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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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兀地响起了导购有些忐忑的声音：“抱歉打扰了……您是想试试这件吗？” 小豆愣了一下，随即发现自己已经捏着这件衣服站了很久——是件大红色的小礼服，剪裁十分香艳，价格自然也不菲。高级的光泽面料上已经因她的用力而被抓出几道皱褶，小豆看着导购小心翼翼的模样、顿觉骑虎难下，只得顺势拿起那件衣服：“更衣室在哪里？” …… 小豆侧过头看向身后镶嵌在墙面上的落地镜，反手环过后背、拈住了背后的拉链，一脸犯难。 一缕头发刚好绞进了拉链中间，她只能重新把头发抽出来重新拉一次。 布料娇贵的高价成衣就是难摆弄。……哦去。这种充满女人味的桥段太不适合豆神了好吗？严重怀念豆本体舒适为主的帅比着装风格。( →皿→) 倏地她顿住动作、头皮猛然一炸！ ——有强烈的魔力气息正在快速接近。 那股魔力的波动实在太过暴戾，速度骇人已极、更兼威压十分可怖！突发状况来得太快，小豆正在把拉链往下拉，这一下直接僵了，第一反应是把拉链再拉回去——手指一动才想到自己脑子有坑，刚想释出魔装却已经来不及—— 平常人自然是感觉不到魔力的——守在门外的导购只是被突如其来一阵刮人的飓风吹得闭上眼，随即更衣室的门板猛地震动一下、发出哐啷的刺耳响声！紧接着更衣室内又传来“咚”地一声闷响—— 导购踉跄了一下，稳住脚步后本能地朝周围看了一圈——全封闭的室内哪来的风？她有些莫名，随后提高声音道：“客人？您还好吗？” 等待片刻后没有回答。 她有些担心地走到更衣室门边，刚想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有些暗沉的声音。 “我没事。” 导购慌忙收回了手。 …… 面前金色能量簇浮动、释出凶猛的魔力！ 小豆本能地后退一步。 能量簇缓缓消散，片刻后具现出英灵的身影。 很好，这下不用魔装了——小豆也没有去考虑魔装不魔装的余裕了，当下已经完全脑中空白了—— 她还保持着侧身站在镜前的姿势，脖颈微僵，不知是该转头、还是该就这样对着镜子看来者的倒影。 更衣室内空间狭小，英灵身上充裕而煞气十足的魔力波动充斥着每一寸空气、越发使人窒息。 吉尔伽美什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两人之间近在咫尺、相距不足数寸。 他低下头盯住她，双眸色泽如同翻滚的业火，视线锋锐凌厉、如同毒蛇，仿佛要将眼前人紧紧缠住扼死一般。 片刻后他俯下身，单手扣在镜面上。 喀哒一声轻响； 脆弱的镜面承受不住暴走的魔力，以吉尔伽美什掌心为圆心开始皲裂。 裂痕呈放射性地延展开来，将镜中倒影出的两人的影像切割得支离破碎。 她不得不转过身，抬头看向他。 他的眼中倒映出她的面容。 …… 【……王垂下头朝冥河看，眼中却倒映不出爱人的模样。】 雁夜快速翻动书页的手停住，手指停在了书页首行的小字上。片刻之后，他翻过了前一页。 【……以残缺泥板所载。】 【友人逝去了，爱人逝去了。王品味着孤寂、感到痛苦和彷徨。王启程去寻找长生不死药；途中王渡过冥河，至河心时停住了双桨。】 【……王垂下头朝冥河看，眼中却倒映不出爱人的模样。】 【冥神埃雷什基伽尔，她感于王的爱恋，冥河便风平浪静，不使船翻。 女神驶舟而来。 “若你能找到她，你便能带走她。” 王便取出一枚金耳环、沉入冥河。 马尔杜克祝福王。 “若她能回应你，她便会被指引而来、回到你身旁。”】 手指划过这一页的最后一行，雁夜一时有些怔然。 回到间桐邸之后便不必担心安全的问题，因此厄伽白天时就离开了宅邸、不知去了哪里。雁夜发现英灵的房间没有上锁，进去一看却发现书桌上散着许多厚重的书籍。看到形形色色再版的凯尔特神话后，他本以为英灵是在研究敌人的情报，却在最底下发下了一本孤本史诗。 望着书桌上凌乱的书籍，雁夜倏地产生了一个念头。 回应御主的呼唤来到现世的英灵，一定有着未竟的愿望，这亦是维系着作为许愿机的圣杯与从者的纽带。 ……那么厄伽是为了什么而来到常世的？