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两人戏谑抬眸望向车辇之中,宋嫣儿气得攥紧手心,盛怒之下就要起身,清荷连忙拦住。 对方是有意激怒,这种时候宋嫣儿断然不能意气用事。 而邵文槿随行护驾,出言便是逾越。 但长风礼部官吏皆在,均是低头不语,姜颂其的言行举止就会打上了两国邦交的礼数烙印。 不若兄弟间的斥责和玩笑。 需要拿捏太多。 几分进退维谷。 眼见李朝晖脸色铁青,兄弟二人眼中笑意更甚,恰逢老三也大步向前,狠狠拍在李朝晖肩头,正欲开口,却被有人吊儿郎当的声音打断。 “哟~可是长风国中三殿下?久仰大名!”撩起帘栊,明明生得清秀俊逸,却笑得…… 一脸猥琐!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完。 27章是补1号的。 28章是2号的。 ☆、第二十九章 护着他 第二十九章护着他 这便是南顺送亲使,昭远侯阮少卿? 随行禁军早已司空见惯,长风众人却是纷纷错愕。 南顺昭远侯素来声名远播。 诸如绿鬓红颜专好断袖,言辞犀利笑容猥琐,恶趣层出不穷,京中王侯人人自危,达官贵族诚惶诚恐。 初初听闻者,多谓之匪夷所思,大抵言过其实。今日一瞥,方知坊间传闻也不尽是空xue来风。 于是周遭目光悉数投来,阮婉也不甚避讳。 反是眉梢微微一挑,兴致盎然盯着眼前之人,纤手托腮笑得更欢。指尖轮番轻点脸庞,言笑晏晏,嘴角扬起的幅度就带了几分诡异的玩味。 委实,让人慎得慌! 犹是这般瞩目只落于一人身上。 三皇子便不觉拢眉,脑中兀得掠过“昭远侯专好断袖”字样,寒意就不知从何处窜起,舌头一涩,愣愣咽了口口水。 再看他这般饶有兴致打量着自己,竟无一丝避讳,只觉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没有一处自在的,好似整个人都不好了。 遂而拂袖,将手从李朝晖肩上收开,也不答理阮婉,只管鼻尖轻哼,目光里要多嫌弃便有多嫌弃,“南顺竟然遣个矮子来长风做送亲使?” 语气多有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身后的四皇子却盈盈笑意,不置可否。 秦书忍不住眦目,脚下微动,看似就要冲动上前。 邵文槿也不回头,默不作声把上腰间的跨刀,恰好不偏不倚挡在秦书面前,拦住去路,秦书才回过神来,险些闯祸。 禁军之中大都血气方刚。 公主远嫁长风,尊驾行至京城外,长风国中本当以礼相迎,不想三皇子和四皇子竟会借七皇子生事,分明就是有意晓以颜色。 再者,七皇子是公主未来夫婿,二人竟然不顾公主在场,对七皇子出言不逊,其实禁军之中怒意者不在少数。但邵文槿都未动声色,禁军便也只得紧握腰间佩刀。 而眼下,不论昭远侯平日里言行举止如何,终究是陛下钦点的送亲使,三皇子如此轻蔑视之,根本是有意挑衅。 加之长风与南顺之间关系本就微妙得很。 两国经年兵戎相见,直至近十余载才稍以缓和。禁军之中,父亲兄长征战杀场未还的大有人在,心底对长风的敌意便根深蒂固。 眼见秦书微动,近旁之人也纷纷把刀。 直至秦书被邵文槿不动声色拦回,周遭才按耐不动。 气氛之中便隐隐嗅得到几分火药味。 长风礼部官吏皆是面露尴尬,为首的礼部尚书张恒更是额头渗满汗珠。陛下亲授皇命,要他一路赶往滨城迎亲就是不想旁生事端。 到了天子脚下,三殿下当众训斥七殿下本也作罢,全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闻。但如此莽撞行事,出言辱及南顺送亲使,陛下日后知晓怪罪下来,吃亏的便不仅仅是三皇子,礼部一干人等亦受牵连。 张恒心一横,上前一步拱手俯身,正欲开口却被四皇子摆手拦下。 看似笑意的眼色里凛冽不减,隐隐威慑,是警告不让他出来多事。 张恒心中扼腕。 三皇子生性鲁莽冲动,京城皆知,而四皇子却分明是有意假借他人之手惹祸滋事,再冷眼旁观,坐等看场好戏。 届时,自己头上乌纱不保都是小事。只怕陛下盛怒,斥礼部一干人等行事不利,便不只是罢官一说。 