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自己被遗弃了么?被小玉叔叔遗弃了么?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泪水连连,在她被折兰抱走的前一刻,她看到那个小贱人在小玉叔叔的怀里朝她做了一个丑恶的鬼脸……那一刻,元妍不太灵光的脑子竟然迅速地转动起来,她似乎明白了——只要她要,他就是她的。 拂玉君抱着阿狸在地上转圈儿,一会儿捧高她,一会儿又禁锢在怀里,温柔的声音甜蜜得有些诡谲,他说:“阿狸,我再相信你一次,这一次不许再骗我了。” 她狠狠点头,“不骗不骗。” 他捧起她的脸,吻住红菱小嘴儿,搅动着,啮噬着,“阿狸,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嫁给我。”语气强硬,不留余地。 身体被向上提着,阿狸只得攀上男人的双肩,没穿袜子的小脚踩在他的鞋面上,暧昧的银丝挂在唇边儿,亮晶晶的眸子里荡漾着粼粼波光,“喵呜,主人在向我求婚么?我好开心。” 他轻吻她绯红的脸颊,“三百年前被你抢了先,这次要我来才是。我或许不那么正常,但我确实喜欢你,我已经确认了,便不会再有改变。” 小姑娘舔舔嘴唇,“我要好多好多聘礼。” 薄唇弯着浅浅的笑,“我的权力你都可以行使,我的义务不需要你来履行,还有沙罗香,洞房花烛夜,我会亲手交给你。” “可是,”阿狸受宠若惊,对着手指,“可是我都没有像样的礼物给你。” 他抚着她的长发,看着她美丽的小脸儿,他喜欢她的柔顺缠绵,喜欢她的撒娇卖乖,也喜欢她的逞强装横,她就是他线上的风筝,钩上的鱼儿,掌心中翩翩起舞的小美人儿,“小乖,你就是魔神赐予我最好的礼物。” “那你还会凶我,打我么?” “阿狸,对不起,对不起,”他轻柔地啄上她饱满圆润的额头,低低呢喃,“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细细的蝶吻从额头到眉眼,再到鼻尖儿,到嘴唇,“我再也不凶你了,也不会打你,以后只有你凶我,打我的份儿。” “你会宠我么?”小姑娘腻着调子撒娇,“喂我吃饭,抱我睡觉,夏天打扇,冬天暖床,我同别人打架时为我撑腰?” “会,”他抱她上床,揽在怀里深吻,“那小乖也要宠我。” “可是,”她被他吻得气喘吁吁,香汗直流,“可是我不会打架。” “阿狸不用打架,”拂玉君爱怜地刮她的小鼻尖儿,他的眉梢,眼角,唇角全都溢着甜蜜的笑,“阿狸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陪在我身边,乖乖地做我的小妻子,同我生小包子,不骗我就好了,”他压住她,吻不够地吻,“阿狸,阿狸,你让我欢喜……阿狸,我想听你叫……” 她被他揉在怀里,娇媚地婉吟,“喵,喵喵,喵呜——” 我让你欢喜? 可惜,你只让我恶心。 *** 婚期就定在三日之后。 在筹备大婚的日子里,拂玉君不知道他漂亮的小妻子正准备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61|再相信你一次 小葵山出大事了——传说中九州最强大,最残忍,最俊美的妖魔拂玉君,他要成亲了! 而且,他要娶的女人并不是最得宠的元妍帝姬,而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小姑娘! 疯了疯了,这件事情太疯狂,太匪夷所思了! 据说,这个小姑娘非常霸道非常骄纵非常爱吃醋,在婚期定下的第二天,她没经过拂玉君的同意就遣散了他的三千后宫,还把拂玉君寝殿的美貌侍女都换成了雄性侍卫…… 不过,拂玉君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随她为所欲为,山中人都愕然了,这个看起来如此大度谦和,温柔有礼,宠妻如命的人还是他们的山主么…… 这天中午,拂玉君正在书房里翻看婚礼的来客名单以及礼单,折兰端着茶盘走进来,面露难色,几番犹豫之后,他还是说道:“君上大人,妍儿的脸色不太好,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不哭不闹,却也不说话,这样下去恐怕不成,您不去看看么?” 拂玉君放下手中礼单,揉揉眉心,起身道:“去看看吧。” 