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立刻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个金碧辉煌的身影——雁夜苦笑一下、回过神，目光重新投向了摊开的书页。 【……王等了无数个日夜。 耳环浮起了，却未曾带回爱人的魂灵。 埃雷什基伽尔复又驶舟而来。 “我的胞妹爱神伊南娜，她闯进这里来、妄图夺走我的权杖，现已在有去无回之门被我收押。 归去吧，卢加尔班达的儿子。伊南娜对我坦白，说她已将你爱人的心毁去了。 你的爱人已失去了爱你之心，永不会回应你的呼唤。”】 雁夜愣怔一下，倏地忆起了—— 在那场狂乱的梦境中，他的确自满眼的黑暗混沌之中，短暂地看到过一道转瞬即逝的金色微光。 …… 更衣室的灯光映在吉尔伽美什耳际的纯金耳环上，闪烁起温润的微光。 吉尔伽美什缓缓启唇，声音如耳语般轻而缓。 语气没有平仄，却含着令人心惊的隐忍意味。 “……躲够了吗？” 小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然而吉尔伽美什似乎也并未在等待她的回应。 两人之间陷入难耐的静谧之后片刻，他便不疾不徐地伸手环过她的腰、收紧手臂将她抱住了。 身体密实地贴合了，以魔力塑造的躯壳却传导着真实的温度，交互缠绕、益发烫人。 他直起身、箍在她腰间的力道不断收紧；她不得不被迫仰起头，下颔搁在他肩头。 叮铃一声轻盈脆响，是他抬手时手链碰撞时发出的声音。 他抚上她的背脊；掌心掠过光滑的衣物布料和未拉好的衣链、落在了光.裸的皮肤上，顺着蝴蝶骨的起伏一直向上，直到扳住她肩头。 他垂下头，金发丝丝缕缕掠过她侧颊，触感细碎且冰冷。 她虚起眸光，看着他耳际晃动的耳环。 蓦地肩头一痛。 小豆皱了皱眉、本能地抬起手、抓住了他腰侧衣物的布料。 吉尔伽美什低头地咬住她肩头，额前碎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痛觉益重，他却面无表情地继续合拢牙关，不久便有些微血腥味漫溢出来。她收紧手指绞紧他衣摆，勉力维持下语声尚算平静：“……吉尔，别乱来。” 话一出口，肩头便是剧痛！ 小豆忍不住挣了一下，却被他勒得更紧。鲜血顺着伤口蜿蜒留下，触感濡湿温热——随即便是舌头在伤口细细舔舐、带来一阵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激痛。 ……仿佛是要将血rou都吞噬殆尽的恶兽一般。 …… 【“以爱神的血rou为船，你便可以离开冥河。” 王离去后，埃雷什基伽尔召来了厄伽的魂灵。 “恩美的明珠，我愿替你实现一个愿望。你若不要她的血rou，我还可摘下她的心脏予你，你便重新获得为人之心。吉尔伽美什就在冥河尽头等你，你可愿意再见他一面、回到他的怀抱里去？】 雁夜正喃喃地念着书上的小字，此刻却戛然而止。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视线在下一行上凝住不动。 【厄伽拒绝了。 “我已忘记了为人之心、忘记了人之爱欲。正因如此，我亦失去了找回它的欲.望。” 她又请求道： “埃雷什基伽尔，以爱神的血rou为船，将我的魂灵化为雨水、送到常世去；我愿为肥料滋养人民的麦种、丰沃土地，完成我父恩美的旨意，我便可安息。”】 雁夜抬起手，指腹按在了“人之爱.欲”几个小字上。 那里已被清浅地划出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痕迹，应该是厄伽留下的。 失去了为人之心……和爱.欲？ 雁夜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他还猜测着两王同时出现在现界，应该不是巧合——看完servant的梦境，他甚至一度以为厄伽的愿望或许就是…… 他有些茫然地垂下眼，看向最后一行。 【……这一年雨水丰沛、麦谷丰收。少女食用了麦种，便生育了承袭基什王之血的子孙。基什人复又开始繁衍，继阿万之后重新夺回了王权。】 ……不是为了私人的爱欲、亦不是为了灭亡的国家。 血脉与霸权得以传承，留存的传说被后人歌颂。王者没有遗憾，在极恶中安息。 ……那么指引她来到现世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62.fatezero·10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