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节
“我知道,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怪任何人。”尧筑坚定的点头。 紫姬回头看赵沐,赵沐叹道:“还是换别人吧。” “请陛下给尧筑一个赎罪的机会,否则尧筑难以安心的活在这世上。”尧筑说道。 赵沐看着尧筑不说话,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紫姬姑娘解毒的本事朕也信得过,你试就你试吧。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跟朕之间,还跟原来一样,是心底无私的兄弟。” “谢陛下成全。”尧筑朗声道。 于是尧筑先服用了宋嬷嬷的毒,两个时辰之后昏睡过去,紫姬又等了两个时辰才开始给他解毒。一天之后,尧筑醒来,一切如初。紫姬这才放心的把自己配置的解药给容昭灌了下去。 容昭连续服药三次,方在一天之后渐渐地苏醒。 一直守在床边的赵沐欣喜若狂,握着容昭的手低头流泪。 算起来这七个日夜就像是七生七世那么久,他甚至都想干脆自己也服一颗毒药陪着容昭久这么一直睡下去了。 “水……”容昭哑声说道。 “哦,水,我去拿……”赵沐忙擦了一把眼泪,起身去找水。 “公子醒了?!”外面守着的梅若和紫姬忙跑过来看,看见容昭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帐子顶,紫姬高兴地喊道:“醒了!公子真的醒了!” 赵沐笨拙的端着一碗清水过来喂容昭。 梅若忙上前说道:“陛下,让奴婢来吧。” “不,我来。”容昭坚持道。 容昭喝了半碗清水,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昭?昭?醒醒……她怎么又睡了?”赵沐纳闷的问。 “应该是还没有完全醒过来,陛下别着急,我来看看。”紫姬心里也是着急,忙上前搭上容昭的脉搏。 “怎么样?”赵沐焦急的问。 “脉象好了很多。应该是昏迷的太久了。”紫姬说着,又从护腕上抽出一根银针,在容昭的手指肚轻轻地刺了一下,挤出一个豆大的血珠。 把血珠用小巧的琉璃管取走,紫姬对赵沐说道:“陛下,奴婢去去就来。” 赵沐握着容昭的手只点了点头没说话。此时的他,心中是深深地担忧。 其实容昭并没有睡着,她只是闭着眼睛听着身边的动静,这一觉她睡得太久了,很多事情都好像记不清了。她努力的回忆,脑子里却都是梦一样的恍惚景象。 她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回到了那个科技发达的时代,她看到自己站在学术答辩台上,看到那些同学同事以及学生们,还有那些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以及琳琅满目的实验室…… “昭儿!醒醒!”耳边的人依然在呼唤。 这个人是谁呢?听见有人叫他陛下,难道他是皇上?容昭用力的想,好像只记得自己去领兵打仗了,成了一个很威风的将军……可皇上是谁? ------题外话------ 好纠结,想写大结局了…。 ☆、第六十五回,兄妹对酌 容昭彻底的清醒过来,又是三天之后了。 一场劫难过去,恰好是春暖花开之时。睿云宫的小花园精巧别致,鸟语花香。容昭依然做男儿打扮,裹着一件石青色金线绣云燕纹斗篷在花园里缓缓地散步。 经过几天的慢慢回忆,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经想起来了,只是昏迷的太久身体虚弱,除了每日按时按量补养之外,太医建议每天要出来晒晒太阳,慢慢的走动走动,渐渐地恢复体力。 今日阳光极好,也没有风,一树树的杏花开的正好,容昭便想多逗留一会儿。 “公子走了这么久想必腿也酸了,若是喜欢这园中景致不想回去,奴婢叫人搬一张竹榻来在这杏花下略坐一坐吧。”梅若劝道。 “算了,花开总有花落。落了明年还开,又何必太在乎呢。”容昭说着,转身便往回走。 梅若忙招手叫人把肩轿抬过来扶着容昭上去,一行人穿花度柳回修远堂去。 刚进门,便见兰蕴匆匆上前来回道:“公子,大公子来了。” “大哥来了?怎么不早来叫我。”容昭说着,便加快脚步往里走。 “昭儿。”容晖从里面迎出来,伸手扶住容昭的手臂:“慢点。” 容昭看了一眼消瘦许多的容晖,轻轻地叫了一声:“大哥。” 