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却听高城道:“内部联?线路设计在山缝里?还是无线设置?” 徐江伦抿唇而笑,并不回答他,撩了凤眼看我,微讽道:“为了他不惜滚落山崖,结果你看到了?他还是将你带到我面前了。”顿了顿后露出诡异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噙着恶意:“有没发觉他变得不一样?” 我心上一紧,眯起眼:“你做了什么?”余光忍不住再去觑身旁的人,他邪冷地站那,眉眼里没一点温度。如果是我,这时候不该是制敌先机,徐江伦就只有一人,直接将他先制住吗?为何他就安静地站在那,注意似乎还在显示器上。 徐江伦假意失笑着道:“也罢,就为你解惑吧。两年多前,为了她毁了秦南师大的地下基地,我筹谋他处东山再起。有了前车之鉴,你说我还会莽撞地不择好地,随意在地下动土么?素闻虎崖山内风景秀丽,崖口陡峭,又荒芜人烟,就来实地考察了一趟。这一考察倒是被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这山腹内暗藏乾坤,我突发奇想假如以山为体,即使漫山都是人,又有谁知道脚踩的地表之下有个庞大的空间?” 他仍没提到关键,即使脸上没太多表情变化,但我听出了其中隐隐的得意。所谓山腹内藏乾坤,就是指这一个个类似于岩洞的“山体气泡”吧,把这些“气泡”给利用并贯连在一起。我有留意他用“基地”来形容两处空间,这虎崖山腹之内相当于复制了秦南师大地下的构思,但格局上更为扑溯迷离。 地表之下,只能分为一层又一层,而山腹之内本身这一个个气洞的位置就无规则的。令我感叹以及不可思议的是,徐江伦竟然大胆到如此,将童子琪案安排在自己的秘密基地前,他是完全有恃无恐还是,作一次试探,看看会否有人能发觉内里藏的乾坤? 我偏向于后者的答案,本身他就以我为饵,想要吊出背后cao纵的那只手。所以在以吴炎案开局之后,让童子琪案来试水。在那个时候估计还没确定是高城,尽管高城极高调地在警队行走,成为案件顾问。是否因为这次试水而让徐江伦正式把目标锁定为高城的,我不确定,但高城确实把手伸进了这里,根源应该还是那只遗失不见的假肢手臂。 有些事不是仅凭单方面的论述就可下判断的,还得双面论证。我忍不住移转目光去看高城,见他视线已经收回,垂眸在那一脸若有所思状。眉宇蹙了蹙,他当真是反常之极。 徐江伦还没讲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却隐约有不好的感觉。 见徐江浅笑着看我,一副等着我询问的表情,沉吟了下还是开口:“这个空间你布设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他眸光一闪,眼底露出赞意:“夏竹,我发觉你真的很有天赋。知道什么最能影响人的思维吗?” 没等我回答他就给出了答案:“是声音。想必你应该体会过在沉入思维空间时突然被外界打断,被迫抽离出来的感觉。这个地方的妙,不单单只是有这些不同的独立空间,还有它的石,某个特定区域能够经过敲击产生各种音频。既然有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东西存在,我又怎会不巧加利用。也是他运气不好,偏巧进了我的石音阵。” 我的心中震了震,石音阵?!惊问出口:“秦南师大底下二层的迷阵是你布设的?” 徐江伦挑起眉:“要不然你以为是谁?江燕?”我默然以对,感觉陷入了一个怪圈,身边的每个人都有两张或者更多张面具,面具之下都是让我吃惊到难以想象的一面。反之就连我,也被一层一层包裹起来,夏竹、杨晓风,不知还有多少层隐藏着,唯一的区别是他们主动且自愿扮演多重角色,而我却是被动,完全没选择。 第159章 诚意 徐江伦打断了我偏远的思绪:“你问他你是谁?看他答的出来不?” 我的身体僵住,神经骤然绷紧,瞪视着他。顿了足有三四秒,才缓缓侧转过头凝向高城,是那意思吗?徐江伦用那什么石音阵损毁了他的脑神经系统?不对,刚才他的行为表明该有的敏锐力和觉察力都还在,若神智被毁,就等于是疯了,不可能的。 