折兰松了口气,看来君上大人并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拂玉君在前,折兰随后,二人刚刚下楼,转过月亮门,一个水粉的身影从花丛里窜出来一头扎到拂玉君怀里,“阿玉阿玉,你早晨起来为什么不叫醒我,害得我睡到现在,一起来你又不在身边,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听似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引得经过的侍女们频频侧目。她们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隐秘——她们的君上大人已经和这个小姑娘一起睡了!他们还没成亲的啊!并且,这小丫头竟然一点都不害羞! “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小猪,”男人拍拍阿狸的头,她一头缎子似的长发就那么披散着,随风轻舞,他微微皱眉,“怎么不梳头就出来了,小心被树枝挂到,到时候哭鼻子可没人哄你。” “梳头要好久,人家想立刻,马上就见到你嘛,”她紧紧抱着拂玉君的腰,怕他跑了一样,小脑袋还在他怀里蹭啊蹭,“阿玉阿玉,我好想你。” “还不到半天呢,”拂玉君抱住怀里的小姑娘,咬着她的小嘴唇宠溺地道,“吃早饭了么,我让人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了,有一碗白粥,还有你爱吃的几种小点心。” 阿狸黏在拂玉君怀中,仰头撒娇,“阿玉你不在,我一点,一小点,一丁点都吃不下去。秀色可餐嘛,我要看着你的脸才吃得下去。” “坏丫头,就你嘴甜,”他垂眸,笑睨着阿狸委屈的小脸,“走吧,回寝殿去,我陪你吃早饭再把头发梳了,披头散发的哪还有点新娘子的样子。” “咳咳。”一旁的折兰忍不住提醒这两个打情骂俏的家伙,这里是公共场所,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而且,君上大人,咱们这不是要去看妍儿么,您怎么这么容易就被阿狸拐跑了…… “折兰,你也在啊。”这一咳倒是让阿狸向他那边望了望,双眼眯着,看不出眸中的色彩。 折兰无可奈何地道:“我一直都在……是你太认真了才没发现。” 小姑娘又扭头看拂玉君,一脸不高兴,“阿玉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下,害得我在外人面前丢脸了。” 他捏捏她白嫩的小脸蛋,温柔地像一汪桃花春水,“我就是喜欢小乖这样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地对我撒娇。” 折兰:“……”完了完了,他们英明神武的君上大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谁来告诉他眼前这个宠妻成痴的笨蛋男人是谁! 在折兰遭受巨大打击的同时,君上大人已经握着阿狸的小手,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向寝殿走过去了。 阿狸的小碎步走得很慢,看得出来君上大人特意放慢了脚步,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妥协的。 只是,折兰虽然没谈过恋爱,却似乎听过爱情是两个人共同的改变和磨合,不是单方面的牺牲和妥协…… 寝殿里,阿狸坐在小板凳上,土拨鼠一样抱着糕点小口小口地咬,拂玉君坐在她身后的床边,拿着梳子,对着她的一头长发一筹莫展。 小姑娘扭头,“阿玉阿玉,你梳好了没,我坐得屁股好疼。”她都坐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头发还是散着的。 男人扶正她的小脑袋,一脸认真,“小乖别乱动,我差点都梳好了,就是你乱动才散开的。” 阿狸吞掉最后一口糕点,这人分明就不会梳头,“阿玉,你真的好慢,师父他一抬手就可以梳个好漂亮的发髻,你……” 还不等她说完,就整个人被从小板凳上拎了起来,旋即天旋地转,她被又凶狠又温柔地扔到了床上,再睁眼,拂玉君那张俊俏的面庞已经就在她鼻子尖儿外了,“你让他给你梳头?” “没,没有,”他虽然笑着,却让她后背发凉,阿狸缩了缩脖子,解释道,“师父只是一手滑就梳好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手滑……唔……阿玉……” 一只脚被抓起来,瞬间的不稳让她慌忙抓紧床沿,睁大眼睛望过去。 