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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一向很少参加这一类娱乐活动,再加上昨晚有点失眠,上车没多久就昏昏欲睡。 但车上又太吵,他闭上眼睛,总感觉睡不着。 在他第三次睁眼时,邵璟递给他一样东西。 他好奇地拿在手里,“这是什么?” “隔音耳塞。”邵璟解释,“你似乎被吵得睡不着。” 他犹豫地看着手里的耳塞,“你不用么?” “我带了两副。” 邵璟从包里拿出来第二副。 “谢谢,你真细心。”沈卿感慨:“带了隔音耳塞,还带了两副。我没怎么坐过长途车,都不懂这些。” 邵璟坐在沈卿外侧的位置,眼皮微微垂下,下午的阳光透过车窗在他鼻侧拓下淡淡的阴翳,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高冷淡漠。 在沈卿的第一印象里,邵璟从外表看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室友,但实际相处下来他完全改变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邵璟看似高冷,实则体贴细心,他很幸运能跟邵璟做室友。 沈卿带着耳塞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随着大巴车一颠一颠,他的头险些撞到玻璃上。 邵璟适时地扶住了沈卿的头,动作轻柔地扶着沈卿靠在自己肩膀上。 清冽的气息从邵璟身上钻到沈卿的呼吸里,就如同那晚他躺在邵璟房间里一样。 过了一会儿,沈卿似乎睡熟了,呼吸平稳绵长,邵璟的目光扫过车内其他人,确定没有人看着他们这边,悄无声息地抬起手。 沈卿的右侧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左侧脸颊几乎就在他的唇边,皮肤细腻得如同染上釉色的白瓷,带着些许粉嫩的红色,就如同美丽的釉下彩。 邵璟抬起左手,想扶着沈卿的头,稍稍抬起,找到一个可以亲吻的角度。 但他的手刚靠近沈卿的脸颊旁,司机忽然来了个急刹车。 邵璟的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浓黑如墨,充满不悦。 沈卿迷糊地醒来,看到邵璟的手放在他脸侧,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 他摘下耳塞奇怪问:“怎么了?” 邵璟垂下眼皮,面不改色道:“刚刚有个蚊子。” 沈卿僵住,想起了那天晚上他那个荒谬无比的谎言,犹豫了片刻,还是问:“车上真的有蚊子?现在是白天。” “有。”邵璟的语气十分冷静,听不出一点心虚的感觉,“也许你的血太甜,让蚊子不顾时机。” 沈卿:“……好吧。” 虽然他怀疑车上有没有蚊子,但他不觉得邵璟会因为这种事情撒谎骗他,况且他招蚊子也是真的。 他将耳塞还给邵璟,刚刚睡了一会儿,他感觉精神许多,不打算继续睡了。 邵璟将耳机放回包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沈卿的后颈。 他说的是真的。 沈卿的血真的很甜,如同森林里被清晨的阳光亲吻过的露珠。 他很想再当一次那天沈卿口中的蚊子。 邵璟不动声色地舔了舔自己的牙齿。 虽然他不是吸血鬼,但此时此刻,他并不介意做一位西方传说里的吸血鬼。 只吸食一个人的鲜血。 弄脏他。 他们到旅游山脚下已经是傍晚六点多,先去宾馆登记入住,买好夜票,一起轻装减行的上山。 沈卿将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留在宾馆里,只背着自熟餐盒跟他前两天买的天文望远镜上山。 邵璟和他一起出去,身上也只背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天文社一些老社员除了背后的双肩包,手上还会拎着一个黑色的工具包,是望远镜的支架,名副其实的长枪大炮。 社长统计完人数,领着所有人一起爬山。 下午六点,暮色慢慢涌出,橘红色的夕阳挂在天边,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沈卿隐约有种感觉,今天的夕阳好像有所不同,颜色更深了些,耀眼的光芒下隐藏着他们看不见的东西。 他们一行人爬到山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夜色从天边的地平线蔓延到每个角落,天幕漆黑,夜晚月亮的光芒比平时暗淡了些,繁星更是只有寥寥几颗。 社长很纳闷,“奇怪了,来之前我查过天气的呀,明明说今晚天气很好,怎么到了这边就什么都看不到?” “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好了。”旁边有人安慰,“我们先架好设备,等等也许就能看了。” “也是。”社长点头,“那大家随意找角度自己看,别走太远就行,这里虽然是有名的旅游山,但天黑了还是有点恐怖。” 社长和一些老社员开始摆弄设备,调试自己的望远镜。 沈卿来的时候查了些天文资料,拿出买的设备,开始看星空。 确实如社长所说,星空仿佛被夜晚的乌云遮住,只在几个地方可以看到星星。 沈卿拿着手里的设备调整观星角度,不知不觉间和人群越离越远。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他人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他身边只站着邵璟一个。 “你……”他惊讶地看着邵璟,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邵璟仿佛能懂他的意思,直接说:“你一个人,怕你走丢。” “不会。”沈卿的表情不太自然,有种被邵璟当成容易迷路小孩的错觉,“我们往回走吧。” 他话音刚落,远处同学的背影忽然消失了,他们四周黑压压一片,再也没有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