张恒牙关咬紧,气红了老脸,却敢怒不敢言。 礼部人人脸色都难堪了几分,低头不语。 阮婉便也慢悠悠下了马车,好似方才悉数未曾闻得。依旧一脸笑颐,手中折扇轻扣,缓缓行至到秦书跟前,随手抡起扇尖,重重敲在秦书头顶。 秦书疼得喊了一声,悻悻抱了抱头,莫名抬眸看她。 阮婉瞥了他一眼,悠悠开口,“盛夏未至,火气便这般大,到了夏日那还了得?” 秦书更是莫名看她。 阮婉就收回折扇,换作在他唇畔点了点,“啧啧”两声叹道,“人前穿戴再是光鲜,张嘴便是一股难闻恶臭,再远都能闻得。一叶知秋,还以为我南顺国中人人皆是如此,我都替你难为情。” 字字说与秦书听,却句句指桑骂槐。 秦书还未反应过来。 阮婉顿了顿,又转向一侧某人,一字一句笑道,“口臭是病,得治,三殿下觉得呢?” 身后禁军纷纷笑开,遂才陆续松手。 秦书也跟着咧嘴大笑。 邵文槿狠狠转眸瞪过,秦书哑然失笑,周遭的笑声也才逐渐隐去。 江离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侯爷素来小气又记仇,是出了名的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生平最恨的三件人事便是被人拖下水,被人说矮小,再有就是见不得一切邵大公子相关。 昨夜喝花酒侯爷分明也有份在其中,三皇子竟然一语道破,是拉他下水。 还当众嘲笑他矮小! 还都在邵公子眼前!! 根根都是侯爷心头刺,只有方才那种程度,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江离下意识按紧了腰上跨刀,邵文松一事已是教训,三皇子会怒起掐死侯爷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 三皇子明显没有江离想得这般深远,阮少卿出言讽刺,旁人哄笑,他脸色就已近挂不住。 怒意涌上心头,挥袖喝道,“阮少卿!你!” 阮婉却是弯眸一笑,缓步上前言道,“杏云楼一事不过是七殿下好意招呼本侯,三殿下方才,许是没听明白本侯的意思。” 三皇子一腔怒意,又不知她何意,只得怔住。 旁人更是面面相觑。 四皇子却是兴致正浓,抬手轻托下巴,笑意险些溢出。 果然,阮婉近到有人身前,才微微敛了笑颐,“本侯的意思是,嘴臭之人才会信口吐黄金,随意扣在旁人头上。” 即便熟悉如江离也不明白她话中意图,更何况一旁南顺之人? 唯有四皇子倏然笑出声,就停不下来。 长风国中也有听懂之人,低下头来,笑意隐在喉间。 三皇子自然没明白,又不好开口问他,众人面前怒形于色,就回头哼道:“老四!” 四皇子本是看戏心思,老三出丑,他也看得也实在过瘾。 笑过之后,便戏谑开口,“三哥,在成州一带的土话里,黄金就是粪土的意思,昭远侯是说你出言诋毁七弟。” 换言之,就是说他出口将屎盆子扣与旁人脑袋上。 所以才会口臭。 三皇子霎时明白过来,气红了脖子,就果真顺势暴起。 江离眼疾手快,上前拦在中间。阮婉却觉身后倏然一股力道,继而脚下腾空,直接被人拎起置于身后。 拎她的人便是邵文槿! 手法熟念,一看就不是一两次的功夫。 阮婉恼得很,邵文槿也面色不虞,瞥了她一眼就一言不发。 姜颂其趁机拱手上前,“侯爷,长风不似在国中,侯爷玩笑闹得有些过了,有失分寸。” 看似沉声谏言,实则句句为她开脱。 昭远侯在南顺如何年幼顽劣,人尽皆知,若是有人因此当了真,动了怒,才是有失分寸。 更何况事端本是由对方挑起的? 张恒也会意上前,“两位殿下也同七殿下照过面了,陛下在宫中设宴为嘉和公主和昭远侯接风,怎好让陛下和公主久候?” 张恒其实也恼怒得很。 三皇子和四皇子本不是奉皇命来迎亲,不过是有意要给七殿下难堪,处处咄咄逼人。 张恒只得厚着脸皮将话说透,抬出荣帝,压住某人怒气。 四皇子悠悠一笑,“三哥,嘉和公主舟车劳顿,父皇宫中设宴,还是要先去驿馆安顿一趟,我们二人问候过便是了,不要耽误公主行程。” 三皇子果然平和下来,先前架住他的亲卫也才随之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