容晖低声叹道:“瞧瞧,人都瘦得都脱形了,这可怎么好。” “大哥也瘦了。这阵子想必是不好过吧?皇上倒也罢了,那些大臣们得理不饶人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容昭说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已经都过去了。皇上今天下了圣旨,让我还是回西凉去戍守一并监管那里的政务。不过,我想看到你的身体大好了再走。” “我这身体自小就多灾多病的,大哥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会好好地保护自己的。” 容晖叹道:“你还说这个,这次的事情可把大哥给吓坏了。又因为那些事情没料理完不得离开驿馆,否则我早就跑来了。” “这次是个意外,不过也是个教训。”容昭自己在榻上落座之后又让容晖坐下,方又自嘲的笑道:“怪不得人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容晖忙道:“你明白这话就好了,以后你的日子更需要谨记这句话。” “大哥在西凉城,也不能掉以轻心。回去之后还是要肃查一遍,以免有些不安分的人再生事端。”容昭叮嘱道。 “这个你放心,经过这次教训,大哥肯定要长记性了。只是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跟皇上你们两个的事情,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呢?”容晖迟疑的问。 容昭听了这话,轻轻地叹了口气,没吭声。 “陛下对meimei的这份情谊也是极难得的,meimei为何还在犹豫?”容晖又问。 “皇宫那座牢笼,如果进去了,就再也难出来了。jiejie已经把人生最美的时间都耗在那里,难道我也要这样吗?”容昭无奈的说道。 “那不一样。当初你jiejie入宫,说起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现在皇上跟你年纪相仿,又情真意切,跟你jiejie和先帝是不一样的。” “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想再多考虑一段时间,好吗?” 容晖点头应道:“行,你的终身大事,哥哥不逼你。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了,给哥哥的信儿就成,哥哥会为你cao办好一切的。” “多谢大哥。”容昭笑了。 “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只有你了。而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也只有我。你我兄妹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身为大哥,我有责任照顾好meimei,否则将来死了也没脸见地下的父亲。” 说到这些,容昭不得不问:“你的母亲和二哥他们……怎么样了?” 容晖沉沉叹道:“通敌叛国乃是不赦之大罪,皇上看在父亲和你的面子上不株连,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 “好吧,国法无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容昭叹道。 “meimei说的是啊。”容昭一想到母亲和弟弟都要被砍头,心里就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头。 兄妹二人一时陷入沉默,梅若端着茶水进来,见气氛凝重,心下也猜到了几分,因问:“眼看要午饭的时候了,大公子等会儿尝尝这府中厨子的拿手菜吧。” 容昭也笑了:“你不说我还忘了,大哥喜欢吃羊rou,你叫他们把羊rou好好地炖一锅,连锅仔一起端上来,我陪大哥喝两杯酒。” “你这身子,能喝酒吗?”容晖担心的问。 容昭轻笑道:“没事儿,大哥能就多喝点,我不能喝就少喝点,陪着大哥说说话儿也好。这几日我真是闷坏了。” 容晖想了想,说道:“也好,咱们兄妹两个这么多年了也没好好地说过话,过些日子我回西凉城,咱们见面的日子就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静下来好好地喝杯酒,聊聊闲话。” 