耳旁听到徐江伦还在道:“他也算属异类了,若是普通人从石音阵里走一遭,那么必然神智涣散,可他还能保留一些本能的东西,仅仅思维成空白。不过,对我而言足够了,你觉得这样的他还能与我斗智吗?” 伤的是脑,斗的是智慧。脑与智慧是连在一起的,所以这刻,我们站在这里。表面上还没被擒,实则已经受制于徐江伦了。因为不管我们逃到哪,都在他的掌控之内,而且,这个他布设的空间基地一定有自毁系统,之前我与高城在通道内听到的“轱辘”声,就是某个系统启动,从而使得那一段通道轰塌,发出巨响。 通道只是这隐秘空间里的其中一条道而已,毁了一条还有别的,否则徐江伦不会这般有恃无恐。更何况,那条通道的存在或许本就不是通往每个单一空间,因为那一道道切平的缺口是落景寒的手笔,真正派以何用又通往哪里,也只有徐江伦知道。 突的心中有念闪过,我微不可查地用余光瞥了眼高城。假如他已经深入这腹地过,能不对这处加以提防吗?d组之内,秋月白以巫师之名,对阵法应是极其擅长,就连曲心画这个药剂师也略懂一二,那么他这d组之首怎可能一窍不通?事实在秦南师大底下,已见识过他对格局阵法的熟悉以及掌控力。所以会不会他现在是在将计就计,以假象迷惑徐江伦? 想着又觉不对,徐江伦智慧不下于他,还有这类似于监控室的地方来监控全程,怎可能会那么轻易就上当。他敢如此论断,就一定是肯定了的。 正自冥思着,突然一道劲风扑面而来,我本能地向旁避闪,可仍慢了一步。抬首已见徐江伦五指成爪扣向我右臂,可横来一掌却将之劈开。颀长的黑影挡在我面前,眨眼间两人就过了数招,我看出了端倪,高城的动作明显要比以往迟缓,尤其牵动到背部时姿势怪异。 心中了然,他的伤是真的,才这几天根本还没好。 尽管之前在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鱼饵时,心中各般不是滋味,有苦涩也有怒意,但到这时依然还是忍不住担忧。可殊不知只在眨眼之间,徐江伦突的疾退而开,刷的一声眼前已不见高城身影。 我惊鹜地瞪着那处地下,刚才好似看到那地表石块突然抽离,高城直坠而下,而这时地表已经恢复了原样,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抬起眼一个箭步冲到徐江伦面前,“你做了什么?”他面无表情且萧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拿起桌上一个类似于遥控的装置按下一个钮键,“自己看吧。” 所有的显示器变成了一个大的液晶屏幕,上面显示的画面是:一个密闭黑暗的空间,可能是因为监控摄像头上有特殊的夜视镜装置,能够清晰看到高城独处里面。他并没有因为突然坠入而惊慌,只是站在原地环视着四周。 “你真卑鄙。”我从齿缝中迸出四字。 徐江伦哼出声来:“既然斗智斗勇,就没卑鄙一说,只看谁更高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整个d组潜伏进来探我老底是为勇,我敢把这些摊开在他面前难道就不是?夏竹,当知道他从头至尾都在利用你后,还是偏心于他吗?” 我咬唇不语,视线凝在那抹身影上移转不开。世间最难控的是人心,且不说别人的,就连自己的,又何尝能控制?已然爱这个人了,在知道真相后要如何把这爱瞬间收回来? 徐江伦似也不要我的答案,他再度扣住了我肩膀,让我感觉到疼,语含警告:“休要再用缩骨术脱逃,既然你还在意他,那么就别怪我借由他扼制你。你的疑惑我大略能猜到,可以明确告诉你他没有假装,给你见识下石音阵就明白了。” 屏幕中一闪,画面切换,出现一副怪石嶙峋的画面,而且石头还五彩斑斓很是好看。可突然静默中有一道细声钻入耳膜,那尖细到仿佛一根针扎入,带来刺痛感。细声之后又接着一道,再来一道……屏幕被关闭了。我抬手去摸额头,冰冷、粘腻,全是冷汗。 徐江伦道:“只是让你听了三种音,你的脸色就告诉我不能再继续听了。这音阵之内,一共有十二种音阶,一道比一道尖细,挑战的是人对绝对音频接受的程度。举个例子,当音频达到某种共振,可以击碎你想击碎的任何东西。