣,十分的少女心,和师今这个年纪很搭配。 莫小笙有点好奇,不是在做笔记吗?怎么还遮遮掩掩,怕被人发现,多嘴问了一句:“师今,你在写什么?” 师今眼神闪躲,支支吾吾:“没,随手写的,乱七八糟的摘抄。” 盖好笔帽,她摸摸肚子说:“小笙,我们去吃饭吧,我好像有点饿了。” 莫小笙:“嗯。” * 生活如常进行。 考试前一天,整栋教学楼发出吱呀椅子拖拽划过地板的刺耳声,每个人都在忙活,厚重的书籍和练习册需要收拾。 林亦南帮莫小笙移书箱到大堂,她抱着一沓书在后面跟着。 他人高腿长,拖着书箱也走得比她快。 大堂已经放了很多书箱和成套的桌椅,占据了大半的空位。 林亦南给她找了个好的位置,转身自然而然地从她手上接过沉沉的四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掂了掂重量,半垂着眼眸,“你倒是好性子,第二套了吧?” 林亦南也是闲情雅致,放着书不看,试卷不做,净是监督她学习了,偶然几次背诵语文课文,背着背着倒头就睡,英语单词都要认识他了,他还一窍不通。 莫小笙没觉得多骄傲,她一有空就写,跟那些熬夜刷题的大神们还是有一定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