拂玉君已经从她身上闪到了床尾,一身红衣,头发随意地用木簪挽着,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她小巧绵软的足上,指尖划过脚心。 阿狸忍不住笑起来,双手撑着床板,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脚去踢他,却一个不小心全被擒那手中。 男人笑得很无辜,“我也只是一手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手滑了。” 脚心被搔得痒痒的,小姑娘一边咯咯笑个不停,一边求饶,“阿玉阿玉……不要……饶了我吧……呜呜呜……。” 他松开手,旋即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双眼微眯,笑起来,“以后不许他碰你,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行。” 阿狸撩起一缕男人的头发缠在手指上玩儿,边玩边垂着眼睛道:“阿玉,那我答应你,你以后也不要去见元妍,好不好?” 拂玉君一愣,旋即挑起小姑娘的下巴,“小乖方才是故意把我拐走的么。” “是又怎样嘛,”她挂在他怀里,扁嘴道,“我不喜欢你去她那里,非常非常不喜欢,我有多喜欢你,就有多讨厌你们在一起。” “你吃醋了。”他笑道。 她也笑,“才没有,我很大度的。” 男人吻她的眉眼,湿热的舌头缓缓地舔舐小姑娘的眼珠,“那是谁遣散了我的三千美人,又是谁换掉了我的美貌侍女。” 阿狸的睫毛抖了抖,他的舌头明明是温暖,却舔得她浑身发凉,像是要把她的魂魄都裹走一样……有些怕,有些恐惧……小姑娘干脆抱住他的头,什么都不去想,无赖地宣布,“我就是吃醋。你是我的,只能宠我一个,雌蚊子我都要打死。” 小姑娘的怀里暖暖的,少女的香气,小白兔被抹胸挤成可爱的形状,拂玉君心一紧,沙哑着声音道:“小乖,别撩拨我。” 阿狸居高临下地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是么,在幻境里。” 拂玉君笑着摇头,“并没有。” “啊?没有?”阿狸一惊,“可是……分明流了血。” 他无奈地笑,“那是你的小日子来了。” “那我,那我还是干净的?!我要,我要告……”小姑娘又惊又喜的样子看在拂玉君眼里颇为别扭。 “小乖,”男人沉下脸,把她揉回怀中,“是本座的错觉么?你好像很开心似得,你还是姑娘,就这么开心?你要告?告诉谁?” “我,”阿狸眨眨眼,“我要告诉我自己,把最珍贵的东西在洞房的晚上送给你。” “真的?”男人挑眉。 “恩恩!”阿狸使劲点头,却不敢看他的眼睛,一弯腰窝进男人怀里,声音小小的,“我说过了,我再也不骗你了。” “我信,”他紧紧抱住她,像是对阿狸在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的小乖再也不会欺骗我,再也不会遗弃我,再也不会让我苦苦等候。” 小姑娘的脸藏在他温暖的怀中,诡异地笑着。 你信? 真可笑。 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你竟然相信了。 傻瓜。 *** 小葵山外,九州仙盟的主营地。 叶流白正在看地图,忽然一个盒子啪地落在地图上,“送给你的。” 沉默,冗长的沉默。 叶流白把小盒子放在一旁书架上,微笑道:“谢谢你,白姑娘。” “哎?”白春苏从书架上拿回盒子,边打开边道,“你都不打开看看么?这是劫灰石,我从父亲那里偷来的,给你做阵眼,等你用完了再还给我就好了。” 又是沉默,他似乎在看盒子里的东西,但白春苏知道他的眸中很空洞,心也是空洞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还是什么人给掏空了。 “谢谢。” “叶掌门,”白春苏生气地一扣盒盖,走到他近前,死死地望着他的眼睛,“拜托你能不能说一句谢谢之外的话。” 又是无边的静默。 叶流白疏淡的眼睛盯着白春苏。 他几乎没有表情。 最终,沉默的尽头,他道:“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那我给你唱个歌吧,”女子又换上了满脸笑容,她似乎很容易生气,也似乎很不记仇,“春风吹,蝴蝶飞,我的恋人啊,请你快快来相见……啦,啦啦,啦啦啦……暖风吹,桃花飞,我爱的人啊,请你不要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