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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一下子挤进来,乱七八糟的动静和着外头雨打风吹的动静一起涌进灵堂内,将这灵堂中阴森诡谲的气氛冲得七零八乱。 临诀看着眼前这乱七八糟的场面,心中没有不耐,反而有点想笑,怎么说呢?他骨子里就是个捉摸不定又很不安分的主儿,越是乱,越是猝不及防,他心里头就越是兴奋。 可惜这场面还是太小了,若是能搞上天庭,叫那一帮子清高的仙神们也跟眼前这些凡人似的乱成一团,那场面肯定会更有趣。 这一场sao乱没有持续太久,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从灵堂转移到了大厅,蒋氏被堵着嘴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刘赵氏站在一旁着急地咬帕子,赵老爷和赵夫人分别被人掐人中掐醒了过来。 赵夫人一醒过来,看到被临诀死死按着的孙子,立刻就想起晕倒前经历的一切,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赵老爷也想晕,他恨不得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仍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儿子没死,孙子也没杀人。 可他毕竟是一家之主,不能这么逃避下去。只好祈求地看向临诀,希冀他方才说的只是一句戏言,真正杀人的是蒋氏那个恶妇,根本不是他那才七岁的孙子。 然而临诀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这点幻想,他盯着被他抓在手里的孩子,目光冷淡,“你说说,为什么要杀人?” 第31章 赵从善此刻完全没有半点先前乖巧的样子, 他在临诀手里不断挣扎着,闻言嚷了一句,“我娘说了我没杀人,你刚才没听到吗?” 临诀见这孩子没有说实话的打算,也不打算跟他再耗下去,索性屈指往他额上敲了一记。 他这一下敲得不轻,刚刚还能挣扎的赵从善疼得瞬间没了力气, 他被临诀拽着提在半空中,双手双脚都无力地垂了下去,一张稚嫩的小脸上眨眼间就布满了泪水。 如果是以前, 看到最疼爱的孙子被人打哭,赵老爷肯定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如今,一想到被他杀死的长子和孙女, 他心里就一阵阵发凉。这个孩子才七岁啊,踩七岁他就敢杀了自己的大伯和堂秭, 那他将来会不会连自己的亲生父母、祖父母也敢动手? 思及此,赵老爷再看自己往日里疼爱的孙子时,目光已经完全变了。 赵从善疼得大哭,叫喊道:“爷爷奶奶, 你们来救我,这个坏人打我,我害怕呜呜……” 然而不说他的爷爷奶奶,就连那些下人, 也都害怕得退后了几步,他们看着赵从善时的目光不像在看一个孩子、一位小少爷,而是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妖魔。 哪里有才七岁的孩子就敢杀人的?杀的还是对他极好的大伯、堂秭,简直丧心病狂! 只有被绑着的蒋氏还焦急地往赵从善的方向挪,然而她的嘴被破布塞着,挣扎了那么久也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临诀看着抓在手里的赵从善,目光透过这具幼小的躯壳,看到了隐藏在他身体里的那棵黑色的小小魔种。这魔种是邪魔用来扩充信徒的手段之一,将魔种种入体内的人,可以从魔种中借到邪魔的力量。 不过“魔”只是与“神”相对的一个名词,除了必须效忠于授予其魔种的邪魔外,并没有影响心性的能力,所以这个七岁就残杀自己亲人的孩子,是个天生的恶人。 “看到了吧,你的魔种救不了你,其他人更帮不了你,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杀人了。”见赵从善红着眼眶怨恨地盯着他,临诀补充了一句,“从杀第一个人说起。首先,为什么要杀掉家里的奶娘和丫环、还有马夫。” 赵从善见果真没有人来救自己了,又惧怕挨临诀打,只好老老实实招了,“奶娘她有了自己的儿子以后就不疼我了,还不经我允许就给那个贱种做衣服,我说了她好几次她都不改;丫环偷吃我娘做给我的点心,被我发现了还敢顶嘴;马夫最可恶,竟然暗地里换掉了我给小马驹的吃食,拿些劣等的货色喂我的小马驹。”说完,赵从善狠狠做了总结,“他们都该死!” 他们都该死! 这句话明明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的,却更阴森可怖,赵老爷和刘赵氏不由打了个寒噤。 临诀闻言,面色分毫不变,“那你大伯和堂秭呢,据我所知,他们可没得罪你。” “谁说没有!”赵从善吼了一句,语带控诉,“大伯有只很漂亮的玉雕,我跟他要了很多次了他都不给我,后来他说等他死了就让我继承那只玉雕,好不容易他死了,堂秭却说玉雕是大伯死前给她的,硬把我的玉雕抢了过去。”他捏紧了拳头,“我做的才没有错!” 听了这一番话,赵老爷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手指哆嗦地指着赵从善,声音颤抖得几乎要断了,“你……你就为了、为了一只玉雕,害死了你大伯和堂秭!” 赵老爷这句话说出口,蒋氏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她放弃了挣扎,面如死灰地瘫倒在地。赵从善的事在今天之前一直没被人发现,一是没人会去怀疑一个才七岁的孩子,二是她一直在帮儿子做遮掩,可是今天,什么都没了。 孙氏从刚才听见凶手是赵从善时,就一直呆木木的,直到赵老爷说出那句话,她才猛地回过了神,看着被临诀抓在手里的赵从善,却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么小一个孩子,是怎么对她的丈夫和女儿下手的。 孙氏心情无比复杂,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恨了,对着那张她曾经同样十分疼爱的脸,她更不知道自己忍不忍心下手为丈夫女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