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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进莫小笙的耳朵。 对面是软软糯糯的小男声。 “mama,你什么时候回来?下周学校就放假了,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动物园玩的。” 徐敏很温柔地笑,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明天mama就回去,轩轩要好好在家听奶奶的话,知道了吗?” “好,那mama你快点回来!” “好。” “......” 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过来,说:“小姐,这是你的咖啡。” 莫小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服务员意识到徐敏在打电话,略带抱歉地对莫小笙笑笑,放下两杯咖啡离开。 莫小笙等徐敏讲完,原本想和她分享成绩提升的快乐被消磨得不剩半点。 徐敏提起那个紫色的精品袋给莫小笙,“这个给你留着吃。” 出来出差前,徐敏怕正在换牙期的轩轩吃太多甜食会蛀牙,拿了一盒巧克力出来防止轩轩偷吃。 莫小笙接过徐敏给她的礼物,透过袋口往里看,是一盒巧克力,只是在看见封面的几个大字,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酒心巧克力。 她对酒精过敏。 徐敏搅拌着咖啡,端起来小嘬一口。 “小笙啊,你和你爸就别总是给我打电话了,太频繁,会给我造成困扰,你也知道我现在什么处境。” 莫小笙当然知道,徐敏嫁给她现在的富商老公,隐瞒了自己一部分的真实情况,隐瞒她结过婚有过小孩子,她骗了婆家的所有人。 为了替她保守这个秘密,莫小笙不对任何人说她mama的事情,更不会随随便便地给她打电话。 每次等徐敏接电话时,她都做好了准备,如果不是徐敏的声音,她就声称打错电话了。 莫小笙低落地嗯一声,低头看着指甲盖和骨节。 别人的mama总是会对孩子提要求,那些看起来值得抱怨和忧虑的负担,在莫小笙看来,都是一种甜蜜。 她的mama也会对她提要求,要求她不准乱说话,没事不准打电话给她,不准不听话。 沉默良久,莫小笙说:“妈,爸最近总是喝酒。” 徐敏沉默不语,她领略过醉酒的莫君超是何等模样,也清楚他这样一个人渣。 默了许久,徐敏叹了一口气:“小笙,等你上大学就舒服了。” 老师也曾说过这种话,可从徐敏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是那么的讽刺。 自从莫小笙上初中,她就知道了说什么不会令徐敏不开心,所以,她总是很隐晦地表达某种信息,期望她能读懂,又害怕她读懂了却又什么都不做。 莫小笙咬着牙,“他在外面欠了很多钱。” 甚至还想那我去抵债。 后面那句话,她没说出口。 徐敏很激动:“他欠债,难道就要我来替他还债吗?!” 莫小笙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着急着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敏冷冷地看着莫小笙。 那眼神就像看一团垃圾,她的亲戚们时常用这种眼神看她,所以她很懂。 徐敏的这个表情霎时间令莫小笙破防。 莫小笙哆嗦着唇畔:“他的脾气越来越糟糕了,我有点害怕。” 徐敏抬手拍拍莫小笙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我不是让你住宿吗?周末也别回家。” 莫小笙哽咽:“可是他拿了我的住宿费,还给老师打电话,说我不住宿。” 徐敏缩回手,“下学期我给你转一笔钱你住宿,还有,你的钱不要给你爸。” 她也不想啊,可她能有什么办法。 静默了两分钟,徐敏也觉得气氛太压抑,提出要离开。 莫小笙低头想了很久,鼓起勇气叫住了徐敏,“妈,你,可以不可以别让我跟着爸爸。” 多少次怕惹恼徐敏,她没有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排练,现在终于冲破那道防线,终于开口了。 徐敏很冷漠,“你能不能为mama着想,我带着你,你让我的婆家人怎么看我?mama好不容易才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你忍心mama过得不幸福吗?” 莫小笙感觉到眼眶湿热,有什么要从眼角溢出,她强忍。 徐敏:“莫小笙,你不能这么自私。” 她自私吗? 莫小笙茫然了,她的梦想很简单,像小芸一样,被亲生mama带走,离开莫君超。 就只是这样的愿望,都那么难吗? 徐敏懒得和莫小笙多费口舌,转身要离开。 莫小笙忽地站起身,“徐敏。” 不再是称呼她为“mama”。 徐敏双手交叠转身,疏离淡漠的态度击垮了莫小笙。 莫小笙反问她:“为什么你的幸福要我来成全?” 哽咽了一下,又问:“难道,我的不幸,你就不关心吗?” 徐敏冷笑一声,缄口不言。 早该想到了,沉默就是答案。 徐敏走后,莫小笙呆坐在原位。 我难过的是你的冷漠,原来这么多年,你不是没有接受到我发出的微弱信号,而是你从未在意过,一直装没看见。 积攒多年的失望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全线崩塌,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一句话,一个细枝末节。 失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