梅若忙叫人去厨房传话,没多会儿的工夫,一锅冒着热气的羊rou端上了桌,又陪着萝卜,白菜,笋片,豆腐皮等几种清淡小菜,梅若又烫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容昭和容晖兄妹两个一边吃一边喝,一边把当年的往事点点滴滴的回忆了一遍。 容晖说你小时候真是调皮,又一次把炮仗挂在马尾巴上点了,弄得几百匹战马炸了营,父亲气得半死,非要抽你鞭子,后来还是我给拦下了。 容昭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说只可惜那时候我根本不领你的情,觉得你是故意在父亲面前装大度,摆出一副大哥的样子来拉拢人心。 容晖也跟着笑了,说你一个姑娘家,哪儿来的那么多坏心眼儿? 容昭笑说我的坏心眼儿还多着呢,还有大半儿没使出来呢。 兄妹二人又相对而笑,各自饮了杯中酒。 一壶酒喝完,梅若又烫了一壶酒送上来,容晖酒量好,一杯接一杯的喝。容昭不能多喝,只在一旁说说话相陪,兄妹两个从巳时开始一直吃吃喝喝说到下午未时。容昭累了便靠在枕上歪着,容晖喝到后面也有了六七分醉意,二人方才散了。 酒喝够了,话说透了,容昭在睡着之前对梅若说了一句:“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梅若也知道容昭是怕大公子因为赵凝和容昀的事情跟自己有隔阂,否则才不会在这种时候拉着他喝酒,于是忙劝道:“公子也太过多虑了,大公子是明大义的人。不过今儿这一顿酒喝完,这话是彻底的说透了。”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谁愿意多一个仇人呢?”容昭迷迷糊糊的说道。 “公子说的是,今儿可是累坏了,快睡一会儿吧。”梅若把被子给容昭掖好。 * 赵沐这些日子也特别的忙,前阵子容昭昏迷他一直守在身边,许多政务都堆积在乾元殿等待他去处理。萧正时虽然是宰相,但很多事情都需要朱笔御批,皇上该做的事情不是宰相能够代劳的,而且赵沐本身也没有放权给宰相的意思。 忙了一天,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赵沐方问旁边新上任的乾元殿总管太监王守仁:“什么时辰了?” 这位王守仁是张万寿的干儿子,张万寿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忙完了容昭中毒的事情之后,皇上便允许他去西长京行宫里养老去了。 “回陛下,已经是申初二刻了。”王守仁躬身回道。 “这么晚了。”赵沐低声嘟囔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王守仁又躬身问:“眼看是晚膳时候了,陛下是在乾元殿还是去关雎宫陪太后娘娘,或者是去睿云宫看靖西候?” “你叫人准备马车,朕先去太后那里看看,再去睿云宫用晚膳。”赵沐说话间王外走,朝关雎宫去了。 萧太后正在瞧着赵沁吃饭,两三岁的小孩子吃饭很是挑剔,这也不行那也不要,奶娘费尽了心思也喂不进去一两口。 “沁儿,你怎么又不好好吃饭。”赵沐皱眉问。 “皇兄!”赵沁看见赵沐,高兴地张开手臂,“抱抱。” “你好好吃饭,皇兄才抱。”赵沐轻笑道。 赵沁眨着大眼睛看着赵沐,说道:“我要去看姨娘。” “你吃过饭,皇兄带你去看姨娘。”赵沐说道。 “好!吃饭。”赵沁转身朝着奶娘张开了嘴巴。 旁边的萧太后无奈的叹道:“他都闹了两天了,非要去看他姨娘。这个容昭,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 赵沐想起容昭沉静的面容也忍不住叹息:“唉,她这一次差点丢了性命,好了之后竟像是换了一个人。话也少了,笑也少了,整日里闷闷的,好像不是朕之前认识的那个人容昭了。” “人在生死大关之后,性子有些变化也是常理。这阵子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先是父母,然后是她jiejie,她的家人……想当初靖西候府镇守西凉,是何等的威风,现如今只剩下她跟他大哥两个人,还是隔了一层肚皮的。回京还未受封赏,又差点丢了性命,想想也是可怜。”萧太后说着,又忍不住叹息。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