我可以告诉你,他在里面待了半小时,而这十二种音阶是反复轮转的。” 后面的话他已无需再向我多解释,这也是他笃定的理由。 “那为什么他还有行为自控能力?也能对外界作出各种敏锐判断?”我提出疑问。 徐江伦:“他受过特殊训练。具体是什么训练我不知道,他心智之强是我未预料到的,只不过他此刻作出的判断纯粹是本能,没有理智可言。你罢了他还记得你的念吧,恐怕连他那两个同伴站在他面前,他也都是陌生的。他会带上你只有一个理由:牵制。突然陌生的环境,遇到的第一个人不管如何都能为己所用。你看,这么危险的一个人,你说我能放心吗?” 这时候我是理智的,并没有被情感冲击过头,也不会被徐江伦带跑思路。 我不认为高城最后对我起保护之心是为了牵制。因为想起之前他突然将我扑倒,却在我身上嗅了好一会,并自己嘀咕说“我的味道”,可不可以认为是他在我身上闻到了属于他的气息,从而将我认定为己方? 想了想我又提了个问题:“刚才他在的那个地方是完全黑暗的吗?” 徐江伦眸光一闪就了悟:“是全黑的,但他戴了隐形夜视镜。” 原来如此。 一时间气氛陷入沉滞,我瞥了眼扣在肩膀上的手,淡声道:“先松开我吧。就算我想跑,也都在你的监控之内,能跑到哪去?” 徐江伦看着我的眸色明浅,隔了半分钟之久,终于缩回了手。 浅声问:“他们呢?”他直接调控显示器,屏幕又变成是每个视角里的,只见他随手一指道:“在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曲心画靠墙而坐,头发微乱,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的,特意观察了她的手臂,发觉是左臂呈无力状垂在身侧。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狼狈,但她的表情却很平静。 无需多找,就在她画面的旁边一格显示器上看到了落景寒,他是躺着的。看不出哪伤了,但从起伏的胸口判断,他要比曲心画伤得重。 敛转视线寻找了一圈,忍不住问:“张继呢?” 徐江伦顿了顿蹙起眉:“他跑了。”我微觉诧异,但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张继是刑警大队队长,身手本就厉害,恐怕在落景寒与曲心画的干扰下,徐江伦顾之不及吧。但以张继的性格不大可能弃下这处不顾,而逃之夭夭呀。 在我翻滚而落崖口后,必然上面有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有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脑中,就是徐江伦真的只是一个人在与高城斗吗?这么大的一座虎崖山,这么庞大的内部机构,只靠他一人cao作运行是根本不可能的。且不说远的,就拿刚刚发生的事,徐江伦制住在身边的只有曲心画,若他只一人,如此短的时间内他要做这些事:把落景寒从虎崖上带下来,将两人分别关进某个洞层内,再来到这间cao作室,通过监控掌控我与高城的动向,随后自毁通道来阻截我们。 不是说不可以,但时间上有矛盾。所以他必然是借助了外力,最合理的可能是:在眼睁睁看着我用缩骨功脱离他掌控后,他就让人把曲心画与落景寒关起来,而他直接来到这里。 可搜罗整个显示器屏幕,没有一角画面是有“人”存在的。 “你在想什么?”耳旁传来询问,一侧转头就与徐江伦差点撞上,没想他突然离得这么近。往后退开一步拉远距离,他眼睛危险地眯起,隐隐寒光直射我。 我撇开视线,假装不经意地问:“你的人在哪?” 他蓦然冷笑:“想知道我的底,你得先拿出自己的诚意。” 我怔了下,“要怎么才叫有诚意?”他轻迈一步,再次缩回刚才的距离并伸手扣住了我手腕,低垂视线凝了一眼,抬头时面无表情问:“你是代入在易枫的世界,以至于不管我是不是杨晓风;还是说,你在这两年里以徐江伦身份接近我,真的移情别恋到我身上了?” 第160章 他的世界 他突的将我往身前一拽,另一手从后揽住我腰,迫使我必须靠在他身上。低敛的眸光里依旧闪着危险的光芒:“除了最初未明事实时,之后我从未将你当成她过。