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你在闻什么
贺一容在那个晚上落荒而逃,第二天隔五米远见到聂祯都要脸红。 白老过来照顾聂爷爷吃药,皱着眉把贺一容拦下,粗糙温暖的手盖住她额头。 “丫头不烧啊,脸怎么这样红。” 贺一容下意识看向聂祯,他正仰头喝水,嘴角歪了歪。 两个人之间有了些小秘密,微妙的联系让贺一容觉得她与聂祯不再那么陌生。 好像,聂祯也并不完全是冷冰冰的人。 在家里也听陈嫂和她念叨过几句,“隔壁聂家小子啊,可惜了,小时候多活跳的小伙。” 各种碎片信息东拼西凑在一起,贺一容心里构画出一个因为父母去世而性情大变的少年形象。 她想起小时候捡到的那条流浪狗,躲在围墙角落的杂草堆里,毛发湿漉漉乱糟糟的黏在一起,她靠近它就拱起腰背,恶狠狠的盯着,随时要进攻的样子。 十四岁的贺一容又一次善心大发,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上到现在也有一道浅浅的疤。 她觉得聂祯比她、比那条狗都要可怜。 她还有爸爸,同父异母的哥哥,疼她的舅舅舅妈。 可聂祯,只有年迈的爷爷了。 她直勾勾的盯着聂祯,面色悲悯,眼神柔和。 聂祯放下水杯,正要无声催她快些出门,碰上贺一容看小动物的眼神看他。 他觉得浑身不舒服,瞪了贺一容一眼就走开。贺一容心想,他真是和那条小狗一样呢。 贺一容总是听不进去数学课,那些公式对她来说像催眠曲,听的脑袋一点一点的。 她半梦半醒间梦到,当她小心翼翼靠近小狗的时候,被小狗恶狠狠咬住手不放。 痛感明显,把她从浅梦中揪出来。 后座的赵恩宇又在用笔戳她,原来痛感来源这里。 她有些烦躁,回过头去有些不客气:“干嘛!” 赵恩宇没想到她会有些脾气,愣了一愣,趴上前来神神秘秘的。 “你不要和聂祯玩,我讨厌他。” 贺一容不解的看他,这个人好奇怪。 赵恩宇急了:“你跟我玩,没人敢欺负你。” 贺一容回过头去,不再理他。 赵恩宇又扔了纸条过来,歪七扭八的写着“我不喜欢聂祯,你和他玩我也就不喜欢你。” 贺一容一笔一画认真写着:“我要和聂祯玩。”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他人其实很好的。” 赵恩宇气的踢了一下桌子,撞到贺一容后背上。 老师听到动静往这边看,贺一容赶紧坐直了装作认真听课。 课间吵吵嚷嚷的,贺一容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于瑷瑷看她这样只能去找别人说话。 有女生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挤到自己的小圈子里去:“高中部贴了告示,贺毅林要代表学校参加信息学奥赛唉。” 有边上男生听到,嘁了一声:“他整天不上课玩游戏,哪能参加什么奥赛哦。” 有人反驳着:“我听说他真的会编程,好像很厉害的。” 男生根本不相信,“喂,贺一容,你哥哥真的会编程吗?” 贺一容本就在竖着耳朵听着,被点名了当然不再装睡,她慢吞吞坐直了。 犹豫着措辞,“嗯,他一直在准备比赛。” 那女生捧着脸“哇”,转过脸和刚刚不屑的男生对峙:“我就说他很厉害吧。” 贺一容莫名的也有些自豪,她没想到贺毅林能代表学校参加竞赛。 有女生大着胆子趁机向贺一容打听聂祯,人群渐渐在她桌边围成个圈。 “贺一容,你天天和聂祯一起上学放学呀。” “嗯,因为我哥哥在准备比赛,所以就让聂祯带着我了。” 她有意把“准备比赛”这几个字咬重,心里有些开心,原来贺毅林真的是有很重要的比赛所以才会把她丢到聂家。小女生总有些慕强,她对这位哥哥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可大家现在的兴趣都在聂祯身上,根本没人再打听贺毅林。 “聂祯长得好帅哦,他的睫毛是真的吗?他好白哦,他是不是偷偷化妆啊?” “大家都传说聂祯身上有香味,他是喷了香水还是真的自带体香啊?” 一个个都盯着贺一容瞧,她们对聂祯的好奇和热情让她惊讶。 聂祯这个比贺毅林还要闷的人,怎么会在初中部也这么受女生欢迎。 她回答不出来,只能说:“我不知道,我问问他吧。” 众人七嘴八舌,又提出了好几个问题。有女生临走前还拍拍贺一容的肩膀:“一容,交给你了哦,一定帮我们问问!” 贺一容怎么会想到,她的推脱之言被同学们当真了。 借着哥哥和聂祯终于与大家熟络了的贺一容,害怕失去这份难得的同学情谊,在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她缓慢的、艰难的点下了头。 聂祯发现放学后贺一容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以为小丫头只是因为昨晚的事尴尬,可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洗完澡想起来裤兜里装了个游戏卡还没拿出来的聂祯,在洗衣房门口呆住。 贺一容拿着他本来放在脏衣娄里的T恤在闻。 她甚至还闭着眼猛吸气几下。 她穿着白色睡裙,聂祯眯眼看着,是有些发育了,隐隐约约的曲线。 可她才十四岁,现在的孩子这么早熟吗? 他本以为昨晚的事只是小姑娘无意撞见了,可如今看来…… 聂祯觉得有必要遏止她的想法,踌躇再叁,敲了敲门。 贺一容吓得尖叫,脸先是白成白纸,又涨红成番茄。 T恤被她丢在脚边,聂祯捏着手指捡起来。 “你在闻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