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书经》里说了,欲败度,纵败礼……” 她安静解释的声音被他打断:“那是以前的说法,现在不顶用了。” “?” 唐亦垂下的手扣在窗边,指节懒洋洋地敲着窗棱,躁意磨得难抵,他还是抬了眼朝她走过去。 身后窗外天空里,一块大片的云被牵着遮住阳光,跟着他身影罩下阴郁。 林青鸦微僵。 ……又来了。 那种好像要把她拖进去的眼神。 唐亦停在她身前半米处,半垂着黑漆漆的眼轻睨着她:“小菩萨真以为,亲两下手指就算纵欲了?” 林青鸦犹豫:“不算么。” “算个屁。”唐亦懒声轻嗤。 林青鸦皱眉。 她当初好不容易帮他改掉说脏话的坏习惯了,怎么又…… “哦,我倒是差点忘了,”唐亦又近一步,哑声笑起来,“我们小菩萨,是被摸一下后腰窝都要抖一下的敏感体质。” “――” 林青鸦被迫想起那天的事,白雪似的脸颊都抹上一层浅淡嫣色。 茶色眼瞳扬起来轻恼他。 更勾人了。 唐亦慢慢倾身,屈起的指节勾下黑色口罩,没了遮掩的声音更低哑磁性,“要是那都算纵欲的话……” 他眼神缱绻得近调情,目光懒慢曳过她的唇,鼻尖,眼尾。过一处就更覆一层墨色。 最后停在她眼底。 美人一笑近妖,俯身下来。 “等将来我要一点一点咬掉你衣服,再亲口尝尝你腰窝有多浅……那得算什么?” 第34章 不知羞耻唐甜甜 从唐亦那番叫她整个人生认知都要被动摇颠覆的话前,“救”下林青鸦的是一通电话。 手机躺在大衣口袋里,而林青鸦被“锁”在那双漆黑的眼底。 震动声嗡嗡响起。 唐亦被打扰得不是时候,他眼一垂,抑下点戾气的笑,带着压迫感俯下的腰身懒洋洋直回去。 指节叩了叩窗框,唐亦眉眼松下来:“手机。” “……” 小观音大约是被唐亦这无耻到极致的疯话给吓坏了。 听到提醒时她眼神还惊慌着,无措地低下头去摸口袋,然后拿出那支浅蓝色的印纹手机。 指尖去触通话键。 唐亦懒靠在窗边,自乌黑卷发下垂了眼,似笑非笑地轻睨她。 她是真被吓着了。 小观音从小生得美,身边的男生见了她说话都敛着脾气小心翼翼温文有礼的,她出身的林家更是尊礼重教,接触的也都是昆曲行当里的文雅艺者。 长这么大,她大概头一回听这么伤风败俗礼崩乐坏的荤话。 那张白净的脸被情绪染得绯红,茶色瞳子湿潮,托手机的指尖都带着点抖,划了两下才把来电接起来。 唐亦看得失笑。 他又从窗前支起身,手伸过去。 纤细的带点颤的手腕被他握住,她拿不住的手机被他稳在她耳旁。 指腹下是透白的凉,触感也细嫩,像春日里新发的枝芽,惹人心里同时生出怜惜和蹂躏的欲望。 没忍住。 唐亦多使了两分力。 林青鸦受惊抬眸,眼睫轻翘起来又连忙压下去,藏住漉了水似的眸子。 唐亦好气又好笑。 他就说了一句,她就吓成这样。 那以后要真做点什么…… “……冉先生?” 林青鸦被电话里声音勾回注意力,唇间逸出声带点意外的称呼,也打断了唐亦的思路。 唐亦一顿。 一两秒后,那张清隽面孔上笑意剥离得一丝不剩,他冷撑起那双美人眼,凉冰冰地睨向手机。 隔着短短一段空气。 唐亦听得到手机对面那个男人温柔的腔调,但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林青鸦轻挣了两下没挣开他的手,只能听任他攥着。她半低垂着头,乌发滑下,露出雪白的一截颈子,偶尔才会轻轻应一声。 唐亦的耐性迅速消耗,殆尽。 他轻眯起眼,眼底汹涌的恶意翻腾起来。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握着小观音细得一折就断似的腕子抵在墙壁上,通话也不必挂断,就让冉家那个要早死的小白脸的声音作伴,她一定又惊又怕、不敢出声不敢挣扎,只会用那双盈着春茶似的瞳子惊慌地凝着他。 他可以趁那片刻为所欲为,他想舔过她轻软的唇,撬开她细白的贝齿,纠缠她没人尝过的舌尖,逼着她气恼得湿漉漉着眼他,迫着她从唇齿间溢出带哭腔的气音,然后他要一点一点把小观音全部的呜咽吞下去…… “好,那之后再谈。” 轻震声后,电话挂断。 林青鸦睫毛一起,没防备的,恰对上窗旁。 唐亦半歪着头靠着墙棱,自微卷黑发下懒散又侵犯性十足地睨着她,那双幽黑眸子里欲意濡染,快要压不住的变态劲儿直往外冒。 林青鸦被睨得一停。 不久前,刚亲耳听见的那几句变态话又开始往耳旁回飘。 “……!” 小观音刚淡了情绪的青山白雪似的眉眼,顷刻就染上羞恼。 她不想理他了。 梨园里她是比无数人辈分都高的昆曲大家,闺门旦里要数一代名伶她必列其中,眼神身段唱腔韵白步法她面面俱到得天独厚,但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教养文雅,独没人教过她,要怎么应付那样不知羞耻的话。 “去哪儿。”见林青鸦要走,唐亦也没拦,懒着声腔问她。 “回家。” “是回家,还是去见冉家那个小白脸?” 林青鸦停下。 唐亦也不在意,半低着头像漫不经心地提起:“你知道他昨晚12点的时候,和谁在一起吗?” “毓亦,你不要调查他了。” “为什么。” “因为那没用的。” “……”唐亦眼角轻轻一抽。 “他的事情我不在意,也不需要了解,那只是我们的协定。”林青鸦没回头,垂下眼轻声说,“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所以放过自己吧,毓亦。” 脚步声轻起。 林青鸦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唐亦没去追,也没动。 他低垂着眼在原地站了会儿,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对面接通,他声音冷静得近冷淡:“搞定了么?” “没啊,这才几天,”对面女声不爽,“你以为冉家的独生子跟前面那些草包一样那么好搞。” “最多再给你两周。” “两周??”对面震怒,“你以为这是配种啊!资料不用背?计划不用做?试验环节不用走?” 唐亦不耐烦:“你怎么不干脆写篇论文?” “你懂个屁,我可是专业的。” “唐红雨。” “修,是修!”唐红雨说完气短地怂回去,“行了行了,两周就两周――这小白脸资料太多了,我还没背完呢,要是遗漏什么出了岔子你可别怪我。” “……” 电话挂断。 很久以后,唐亦慢慢回过头。他仰靠在墙棱上,下颌到颈绷得紧迫凌厉。阳光从窗外漏到他脚边,墙壁把他的身影掩在阴翳里。 “……骗子。” 望着早没了那道身影的长廊尽头,墙壁苍白,空荡。 半晌,他哑声笑起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