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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临诀,他微微一顿,才道了声早。 临诀含笑看着他,道:“道长这是出去逛了一夜?”未等廉贞回答,他便道:“昨天夜里睡不着觉,想向道长讨教几招,未料道长根本不在。可怜我一夜苦等,等得心都凉了也盼不到道长回来。” 临诀的语气古怪到廉贞头皮发麻,可他涉世未深,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见廉贞满面不解,临诀嗤的笑了一声,“我逗道长的。” 廉贞星君:…… 秋日的清早略有些湿冷,院子里栽的两棵树却依旧青绿。 临诀在两棵树中间的石凳上坐下,朝廉贞招了招手。 廉贞都过去,同他一起坐在石桌前。 那石桌上早就备好了茶,临诀倒了两杯,一杯推到了廉贞面前,做了请的手势。随后他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浅浅抿了一口,道:“不过我实在好奇,道长夜里不睡觉,跑出去做什么?当然,道长若愿意讲,在下洗耳恭听,若是不愿,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之人。” 说是这么说,然而临诀看着他的双目里分明透着好奇。廉贞一对上那双莫名熟悉的眼睛,就不太忍心拒绝。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这几天晚上,我都在追查一个邪道的下落。” 临诀声音微微上扬,“邪道?” 廉贞点头道:“不错。这邪道本也是道门中人,后来却堕入歧途,专使些邪魔之法诱惑无辜百姓,受害者不知凡几。”那邪神本来是受天庭敕封的山神,后来却自甘堕落,以钱、权、势、情引诱凡人献出寿元。 “我此番入世,就是为了捉拿此邪道,替道门清理门户。”此番下凡,就是为了捉拿此邪神,重振天庭秩序。 临诀露出恍然的模样,“原来如此。那道长这几日可有收获?” 廉贞摇头,“我在城中搜寻了几日,都寻不到那邪道的半点声息,想来是不在这里。” 临诀道:“那道长接下来打算去何处?” 闻言,廉贞沉吟道:“听天由命,走到哪儿就找到哪儿,只要那个邪道敢使用术法,我就能立刻感知到他的位置。” 临诀目光一闪,状似无意地提醒道:“既然道长还没决定去哪儿,不如跟我一道上幽州?” 廉贞:“幽州?” 临诀道:“不错。幽州城是我朝皇都,天子所在之地,那里最是繁华,权贵亦多如牛毛。道长不是说过那邪道善于蛊惑人心么?兴许他去了那里呢?” 不错,京都繁华,而且那里的凡人相对于其他地方而言,寿命也长上一些,也许那邪神就去了那里。思及此,廉贞同意了临诀的提议。 临诀见他答应,唇角上扬,笑意愈深。 再呆在定海城也没什么用了,二人索性一大早就出发前往幽州。 幽州位于北地,而定海城恰处在南北之间,两地相隔较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好几日的功夫。 廉贞在临诀面前不便使用术法,况且骑马过去也便于他一路查探,倒是比缩地成寸直接抵达幽州更合他心意。 数日后的晌午,两人终于抵达了幽州城。 幽州城比起定海城来,更加繁华热闹,城门也更加恢弘壮美。 临诀策马同廉贞并肩而行,见城门口排起了冗长的一条队伍,队伍尽头还有四名官兵一个接一个地排查,疑惑道:“上个月我才来过京都,那时进城虽也要排查,却远没这么严。这是出了什么事么?” 廉贞对凡间的事不太清楚,但这些日子和临诀朝夕相处,每日歇息时临诀都会将一些俗世的趣事说与他听,对凡间的事就慢慢有了了解。像这种全城戒严的情况,应是皇都中出了大事。 廉贞想起武曲曾跟他提过的,北地结界被破,人间皇族险些被杀光一事,皇都是人族气脉所在,毁了皇都就等同毁了人族大半士气,因此界外邪魔一直对皇都虎视眈眈,等守护结界被钻出个缺口,邪魔立刻遁入城中杀戮皇族,由于它们行动隐蔽,又丝毫没有伤害到城中百姓,以致守护结界的神将没能及时发现,等他察觉到时,北地的皇族中就只剩下个年迈的老皇帝了,那些有能力继位的皇子死的死残的残,出了这种惨剧,也无怪乎皇都要严格戒备。 他抬头去看皇都上空的结界,那里明显有被修补过的痕迹,而镇守皇都四方的神将也换了人,再仔细一看,光是城门口,就有不少邪魔留下的痕迹,只是凡人看不到罢了。 临诀见廉贞盯着城门若有所思,猜测他可能是想起了月前幽州结界破碎,邪魔进城屠戮皇族一事。 北地的皇族是死是活与临诀无关,对比起天庭那帮子神仙整天对着界外邪魔忧心忡忡,他倒是希望邪魔越多越好,最好都聚集到临川附近去,让他拔剑一次性杀个痛快,等用那些邪魔的血炼够了黑珠子,到时候……想到那个不久后就能见到的未来,他眸光微暗,舔了舔唇。 一个人生得太好,做什么都赏心悦目,即使他戴着半张面具。 廉贞一回头,刚好就看到这一幕,他怔了怔,千年来一直平静缓慢的心跳忽然快了两分。 同一瞬间,临诀也是一怔,他对上廉贞的视线,忽的露出笑容,“怎么了?” 廉贞收回视线,摇头道:“无事。” 两人下马并肩牵着缰绳排队进城,临诀忽然对廉贞道:“刚刚,我的心跳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