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大姐可真是会开玩笑,可别光图了嘴巴利索,往后被人笑话啊。再怎么说,咱们姐妹也都是一家子。”林家雪咬着后牙槽,心里有些气不过,但开口只能说着威胁的话。毕竟没分家,要是真闹破了脸面,只怕回去大伯跟爷爷也不会饶了她。 想到往常年受的委屈,林月梅在后边拉了拉大姐的袖子。二婶是个混不灵,一点道理不讲。自家爹又是的耳朵根子软的,总念着一家人的情谊,娘倒是有点主见,可遇上二房跟老宅的事儿,总会退让再退让。 林月娘拍了拍妹子的手,然后绷着脸说道,“被人笑话?雪子,你说这话时,咋不想想刚刚当着我的面拧月梅那一下子?放到别人家,谁家jiejie不照看着妹子?怎么到了你这,妹子就成了撒气使坏用的了。这么多年,你骑在我这当jiejie的脖子上拉屎撒尿的都不嫌丢人,我又咋会怕被人笑话?” 这么一来一往的,林月娘可是把家里吃的暗亏跟委屈抖落了个干净。听得看热闹的人,看着林家雪又是指点又是嘲笑的。 “这年头,黑心黑肺的人都好意思舔着脸说自个是好心了,哎呦,我活了几十年可是头一回听说。” 原本还打算劝和的人,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说啥让林月娘让着点妹子了。毕竟抢人东西,还坏人亲事,这事儿已经是不地道了,月娘这孩子没拿刀拼命,已经算好的了。要是换做心肠硬的人家,只怕得闹腾个大的。 “要我看,林家老二一家子也忒狠心了点,连带着自家闺女都给教歪了。这要是娶回去,还不得磋磨婆婆跟小姑子啊。” 周围人的议论,总逃不过那么几句话,就算是说的好听的,也多少带了些不赞同。一家人,能把情分糟蹋成这样的,也不多。 “你可小声点,林老二能把他爹都往死里逼,说不准哪天就会给你穿小鞋使绊子呢。”旁边就伴的妇人撞了撞刚刚说话的婶子。 都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就算是只畜生养久了也会舍不得。谁知道他们村出了林成才这么个异类,合着亲娘要饿死亲爹啊。虽说当时林老汉病重了,吃不得啥饭菜,还得让人伺候着拉撒。可养了一辈子儿,也不至于被糟蹋成那副样子啊。 最后范氏担下了那事儿,被送回了娘家。可谁不知道,打头的还是林成才那个不孝子。 周围几个妇人跟汉子也都点头议论起来,那话是越说越不入耳。 林家雪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说不过就张口骂了几句。无非就是照猫画虎的学着章氏跟范氏的模样骂爹骂娘的,还捎带着几句小破鞋。 谁知道林月娘更狠,压根不跟她对骂,直接从村口柴禾架子上抽了一根荆条枝追着她打。饶是有怕惹出事儿来的人手疾眼快的拦着,她也挨了好几下子,只觉得后背跟胸口火辣辣的疼。 她倒是气不过想抓挠林月娘几下,可还没等她冲过去呢,又挨了几下子抽。更别提她也想去拽跟树枝打架了。 “嘴里放干净点,我爹娘再不好,那也是你大伯大伯娘,你张口闭口的寡/妇娘们,也不怕老天爷响雷抓了你!”林月娘扬了扬手里的荆条枝,冷哼一声,“老林家可不是你一个闺女,坏了一个姓的教养,看哪个村能容得下你。” “二叔二婶照顾小的顾不上你,我这当老大的也替他们教教你,省的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让人以为咱们林岸村的人,都是这么个德性。” 闹了一会儿,林月娘才丢了手里的武器,冷眼看着哭丧着脸欲哭不哭的林家雪。最后还是林家雪受不住人们的白眼跟唾弃,捂着脸往村里跑去。 “大姐,她肯定是去告状了。这可怎么办啊......”对于林家雪告状的事儿,林月梅是又怕又恨。 第32章 打出去 “就她伸手拧你这一条,那就是不占理的。怕啥,她敢告状,我就敢闹腾,到时候再看谁吃亏。”林月娘重新背好箩筐,只怕今儿林家雪跟林大明都得气岔气儿了。 至于说刚刚几个婶子看自己的眼神,她倒是不在意的。要是把凶悍泼辣的名声传开,能换的外人不敢欺负自家,那倒也值得了。 原本正在菜地里种萝卜跟白菜的林大勇两口子,一听说闺女打了她二叔家的雪子,当时嘴巴就差点没掉下来。俩人也顾不上干活儿了,直接收拾了锄头跟水桶往回走去。他俩倒不是责备闺女莽撞,只是怕月娘跟月梅吃了大亏。 毕竟老二家的人是啥德行,他俩心里也是有数的。向来都是自家闺女挨骂受欺负,哪曾有过反个劲儿的时候?莫不是被欺负狠了,也不知受伤了没。 一回家,刘氏也不管闻到的rou香味,先去灶房把正干活的俩闺女拉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等听了来龙去脉,刘氏才开始担心起来,指不定一会儿章氏就该来闹腾了。 林大勇也有些愁眉苦脸,“月娘,你怎么这么没个轻重,要是把雪子打坏了可怎么办?往后你可得收敛着自己的脾气,不然还不得出大事儿啊。” “爹,不是我管不住脾气,而是雪子对月梅又是打又是拧的,抢了东西不算,还张口骂写不入耳的难听话。”