但你也无需自作多情,我索要的诚意是你得诚服,成为我的人,否则我又怎能放心把底露给你看呢?” 我不语,等他下文。 “先从那两人开始吧,看到这桌上的按钮了吗?最底下一排最左边的两个,代表那两间石室,你选择谁就按下哪个钮。” 目光移转到桌面,一成排的黑色按钮,最左侧所对应的是……曲心画与落景寒所在的空间。我问:“按下去会怎样?” “不会怎样,就是像你们刚才那般而已。” 我转眸瞪他,石洞轰塌毁灭?他仅仅朝我牵起嘴角弧度,无边讽凉,且眼神残忍。我收回之前的问题:“算了,我不想知道答案了。”可他却不放过我:“游戏不是你喊停就停的,你如果不选,那就我来。”说完他就作势手掌敲下去。我惊急地拽住他手,使劲力气往后拖。 他倏而一笑:“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拉我。”顿了顿后,“不如我帮你选吧,曲心画对你从来言语不善,就选她。”在“她”字落声时,我拽住他的手反转被扣,极快按落桌面,啪的一声,我脑中的某根弦崩断了,直直看着显示器画面扭曲,随后变成黑暗。 曲心画即使对我总是不喜,甚至口出恶言,可远不至于这般被活埋在石洞之内啊。 脑中一热,一拳挥过去狠狠砸向徐江伦的脸,被他避让开,抬脚又踢仍是没踢中。我无法控制心中这口郁火,边疯狂进攻边怒吼:“那是一条人命!”吼完又觉自己脑子犯轴,他早已满手血腥,跟他说一条人命根本是对牛弹琴。 腕间与膝弯同时被击中,我因痛弯膝间,肩胛骨被徐江伦扣住,手也反缚在后。他从背后制住我,头顶传来阴沉的声音:“哼,只要是他的人你都想维护吗?” 我怒道:“徐江伦,你没有心,不代表别人都跟你一样。今天哪怕不是曲心画,是任何一个别人,我都不愿她被活埋。也是,这些你根本就不懂,看来杨晓风就连死也都要拉你一把,就是看透了你这疯狂而残忍的本质,留着你根本就是祸害!” 颈部一紧,扣在我肩胛骨的手松开掐在了咽喉处。我讽笑:“恼羞成怒而杀我?呵,你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人!”既然他动了杀念,我也豁出去了:“杨晓风代表了光,你就是那阴暗里见不得人的老鼠,只会利用你所谓的心理术接近对方,在背地里捅一刀。江燕爱你,甘愿为你做一切,你呢,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把那根致命银针递给了她。然后呢,你得到了什么?掌控全局的自我膨胀感?可悲又可笑!” “说够了吗?”阴恻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自己看她死了没?” 我怔了怔,转首而看向监控显示屏幕,却见那原本黑了的画面这时又亮了起来,而曲心画在里面根本还是原样坐靠在那没动过。咽喉处本收紧的指松开撤走,徐江伦走至我前面低首看我:“开个小小的玩笑,至于这么激动吗?” 他那是小小的玩笑吗?根本就是在试探我!“你要测试我的身手?”他不语,眸光暗沉。随之我就自己否定了:“不是,你在测试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你想对我使用心理暗示cao控?” 答案显然了。我刚才的表现恐怕不理想,心理之薄弱很容易就被他找到切入口。假如刚才测试不是用的曲心画,而是……高城,恐怕我会瞬间心理崩溃。 徐江伦看着我淡淡地道:“我要的诚意已经收到了。起来吧,带你去看我的世界。” 我直起身狐疑地问:“我又怎知你现在给我看的画面不是之前录好的?”他浅笑:“你只能选择相信我。我说过,游戏开始了,就不由你做主了。” 手上喀的一声,被铐上了手铐,是他身为刑警的身份象征之一。如今却用在了我身上,而另一边他铐在了自己手上。没再开口,拖了我就往一侧暗处走,转身时拿了一副夜视镜递过来,我接过来戴上,见他也戴上了另一副。也不知他动了哪处,一道石门自动移开了。 在被他拉出去时,我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处地面,冷冷地讽笑在耳畔,带了嘲弄。