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你竟然以死相逼,你应当知道,本王如今最忌讳你什么。” 覃晴的抽泣地嗓音颤抖,道:“我……我错了……还不成吗……” “呵。”言朔不由笑出了声,胸膛微微震动着,“你认起错来倒是同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冲动一样干脆。” “你……你欺负我……”覃晴哪里听不出言朔语意中挖苦,心里委屈,抽泣地愈发厉害,眼泪水止不住就往外流。 “好了,别哭了,等会儿眼睛肿了不能见人了。”言朔无奈地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来从腰带里摸出一物来,把覃晴从怀里拉开了一点,逗狗似的拿着东西在覃晴的眼前晃了晃,“嗯?” 覃晴睁眼瞧去,却见是一青莲色的荷包针脚参差不齐,上边绣着一朵并蒂莲的绣工也是差强人意,正是前几日她发脾气的嘶吼叫浅夏扔出去的。 “怎么在你这儿?”覃晴伸手就想去拿。 言朔的手一躲,道:“本王听说有人上一回大发脾气,将屋里的东西全摔了扔了,幸好春儿机灵,从收拾出去的一堆残骸碎片里头找了这一样还算齐整的,便送到了本王这里。” “给我,丑死了。”覃晴伸着手想抢回来,却是没有言朔的手躲得快,抢了几下一个不留神,便叫言朔收了回去,一反手便双手抓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整个从怀里头拉了开去。 覃晴固执地垂下眸子,不去看言朔。 “瞧瞧,本王说什么来着,都肿得跟核桃似的了,看你明儿怎么见人。”言朔的指尖轻轻抚过覃晴眼角的泪水,眸中划过一抹心疼。 覃晴伸手就要拍掉言朔的手,“不要你管。” 却是叫言朔一把擒住了手腕。 “阿晴。” 娇、嗔、任性,面前的女子终于不再带有任何伪装的面具,全须全尾地展露早自己的眼前,真心地接受与他。 “嗯?”覃晴忍不住抬眼瞧了一眼,却叫言朔眼中的炙热灼的眸光一缩,下意识就要回避,却叫言朔的手倏然往前一拉,温热的嘴唇便那么覆了上来。 这是一个狂烈炽热又肆意的吻。 覃晴的手指紧紧抓在言朔的衣衫上,顺服地任凭言朔索取掠夺,闭上了眼眸静静承受着言朔压抑多年终于不再加以抑制束缚的感情。 火中树枝燃烧的声音轻微地噼啪作响,橘色的火光透着沁人暖意映在言朔的缓缓睁开的眼眸中,抽光了覃晴口中的最后一丝甜蜜,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却又忍不住飞快轻啄了一口。 覃晴乖顺地将身子软在言朔的怀中,小口小口地微喘着气,面颊绯红。 “阿晴,”言朔的指尖轻轻揉过覃晴红润地娇艳欲滴的双唇,“我终于得到了你。” 覃晴的心中微怔,然后唇角缓缓勾起,伸出手反抱住言朔的身体,紧紧依附。 一时静默无言,言朔揽着怀中的佳人细细感受着她的柔软,仿佛是第一次尝到心上人在怀中的感觉,小心翼翼,细细品尝。 “你怎么会知道我被人绑架了?” 良久,覃晴开口问道。 “是春儿传给我的消息,他察觉韩氏的人与外头的惯匪有来往,猜到可能与前些日子你开罪韩氏的事情有关,是以特意传了信给我,而小九又正好发现了你的马车,我便直接赶了过来。” 覃晴有多少斤两他太过清楚,与那些家宅阴私上的事情,小聪明或许有,却没有那种杀伐果决的狠毒之心,怎么能够同韩氏那个浸yin后宅多年的心狠手辣之辈比阴毒的手段?他怎么能够放心不替她掌控住宁国公府里的全局? “九皇子殿下怎么会发现我的?”覃晴从言朔的怀中挣出身来,想想上回言沂为了言朔同她几乎要恶言相向的事情,覃晴听着这事儿,心中下意识觉出一股不怀好意来。 “我怎么知道。” 言朔想到言沂傍晚的时候是被自己斥出去的事情,大约能猜出以言沂仍没磨去的孩子心性生出了什么心思,可不也是歪打正着不是,否则他还得先费时间查出覃晴的踪迹确认是否安全,他真是不敢想象若是他晚到一步会是如何的情景。 覃晴也不想同言朔说上回言沂脸臭得差不多要拿白眼翻她的事情,撇过眸光去,却忽然定住,回过眼神来,看向言朔清俊的面容,只见明亮的火光照应下,言朔如玉无暇的面颊上,一道结了痂的划痕扎眼。 