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史薇从备用电梯直达一楼,绕过记者群,来到医院的后门。盛毓潼就站在红色的废弃医疗物品垃圾箱旁边,抱着手臂。她穿着第三军团的迷彩服,臂章上有一只飞翔的老鹰。 史薇看到后走过去,她生气地说,为什么把望远镜还给我? “抵押品。” 盛毓潼眼睛里的情绪淡淡的,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史薇一头雾水:“这不是……我能请您说句人话吗?” 盛毓潼朝史薇摊出手:“我要你家的钥匙,这是抵押品。” “你要我家钥匙做什么?” “不给,我就把望远镜砸了。”盛毓潼答非所问。 “你最好说清楚!” “三!” “盛毓潼,不要太过分了!” “二!” “行吧,我给你,我家的防盗锁没有录入你的虹膜信息,所以我得给你备用钥匙,”史薇在身上摸了一圈,忽然想起自己此刻穿的是病号服,备用钥匙早在昨晚被盛毓潼连带外衣一同扒了下来,“糟了,钥匙不在我身上。” 盛毓潼“哦”了一声,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你带我去你家吧。” 史薇寻思着自己这不是在引狼入室么?但现在拒绝好像又晚了。她盯着盛毓潼看了又看,偏偏盛毓潼一脸正气,仿佛昨晚搞出结合热又跑掉的人不是她。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盛毓潼问。 “呵……”史薇无奈地笑了一声,她说,盛毓潼,我是越来越拿你没办法了。 “这是我的荣幸。”盛毓潼的尾音向上挑起,史薇想,她的心情是真的很好。这样想着,史薇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史薇租了一辆共享汽车,盛毓潼钻进副驾驶座。狭小的空间里,盛毓潼的一举一动影响都被无限放大了。 “还疼吗?”盛毓潼看着窗外问。 “烧伤只是轻度烧伤,已经不痛了,今晚我就可以拜托龙仪帮我办出院手续。” “是吗?”盛毓潼扭过头,她语气暧昧,“可我的背还是很痛。” 史薇的脑袋轰的响了一下,盛毓潼问的居然是这个意思!后视镜里这人老鹰般狭长的眼睛眼线微挑,看上去有几分妩媚,说起话来愈发暧昧。史薇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盛毓潼,我在开车,我警告你,不要太暧昧了。” “如果你还疼,我可以帮你检查一下。” 史薇说:“盛毓潼,你嘴上的车跑得比我开的这辆车还快!” 盛毓潼一拍玻璃窗,躺倒在座椅上:“总部的共享汽车确实都该换换了。我听说协约众国的大后方已经开上子弹隧道车了,就我们还在搞着这百年前的破烂玩意儿。” “没办法,财政拨款大部分都投给军工、医疗和科技了,民生这一块自然要差一点。钱一共就只有这么多,总得牺牲一些东西。” 接下来的话题意外正经,两人聊了聊联盟的现状。史薇又问了盛毓潼父母,才得知他们二人都在前年突发流感去世了。 “校长也去世了,她把自己葬在了廖奶奶的旁边。” “我都不知道。”史薇说。 盛毓潼没说话,她靠在椅背上,好像睡着了。史薇本想将心中对盛毓潼的怀疑和盘托出,但看到盛毓潼睡着了,也就没再说话。看着熟睡的盛毓潼,史薇心中浮现出一种异常温柔的情绪。 眼泪啊,好像快流出来了,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快到家时,盛毓潼醒了。她调整好座椅靠背,饶有兴味地打量起家属大院的环境:“楼虽然破了点,但是环境不错啊。你是怎么分配到这里的房子的?” “……我父亲的遗产。” 盛毓潼不安地摸了摸鼻子。 “没事,我心里已经放下这件事了。” 盛毓潼却皱起了眉头,像是更生气了。她一声不吭地拉开车门走了出去,脚步利索地往史薇的家里走。史薇结好账,锁好车门,她看着盛毓潼的身影,后知后觉:那个人昨晚其实就没醉啊。 心里却没什么起伏,好像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她待盛毓潼比别人宽容,这是她自己不知道的。 匆匆上了楼,盛毓潼就在家门口等。史薇说:“你记得还挺清楚的。” “哼,必须的,我们第三军团可一点都不比你们骷髅军团差。”盛毓潼骄傲地抬起了下巴。史薇看她这样,不禁笑了笑:“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下面一句话你就要反驳我了,我还要说,第三军团比骷髅军团还强。” “这个么,我有小小的异议。” “不许有!”盛毓潼跺起脚,她孩子气地嚷嚷,“默默藏在心里就好,不许说出来。”史薇说:“哨兵,你这叫掩耳盗铃。” 盛毓潼捂起自己的耳朵:“我就掩耳盗铃了,第三军团联盟第一!” 史薇打开房门,屋内还保持着早上史薇被救护人员抬走时的狼藉模样。史薇穿着鞋走到客厅,她的衣服昨晚被盛毓潼扔得到处都是。 “我可以穿鞋进来吗?”盛毓潼在门口乖乖地问。 “进来吧,进来。”史薇在沙发上找到了自己的裤子,她往兜里一摸,钥匙不见了。她说:“坏了,备用钥匙不见了。” 史薇又翻了翻外套,还是没有。她叉腰站在客厅里,苦思冥想许久,终于想出一个解决办法。“盛毓潼,要么咱们去派出所输入一下……”她呆住了。 盛毓潼解开了外套、她的外套里,只有两片黑色蕾丝的花枝紧紧攀援着她的身体。史薇再熟悉不过的那套备用钥匙正明晃晃叫这个人捏着,尔后塞入了黑色蕾丝花枝的深处。 “我从来都是穿军用内衣的。”盛毓潼不紧不慢地说。她一抬腿,小腿优美的线条就展露在史薇的眼里。 “快用你最高傲的表情为我服务,”盛毓潼眯着眼睛,“我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