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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眸微挑,眼尾被红胭脂勾勒上扬,眸中略有水光,楚楚动人。 华美吉服着实礼仪厚重,将梁昭歌瘦削身形掩了去,身姿挺立,宽肩窄腰。祝久辞竟是没能判断出来美人是他。 小公爷。那人仍拽着衣袖不放,祝久辞跳得太远,梁昭歌微微探身才能够到,头上的青玉簪坠在脸侧微微晃动。 祝久辞头愈发晕了,慢慢挪回步子来,这是 梁昭歌松了手,从身侧拿起墨玉盘,墨绿之上放着一截桃树枝桠,上面缀着一朵桃花。 小公爷,这是京城最后一枝桃花了。 命运翻滚着巨浪,把祝久辞裹进漩涡。古旧的声音从记忆深处翻腾浮现,深重清冽带着古寺的沉寂。 那声音说,最后一片桃花落下的时候,梁昭歌初礼的日子到了。 祝久辞挣扎着从水面探出头,清冽的空气涌入鼻腔,眼前是墨翡花儿盘。 祝久辞迟迟没有落手。 红坊规矩,鲜花点在额头,便算是包下此人了。 昭歌仙人之姿,难道要受他这般侮辱? 眼前的人固执举着花儿盘,祝久辞只好将那枝桃花枝桠拿起。 指尖捏着不粗不细的枝桠,祝久辞一时有些迷茫。他将梁昭歌赎回,是因不愿明珠蒙尘,如今却还要遵循红坊规矩吗? 桃花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袖子被轻轻一拽,枝桠猛然触到那人眉间,祝久辞惊慌之下松了手,桃花落到额头上,从脸侧滑了下去。 桃花带着露水,有一滴正中眉间花,红意被染开,顺着高挺的鼻梁向下滑去,自山根向右侧淌下,堪堪停在眼下。 于是,美人脸上一道极艳丽的红线自眉间蜿蜒至右眼卧蚕。 祝久辞心一惊,慌忙在身上寻找手帕,未注意之时脚腕突然被一勾,手腕被冰凉的指尖捏住,他整个人失衡向前倒去。 帕子没找到,祝久辞已然将美人扑倒了。 祝久辞趴在梁昭歌身上,一时眼冒金星。待视野清明,他的眼睛与美人的耳垂不过半分距离。 白皙的耳垂上戴一长坠翡玉耳饰,拂绿翡石凌乱躺在耳侧墨发上。 墨绿,纯黑。 常人耳饰多配金银,鲜少见翡翠,若是带不好一是不衬肤色,二是显得俗气。 祝久辞视野中满是那长坠翡玉,本是清冷地衬在墨发上,却因白皙的耳垂与近在咫尺的脖颈,高雅之下竟然透着一分旖旎。 对对不住,脚下滑了!祝久辞说完才觉这理由十分蹩脚,慌忙撑在那人胸前要起身,绸缎过于顺滑,他又摔在美人身上。 这次是手滑了?梁昭歌问。 祝久辞脸嘭地guntang,一时之间吱吱诺诺说不出话来。 美人颈肩香气幽幽传入鼻尖,带着淡淡的几乎闻不到的药香。 第二次扑倒,祝久辞的头脑却是顿时清明了。 糖衣炮弹计划胜利在望啊! 原书中,梁昭歌被小公爷分分离离欲拒还迎激得疯魔,初礼之日,小公爷更是没骨气地跳窗跑了。 梁昭歌身处红坊,早已见过太多恶欲缠身的事情,而小公爷未有染指给予尊重,其清灵干净和透彻兴许是将梁昭歌推入炽爱深渊的最后一掌。 祝久辞冷静分析一通得出结论,若是自己油腻腻抱上来,梁昭歌定是会厌恶的。 祝久辞满意地勾起笑容,指尖暗戳戳从胸襟往上滑去,在美人儿的下巴上一勾,贱兮兮道:着实让美人久等啦。 饿狼祝久辞扑过去,抱着美人上下其手。 美人静静躺在榻上一点反抗也没有,任凭祝久辞捏捏他耳垂,轻轻碰一碰青玉簪子,指尖点过唇珠,最后又一根一根掰着数他睫毛。 又一次数到三十,祝久辞累得气喘吁吁,埋在梁昭歌颈间休息, 美人抬起手按在祝久辞脑袋上,给他顺了顺毛。 醍醐灌顶是为佛经用语,因为醍醐浇在脑袋上顿时思绪清明。 祝久辞被美人摸了摸脑袋,也顿时醍醐灌顶。 他这些天观星望月盼云盼雨,在京中为梁昭歌造声造势捧为神明,所做一切就是为了能把梁昭歌恭恭敬敬地按照琴先生的礼规请回家教习琴谱,给予一个正当且尊贵的身份,把红纺俗尘彻彻底底甩在身后。 他这一扑 嗷呜! 难不成回府以后要对国公爷国公夫人说: 我把琴先生扑了。 对全京城百姓说: 我把你们的的神明扑了。 祝久辞咽下口水,默默收起自己的爪子。他悄悄看美人一眼,也许自己这是扑美人未遂呢? 美人躺在榻上,衣襟微敞,肌肤粉中透白,锁骨沾了薄汗。墨发凌乱,与长坠翡翠混作一滩,眉间花晕染了,头上的青玉簪子堪堪坠在一旁,稍一碰就要掉了。 美丽丽且惨兮兮,全然被吃干抹净的样子。 祝久辞眸中涌出泪水,这世间有后悔药吗?现在恭恭敬敬叫一声琴先生,梁昭歌会原谅吗? 昭歌祝久辞委委屈屈唤他。 恶狼成了软猫。 梁昭歌盯着他,眼眸露出疑惑。 祝久辞摆出恭恭敬敬的表情。 梁昭歌美丽的眉头蹙起,伸手一搂,翻身半倚起身子,祝久辞被拢到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