覃晴的心中浮起愧疚,不由得抬起手,指尖轻触上那一条疤痕,“还疼不疼?” 言朔的身形微怔,然后唇角勾起,道:“疼,可是疼,疼得本王心都颤了,真是想把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狼心狗肺的人给掐死算了。” 覃晴抿了抿唇,却仍是倔强地反驳道:“我也是情有可原呀,谁叫沈厉是你的心腹,谁叫他要娶的是我的二jiejie,我能不急嘛,再说你……” 覃晴的喉咙一梗,戛然不语。 “怎么样?”言朔看着覃晴眉梢微挑。 覃晴垂下眸,轻触在言朔面颊上的手指重重点了一下,低声道:“再说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言朔伸手狠狠捏上覃晴的鼻子,“你怎么不想想,要是沈厉娶了你二jiejie,将来本王又娶了你,那本王和沈厉的关系怎么算?本王有那么蠢会急着让沈厉去娶你二jiejie吗!” 虽然是庶姐,可覃晴与覃韵的关系这么好,他今后行事如何能够不顾忌? “谁……谁要嫁给你了……”覃晴的脸上一朵绯红,迅速升温,如同一朵娇艳的花朵,缓缓低下了头,可唇角却是忍不住扬起。 言朔见状,不由起了促狭的心思,点头悠悠道:“嗯,的确不用你嫁,反正你早就是本王的人了,倒时候接你过来就是了。” “讨厌!”覃晴拉了脸双手狠狠捶向言朔,直接接过去,那不成上辈子一样只是个妾?她才不要! “逗你的!”言朔伸手握住覃晴的拳头,唇角高高扬起,却仍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戏谑道:“瞧你的模样,可见你心中也是迫不及待想嫁于本王的。” “你……你无耻!”覃晴的皱着眉斥道,可脸上却是愈发红了。 言朔看着眼前少女面上直羞红到了耳根子的模样,只觉着有趣,忍不住继续逗道:“在你心里本王不就是个无耻之徒吗?本王要是做不到了,岂非辜负了你?” 覃晴终是在言语上不如言朔,脸上又羞得抬不起头来,索性伸手把人一推,就要站起来:“不和你说了!” 却是不想腿在地上屈得久了,方站起一般来,便一个趔趄,又摔了回去,正好便叫言朔伸手抱住。 言朔真正地软玉温香报了个满怀,悠悠地瞧着覃晴的眼中带着一股子痞气,道:“本王原是不知道,阿晴竟这般的热情,可是见识了。” “你走开你走开!”所谓恼羞成怒,覃晴这回是真羞怒了,伸手就胡乱地推打言朔的肩膀。 “咕噜……”却是不合时宜,响起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覃晴的动作一顿,真的是羞得无地自容了。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可是不敢再逗你了,这么晚没吃东西,饿了吧?”言朔见状,也是及时转了话题,扬声同外边道:“云销,拿干粮进来。” 话音方落一会儿,破庙的门就叫推开了一条缝,云销闪身进来,将手中的一包干粮和两个水袋送到言朔手旁。 见是有人进来,覃晴下意识要从言朔的怀里逃出来,却叫言朔的手臂一紧反一头扑进了言朔的怀里撞得鼻梁发疼。 “放下吧。”言朔接了干粮,挥了挥手,云销便低着头飞快退下。 “言朔!”覃晴的脸简直红得不能再红了,恼怒地瞪着言朔。 他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还这般放肆,叫别人瞧见,指不定心中要怎样编排他轻浮呢! “云销心里清楚地很,是本王先纠缠你的。”覃晴的心中所想,言朔清楚地很,拿了饼子递给她,“喏,有些硬你吃不惯,可也是没办法,勉强将就着些吧。” 覃晴仍是心中不平,咬着唇接过饼子咬了一口,不仅硬,还干地有些难以下咽。 言朔瞧在眼中,自也是知道,覃晴向来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恐怕连干粮的模样都没见过,看着覃晴艰难用力吞咽的模样,心中不忍,伸手取了手边的水壶拧开来一闻,更是眉心微皱,犹豫了一下,道:“近来天寒,是以这壶里灌的都是酒,这一壶原是小九问我讨的西域进贡的果子酒,入口是甜的,不算太烈,你将就着一起用些吧。” 