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肖曦说:“不知道,可能是之前在架子上挂到的。”当时背也痛,手也痛,郑海飞帮忙拔手上的刺,他就忘了背上的伤了。 郑海飞对费默说:“你帮他拿着衣服,别乱动,不要再碰到伤口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费默默默照做,看着郑海飞的背影对肖曦说:“我说哥们,你背上刮了这么大一块皮。你自己都没知觉?” “当然有,你不碰我就没事了。”肖曦不客气地赠送了对方一个卫生球。 费默说:“哥们,你要是有伤你就说,你不说谁知道你痛呢?你不说我当然以为你没事,弄疼了你也怪不得我啊。” “你怎么跟唐僧一样啰嗦。”肖曦给了对方一个中肯的评价。 熟料费默没有生气,反而目光炯炯:“以前有一个人也这么说过我,这感觉真令人怀念啊!” 肖曦觉得这家伙肯定是个抖m:“还有谁这么说过?” “唉,不提了。”费默避而不答,换了话题,“哥们,我觉得我俩肯定投缘,这么久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交个朋友吧。我叫费默。” 肖曦吐出两个字:“肖曦。” “消息?这名字有点儿意思。” “小月肖,晨曦的曦。总比有人叫小费好。”他可是听见了,李大妈一直管他叫小费。 费默一脸惨痛状:“这个姓氏是我毕生最大的痛。那你悄悄地告诉我,你跟老郑是什么关系?” 肖曦警觉起来,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没什么关系,老板和客人的关系。” “是吗?”费默的声调上扬,一脸遗憾。 费默站在肖曦背后,他看不见费默的表情,便理解他这上扬的语调是质疑不相信的意思,便说:“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去问郑海飞。” 郑海飞拿着酒精和纱布过来了:“问我什么?”他还是头一回听见肖曦叫自己的全名。 肖曦说:“他有事要问你。” 郑海飞看着费默。 费默立即说:“哦,忘了。” 郑海飞无语地看了两人一眼,用酒精给肖曦消毒:“别乱动,我先用酒精给你消毒,再给你上点药。这种天气容易感染,你最好这两天别让伤口沾到水了。” “啊!那我怎么洗澡?”伤口在背上,难道自己不洗澡吗? 郑海飞说:“可以洗前面,背上擦一下就好了,别沾水,不然会留疤。” 肖曦心想自己怎么擦得到背,便说:“留疤也没关系,反正不在脸上。” 费默在一旁说:“那可不行,背上留疤也是毁容,让老郑帮你擦身,他最擅长干这事了。” 肖曦:“?” 郑海飞并没有拒绝:“你晚上在我这儿洗澡,背我给你擦,洗完澡再回去。” “哦。”肖曦没有拒绝,心想这费默和郑海飞到底什么关系,好像又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关系。 费默好像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吃了晚饭,他还没走,而是坐在灯下陪李大妈拉家常。肖曦最近晚上都是回自己家去睡的,他心想:费默该不会留在郑海飞这里睡了吧,这儿只有两张床,一张李大妈的,一张就是郑海飞的,他要是留下来,肯定就只能和郑海飞睡一起了。想到这里,肖曦就有些不爽,原来郑海飞的床也不只自己睡。 郑海飞说:“肖曦你去洗澡吧,洗好了叫我,我帮你擦背。” “哦。”肖曦起身去洗澡了。 费默抬抬眉:“你不去给他找换洗衣服?” 郑海飞说:“他有换洗衣服在这里。” “哦?”费默眉飞色舞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李大妈接话说:“这阵子多亏了小肖,自从台风后,他就天天在我们家帮忙,原来白白净净的小伙子,晒得都黑了一圈了。” 费默八卦心暴涨:“他为什么老在你这儿帮忙?”一般的老板与顾客会是这样的关系吗? 李大妈说:“刮台风那天晚上,小肖来帮忙,不小心将大棚的一根撑杆弄断了,顶棚没合上,被台风全刮了,小肖觉得是自己的错,就一直在我们家帮忙。” “哦,原来是这样啊。”费默眼珠子转了转,兴趣更浓厚了。 郑海飞起身:“我去看看他洗得怎么样了。” 费默在后面大声说:“好好帮他擦擦背,多擦会儿,擦干净点。” 第29章 那些过去 肖曦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洗了头、前面和下半身,只剩下后背没敢洗,这种洗法真是奇怪,他自己想想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刚洗完,郑海飞就在外面敲门了:“肖曦,洗好了吗?” “洗好了,等我一下。”肖曦赶紧穿好内裤,穿好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将长裤给套上了,因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肖曦开了门,看见郑海飞,冲他尴尬一笑。郑海飞打量他一眼:“洗好了?”他顺手从外面提进来一张凳子:“坐吧,我给你擦背。” 肖曦点了一下头,乖乖坐下了,郑海飞用桶子接了一桶水,将毛巾扔进去,搓出湿毛巾来,将毛巾盖在肖曦背上:“要打肥皂吗?” “能打当然好。”出了一天的汗,浑身都黏黏腻腻的,当然洗得越干净越好。 郑海飞小心地将肖曦的背用毛巾打湿,然后将肥皂抹在毛巾上,擦洗着伤口以外的部位:“这个力度大不大?” 郑海飞的力度不大,肖曦被擦洗得十分舒服,他从鼻腔里冒出一声“嗯”:“不大,挺好的。”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去澡堂搓背,被人伺候的感觉竟是这么好。 郑海飞的眼盯在肖曦身上,专心致志地替他擦着背,肖曦的肩很宽,但是身体很瘦,胸背都没什么肌rou,只有薄薄的一层,郑海飞看着这副单薄的身体,想到他的志向,不禁有些担心:“你真要去做船员?” 肖曦被郑海飞伺候得都快睡着了,忽然听见这个问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啊?” 郑海飞说:“我说你明年真的要上船?” “嗯啊,毕业了就去。”肖曦说。 郑海飞说:“除了做船员,你还有别的兴趣爱好吗?” 