林月娘把月梅拉到跟前,撸起她的袖子。要是再来一回,她一样会狠抽一通,有些教训不受疼是记不住的。“要不是我挡着,只怕今儿月梅就得带一身伤回来。爹娘,人善被人欺,你们念着那是亲侄女,可人家光指着磋磨咱这一家子人过日子呢。” 一见二女儿胳膊上青紫了一大块,刘氏直接抱着人就开始掉眼泪。她的性子要不是像上次一样,给逼急了,是干不出啥反抗的事儿。而林大勇心里也是撕拉撕拉的疼着,握着拳头半天也没再说啥。 闺女还是自己的亲,他就算再怕伤了兄弟情分,也不会乐意兄弟家的孩子把闺女打伤。 刘氏一边抹眼泪,一边瞪着林大勇骂起来,“林大勇,这日子没法过了,爹娘偏心咱不能说。可一个当弟弟的能把咱的光景霍搅成这样,你这男人到底是咋做得啊?你就说,这些年除了没给你生出个儿子,哪一点对不住你老林家?” “爹,不是我小气,只是今儿买的rou是准备给里正老叔送的,那天里正老叔可是帮了咱们大忙。”林月娘看着脸色难看的林大勇说道,“至于猪蹄跟骨头也是为了个大家补补身子。但是月梅这小身板,哪里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就是咱们村六七岁的狗蛋都比她健壮。” 看着媳妇又掉眼泪,又瞧着月梅的身板的确单薄了些,林大勇狠狠的叹了口气。 “爹,眼下二叔要分家,咱不指望沾老宅啥便宜。可谈事儿的时候,你可得记着咱们也是一大家子人,再有就是还有爷爷要照顾。” 林月娘心里有数,自己出了这口气,二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管一会儿气焰嚣张的找来讨说法,还是准备借此敲诈自家一笔,肯定避不开分家这件事儿。 “这事儿爹心里有数,要是你二叔真不念着情,爹也不是光会缩脖子的龟蛋。”林大勇攥了攥拳头,要是往常他还不愿意惹事儿,那今儿眼看到闺女身上的伤,可是真勾起了他心底的火气。 那么对待爹,又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家闺女,这账可不是说抹就抹的清的。 听了这话,刘氏跟林月娘都露出了些许笑意。只要能分家,她们就是千般万般的愿意的,就算受点委屈也值得。说到底,她们也清楚,要不是二房急着摆脱中风瘫了的林老汉,只怕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行了,我熬了点骨头汤,等晚上了再把肥rou过下锅,弄了猪油咱们也好好养养。”林月娘见爹娘的情绪都稳定了,这才回身把月梅洗好的豆角跟粉条倒进大锅里,然后用烧火棍支了支灶膛里的柴禾。 五花rou她是准备给里正送去的,毕竟分家的事儿,还指望里正说句公道话呢。这人情世故的,总不能让人白给忙活不是? 因为正屋里就月娇一个孩子守着呢,所以林大勇又说了几句话就去了正屋。而刘氏继续去菜地里撒白菜种子。之前因为刨地,才临时拉了自家男人来,现在地沟沟都划拉出来了,也不算费事儿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带了闺女来找茬要说法的章氏,刚走到房子边上,就闻到了一股子rou香味。她心里不由嘀咕起来了,莫不是她公爹身上还藏着钱呢?或者大伯哥家得了啥挣钱的门道,有了好营生?不然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咋会买rou? 想到有rou吃,她心里的气儿刺啦一下子就没了,拽了拽闺女的胳膊让她跑回去拿个大海碗过来。怎么着,先吃了rou也是好的。 林家雪有些不情愿,就算再贪嘴,她也不愿意白白忍下委屈。 “你个死妮子,心眼儿怎么那么死巴啊。咱先填了肚子,赶明儿叫了人连带着分家带给你讨说法,还怕她林月娘能跑上天啊。”章氏闻着香味,可劲儿催促自家不成器的闺女。 想着rou香,白吃白不吃。林家雪瞪了一眼院子门,终于一跺脚往回跑去。等再来的时候,她还多了心眼,拿了个篮子。万一要是还有别的好物件呢,再说了,出了后晌被抽那出子事儿,她能不找个遮掩么? 等刘氏再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二弟妹跟雪子被月娘打着扫帚追赶着打呢。而自家男人则是阴沉着脸,站在正屋门前护着自家还在委屈抽泣的月娇。月梅也是绞着手指头,一步不敢上前。 “大哥大嫂,你们也不管管这死丫头,这是要打死我啊。”章氏拉着林家雪,不住的往对方身后躲着。而林家雪被自家娘亲扯在身前,左躲右闪的,可不管咋跑,总会被林月娘照着胸前跟后背使劲儿揍,疼的她是呲牙咧嘴也来不及哭。 林月娘也打累了,她打人可是实打实的真下死手。见章氏嘴里不再不干不净的冒脏话,她才停了步子,把扫帚把在手掌里颠了颠。 林家雪被教训怕了,死不吭声。倒是章氏蹲坐在地上,又是嚎又是哭的指责着林大勇两口子,自然也会指着林月娘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