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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珠别来找我,我不知道她怎么对你的,都是她的错,全都是她的错,我不想在水里看到你的脸。

    接着后面又是很多页的空白。

    今天我结婚了,我没有离开这个村子,我娶了韩琼,我看到她的脸都很烦躁,别再叫飞饮哥哥了,他早就死了,现在留在世上呢,只是韩琼的丈夫。

    她怎么就怀孕了呢?我一点都不想留下我的孩子,那团rou在我手里哭泣,我感到的不是作为人父的喜悦,我感受到的是内心的烦躁。她是一个女孩,为什么是一个女孩呢?在这个村子里,女孩有什么作用?你活在世上以后的生活那么悲惨,为什么早一点离去呢。为什么要用那双天真的眼睛在看着我?那双眼睛为什么要跟珠儿那么像?

    她不哭了,哈哈哈哈哈!!!她不哭了,取而代之的是韩琼的哭声,看着她哭,我内心居然涌上了难以言说非常残忍的喜悦。

    韩珠疯了,抱着一个枕头以为是自己的孩子,你的孩子是命,珠儿就不是命吗,那些被韩家卖走了女人难道就不是命吗?我现在倒希望你好好活在这世上,这些过往的痛苦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承担?为什么要我当村长?凭什么让我把你们洗白?难道你们曾经的那些事儿,就因为这场洗白而烟消云散吗?

    韩琼失踪了,村子里的的人都在找她,我这个丈夫却丝毫不急,死亡难道不是最方便的解决方式吗?

    这整个日记本被写完了,里面交代了三个人的感情纠葛,并且以韩珠被祭祀和韩琼发疯失踪作为了结局。

    林肆合上这本日记,真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妈的,这个男人是凤凰男吧?吃了别人家的软饭,还朝三暮四。】

    【那这个村子也挺邪恶的呀,都干了什么,是帮凶啊,每个人做恶一点点,汇成了怨恨。】

    【妈的,各地脏话预警,这男人就是个渣男呀,一方面恋慕人家的钱,另一方面有渴望自由恋爱,大学再怎么样也可以去找个兼职啊?先把钱还上,享受着别人给他提供的优越生活,可一面嫌弃人家。而且他本来就知道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根本就不干净。】

    【而且这个韩琼啊,别人不喜欢你,你也别死缠烂打了,好吗还把火发在了别人的身上,说实话,韩珠才是最无辜的一个人,如果我是韩珠的话,我也会诅咒这个村子的。】

    【那个村长后期说是给韩珠报仇,倒是把自己做的恶剃的干干净净呀,以上帝视角去惩罚韩琼,现在心疼起韩珠的命,心疼起那些女人的命,捂着耳朵装听不见的时候干的挺漂亮呀。】

    弹幕刷过一条条的消息,一水的都在吐槽村长,从来就没有那么和谐过。

    林肆坐在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个玻璃杯,非常奇怪的是,玻璃杯的外壁全部都被涂黑了,好像是害怕看见里面装的东西。

    “村长,他知道韩珠最后的结果。林肆撑着下颚,手指在玻璃杯上一点一点的,“他害怕看见水,因为他的珠儿曾经被投进水里。”

    “他对这个村子的态度很含糊,他恨它因为自己的梦想全部是被它摧毁的也埋葬了自己最爱的一个女人,他又爱它这些童年全部是在这里度过的。”04蹦下桌子,顺着林肆裤腿慢慢往他的肩上爬,嘿咻嘿咻的像一个爬葡萄藤的蜗牛。

    “咔————”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轰鸣,预示着将要下雨。

    林肆拿起了靠在墙边的伞,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气,朵朵乌云遮住了那轮银辉,总感觉天被压得很低很低,好像要压到了人的身上,带来的强烈压迫感,总让人心里不舒服。

    “她流了好多泪,啪嗒啪嗒的,好像下雨,她流了好多泪………”林肆没有撑开伞,村长日记里的一段描写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打转,“泪、雨水,普通的雨水不会有咸涩的口味,只有泪水才会。”

    林肆灵光乍现,把爬到腰间04一把捞起来,放在自己的肩上,同时打开伞。

    “所以第二个死亡条件不是淋雨,而是夹杂在雨水里的眼泪!”

    “咔————”

    “哗————”

    天下雨了。

    林肆踩过滴上积压的小水坑,溅起的水花弄湿了裤腿,冰冷的触感如同一条蛇盘在腿上。

    “哥哥,你要这样说的话,你踩了雨水,不也要死了吗?”04语气轻松,丝毫不在意受到威胁的生命。

    “所以那些有效用的泪水从来没有落到地面上,也许挂在了树枝上,也许停屋檐,甚至这些从伞尖低下来的泪水都有可能是致命的锋刃。”林肆走回街上,一个个灯笼被雨水打得有些凄惨,在风中孤孤单单的飘荡。

    林肆独步其间,身影格外寂廖。又因为这份寂寥,添了些遗世而独立的美人质感。

    ……………

    鸡鸣阵阵,吵醒了本就睡的不踏实的林肆,外面艳阳高照,如果不是浮动在空气中的水腥气和有些潮湿的土地,丝毫都看不出昨晚下了一场雨。

    屋子外张灯结彩,狗吠声孩子的嬉闹声连成一片,桌子上已经放了热气腾腾的汤,汤的味道极其鲜美,饼也不是那些干巴巴的大饼,外表酥香内馅丰腴,到时让人想起了最后一餐。

    林肆手里的汤中漂浮着几片薄如蝉翼的rou,“这是羊rou汤,村里的人也等不及广撒网了。”他端着那碗汤,其他人都喝了,林肆也一口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