肖曦想了想:“看动漫,收藏周边,养多rou也算吧。” “有没有更长远的职业规划?还是打算一直都在船上干?” “这个倒没想那么远,也不一定,得看以后的具体情况,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妈的意思是想让我考公务员,可我不喜欢体制内的生活。没准将来自己也开个什么店或者公司,自己做个小老板就好。”肖曦现在的想法就是做船员,至于以后要不要转行,还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这样也行。” 肖曦哂笑起来:“其实我也没什么远大志向,就是想按照自己的喜好活着,不受别人的约束,不需仰人鼻息,活得恣意潇洒一点。” “挺好的。”郑海飞简短地作总结,他将毛巾放进桶里搓洗了一下,然后替他擦去背上的肥皂沫,又接了一桶水,反复替他擦拭,背上擦洗干净后,又说,“你等我一下,我帮你重新上药。”说完就出去了。 肖曦便坐在那儿等他,过了一会儿,郑海飞拿着碘酊和药棉进来了,先小心地撕开他背上贴着的纱布。之前帮肖曦擦背的时候,郑海飞一直都没有用手直接碰触肖曦的皮肤,这下要撕纱布了,不能不触碰,他的指尖轻按在肖曦背上,肖曦只觉得对方的手指落在自己背上,有点儿烫,有点儿糙,然而莫名觉得很舒服,肖曦喜欢这种触碰。 郑海飞则皱着眉头,因为他发现伤口已经有感染化脓的迹象:“伤口有点感染了,还是不要贴纱布了。” 肖曦模糊地应了一声:“唔,好。” 郑海飞用药棉沾着碘酊替他反复擦拭伤口:“晚上睡觉的时候侧躺,或者趴着睡,别碰到伤口了。” “知道。” 终于忙完了,两人先后出了浴室,费默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揶揄地说:“哟,恩爱完了?” 郑海飞怒瞪对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滚犊子!” 肖曦觉得他俩的关系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倒是有点像好朋友,不由得心情明朗起来。 郑海飞对费默说:“车钥匙呢?借我用我一下。” 费默站直了身体,将手肘搭在郑海飞肩上:“要车干嘛?约会去?” 郑海飞皱眉,咬牙切齿地小声威胁:“能别胡说八道吗?当心我撕了你。” 费默将钥匙掏出来给郑海飞:“那你快去快回,等你回来,拜拜。” 郑海飞拿到车钥匙,对肖曦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肖曦愣了一下:“我自己骑车吧。” “你刚洗了澡,还想弄得身上都是灰尘?走吧,送你回家。”郑海飞说着往外走,快出大棚的时候,郑海飞又停了下来,“你先过去,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 肖曦不知道他要拿什么,过了一会儿,郑海飞回来了,手里拿了个盒子,递给肖曦:“你的手机坏了,先拿着用吧。” 肖曦看着那个崭新的苹果手机盒,又看看郑海飞:“你新买的?” “嗯,我手机坏了,今天去买了个,想起你的也坏了,给你带了个。”郑海飞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语气平静地说。 肖曦看着郑海飞,他说的这苹果好像就是几块钱的苹果一样,这手机虽然不是最新款的,也得四千多:“这太贵了,我不能要。” 郑海飞头也不回地说:“不是叫你拿着先用吗?所有权还是我的,你可以行使使用权。上车吧,先送你回家。” 肖曦转过车头,去另一边上了车,他心想,手机还分使用权和所有权的吗?这可是消耗品,用着用着就旧了坏了,也就不值钱了,便忍不住开玩笑:“到时候要收折旧费吗?” “不用,坏了丢了都算我的。” 肖曦乐起来:“那我不是捡大便宜了?这样我不太敢要啊,无功不受禄。” “怎么会无功?我这大棚就是你帮忙救下的,这几天也都是你在帮忙搬多rou。要不是为了帮我,你的手机也不会坏。” “可是我觉得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也是因为我。” “行了,别总是纠结这个问题了,你平时不是挺洒脱的一个人吗?” 肖曦没说话,心说,自己对别的事可以洒脱,对你的事一点都洒脱不起来啊,一点小事都会耿耿于怀,更何况这么大的事呢。 郑海飞将肖曦送到家,再三叮嘱他睡觉的时候要注意别碰到伤口了,这才离开。肖曦本来想问问今晚上费默住哪儿的,最后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毕竟自己也没什么立场。 第二天肖曦去了大棚,发现郑海飞和费默都不在,问了一下李大妈,李大妈望着某处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今天是华远的忌日,他们两个去扫墓了。” 肖曦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华远是谁?” 李大妈的眼眶湿润了,看了一眼肖曦,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是我大儿子。” 肖曦猛地发现自己问错话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偏偏朝人家伤口上撒盐:“对不起,大妈,我不知道这件事。” 李大妈抹掉脸上的泪水,摇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华远了。”说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大妈哭得伤心至极,弄得肖曦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了,这种事他确实从来没有遇到过。是了,华远和张华明的名字只隔了一个字,他们肯定是兄弟,而张华明跟自己差不多大,张华远年纪也不会太大,这个年纪就去世了,那就是英年早逝,李大妈白发人送黑发人,难怪会伤心难过。 第30章 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