覃晴瞧着言朔的眼神也是知道言朔怕她娇生惯养委屈了,伸手就干脆将酒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哪儿有你想的这样娇贵。” 言朔看着少女分明是带着不服输的倔强模样,不禁轻笑出声,摇了摇头,亦拿了干粮吃了起来。 夜色渐浓,外头的寒风夹雪,里头的火光暖融。 用了一些干粮,肚子里头饱了,覃晴的眼睛便开始发酸,困意终于涌了上来。 言朔往火堆里又添了些柴火,解下身上的披风将覃晴盖住,将人揽进怀里,柔声道:“睡吧,我陪着你。” “嗯……”覃晴的眼皮沉沉阖下,靠在言朔的怀里头一歪,便立即睡了过去。 暖暖的火光跳跃,映在言朔透着淡淡柔情的眼眸之中,仿若是破开天幕上浓郁黑沉之后闪烁出的明亮星子,耀眼夺目。 ☆、第62章 火光缓缓熄灭余下一缕青烟,天光渐亮,冬日清冷的光从破庙泛黄残破的窗户纸上透进来,落在了言朔俊雅的面容上。 言朔的眉心微皱了皱,睁开的眸中清明一片,低头看向怀中的佳人,依旧是睡得香甜。 “阿晴。”言朔轻轻唤了一声,怀中的人儿根本不为所动。 “阿晴。”言朔又唤了一声,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昨夜的果子酒虽然不是烈性的酒,但到底是酒,覃晴又向来有贪睡的习惯,这会儿可是不容易醒了。 言朔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刮了一下覃晴的鼻尖,瞧着覃晴睡得正甜的模样,实是不忍打扰,轻叹了一口,索性自己也闭上了眼睛,揽着覃晴又一道睡了过去。 天光渐亮,久未破开云层的冬阳也终于露了脸,透进缕缕光束进来映在言朔与覃晴的身上,门上传来轻微的叩门声音,言朔睁开眼睛,知道再是不能耽搁,伸手拍了拍的面颊,“阿晴,阿晴。” 覃晴依旧不为所动。 “阿晴,醒醒。”言朔小心翼翼地将覃晴从怀里拉了出来。 “嗯……”覃晴的眉心紧皱,离开了温暖的所在,便觉一股寒气拍在脸上,覃晴迷蒙中伸了手就反抓了言朔腰间的衣衫,要往回靠。 “阿晴!”瞧着覃晴的模样,言朔有些忍俊不禁,心中一软便叫覃晴又钻进了怀里,无奈地拍了拍覃晴的肩膀,恨不能这是在自己的府中,却是不得不再次动手将覃晴从怀里拉了出来。 “阿晴,咱们要回城里去了,你的爹娘还有丫鬟可都是等着你呢!” 覃晴扭着身子,依旧软软地要斜倒,不肯睁开眼睛。 “阿晴,你再不醒来,本王可将你抱回王府藏起来了。” “阿晴!” 闻着覃晴身上淡淡的酒味儿,言朔暗自思忖那果子酒的后劲或许比想象的大,可如今的情形却是不能叫覃晴睡到自然醒的,正是无计可施间,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边的水壶,那是给他的那一壶,里头装的可是呛人的烈酒。 言朔眸光一动,伸手取了那水壶拧开便给自己含了一口,然后速度贴上覃晴的双唇,全数渡了进去。 辛辣呛人的烈酒进口,霎时间便刺激了覃晴的每一根神经,如火灼一般。 “咳咳咳……”覃晴捂住自己的嘴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早就咽了进去,只能大声咳嗽。 “可是醒了。”言朔叹了一口,拍着覃晴的背给她顺气。 覃晴的脑中渐渐清明过来,缓过了气,瞪向言朔:“你又欺负我!” “可是冤枉,”言朔无奈道,“你怎么喊都不醒,只往本王的怀里钻,本王只好出此下策了。” 只往本王的怀里钻…… “哪有,怎么可能。”覃晴嘴强势反驳,脸上却是迅速羞红。 言朔看着覃晴唇角含笑,却是不得不沉了嗓音道:“可不是本王非狠心叫醒你,阿晴,咱们得回京里去了。” 回京。 是啊,还有很多事,他们得回京里去了。覃晴的眸光微黯,点了点头。 言朔也是眸中的神色略沉,可仍是笑了笑,扶着覃晴站起了身。 覃晴将披风还给言朔,自己理了理衣衫发髻,便同言朔一道出了破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