迈出去的脚步变得沉重,却没再违逆他,一来确实不容我选择,也想知道到底这个组织在筹谋什么;二来心中仍有奢望,将徐江伦带离,或许他才能想办法脱逃出来。 可我的奢想很快就被打破,徐江伦突的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别的人我可能不关注,但他的动向我会全程监控。”屏幕上正是高城所在空间的画面,居然这监控局域络还能设定在他手机里移动cao控。此时高城已经坐在了地上,他并没有狂躁不安,也没有急于寻找出路,就坐在那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徐江伦收回手机握在掌中,对我低道了句:“跟着吧。” 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并排而行。这是一个类似于之前的通道,时有转角,有人为凿刻的痕迹,应当是他利用地形做的一条道。不知走向的未知尽头等着我的是什么,说不忐忑是假的,但也有既来之则安之,形势在那,不容选择,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差不多走了约二十分钟,环环绕绕地估摸着已经是山腹的极深处了,静寂终于打破,依稀听到人声。心中微动,终于到了。但回首刚才的路,几处都有岔道,发现恐怕自己原路返回都未必能找到那间石室。既然他擅长布设迷阵,那么深入核心地带的腹地必定也安置了。 前方有扇石门,里面隐隐透光。徐江伦拉着我在门前停下,石门中间吊了一块原型的石头,他拿起敲了三长两短,数秒之后,石门被缓缓开启。露出门背后的一张脸,我愣了愣,眯起眼,心底轻念:谢锐。 他们果然是一起的。 不过在经历过江燕与他身份剖白的震惊之后,在这见到谢锐已经不觉得讶异了。他以辩护律师身份出现在江燕周旁,又岂会是普通人。 至于宁冉生,我暂不作定论。有可能与他们无关,只是江燕表面依靠的大树,用来掩人耳目;也有可能,不但是这组织的,而且还是元首之一。 谢锐此时的装束与往常不同,两次得见都是西装笔挺,完全一副精英人士形象,而现在他身上却是套了一件长白大褂。气质不像是医师,眼镜背后的黑眸精光熠熠,仅只是淡扫了我一眼就让开了身。 徐江伦一拽我手,拉着走进了里面。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石洞,变成了一个化学室。里面有五六名与谢锐一般身着白大褂的男人,有的年轻,有的或已中年,他们围在一张长桌前。长桌上摆满了化学试管、容器之类的东西,这是在研制什么药物? 谢锐在身旁开口:“徐先生来了。” 那几个专注于手中试验的人才抬起头看过来,分别站起来对徐江伦打招呼,神态恭敬。只是看到我时,神色里均都愣了愣。这表情当是长期以来除去徐江伦到过这屋外,再没有别人,当然,谢锐也定是可以出入的。 徐江伦并没有为我介绍并解释的意思,只是走至长桌前,拿起其中一个小的容器在鼻前闻了闻,然后问:“有新成品研制出来吗?”其中一个年龄略长的男人有些紧张地道:“徐先生您放心,我们比对试验结果与数据,已经很接近了。最慢一个月以内,就能成功。” 徐江伦勾了勾唇角,笑意不达眼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继续工作吧。” 得了他的令,那几人才坐下投入那些试管调试中。看到这一幕,我不免想到了曲心画,她也是擅长制弄这些,对药物与试剂的敏感度有着她自成的天赋。 只站了片刻,徐江伦就拉着我向门处走,到得门边时他顿住,回首说话,但不是对我。 “阿锐,你多留意关注吧,有什么事向我汇报。” 谢锐点了点头,手推了下眼镜,唇露微笑。 石门在我们身后关上,光影也被遮掩,又恢复原来的昏黑。走了几步就听徐江伦问:“没什么要问我的吗?”既然他开口,我也不错过机会:“他们是谁?在研制什么药物?” “谢锐的身份你当已知道,除去他其余人都是化学博士与医学博士,至于研制什么不能告诉你。等不久的将来问世了,你就也自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