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
顺着长廊往后山的方向走,是有一条台阶,一直通到山顶。 山顶呢,建了两座亭子,说起来,这亭子可不是给小孩儿玩的,最多也就是个附庸风雅或是为了匹配这宅子的整体建筑风格。 卫均就背着鹿元元往山上走,只有二人,无论丫鬟还是护卫皆不见踪影。 似乎,这偌大的宅子里,仅剩他们二人似得。 这个时节,山林正繁茂,阳光明媚,花树争艳,落英缤纷。 这种天然的,没经过任何人工插手的美,别具一格。 太阳在朝着西边走,一点一点,慢慢的,慢慢的。但看似很慢,实际上,又挺快的。 傍晚时分,两个人从山上下来了。 鹿元元是自己走下来的,只不过瞅着步调有点儿松散。 她一直觉着自己的腿它就是好腿,但现如今来看,它们就只是长出来了而已。 缘何会如此说,是因为此时没什么力气。 这要‘得益于’卫均,这老男人到了山上觉着风景甚美,便管不住手脚了。 她哪能受得住这个?喝了酒还好点儿,不喝酒就直接来,岂不是要她性命。 不过,卫均好像有点儿想试试的成分在里面,他并非是特别焦急激动,只是想试试这种正常的不喝酒的形态下,他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她会犯病。 做实验这事儿可不怎么样,她自己觉着心跳到了那个界限了,就喊停。 然后,卫均还真等她平复。 平复下来,他再继续。 好嘛,她可称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在游荡了,跟坐过山车似得,她都要‘脱水’了。 不过好在是,她没有犯病,这回算是清清楚楚的看见并且记住了卫均到底啥样了。 从山上下来,她就回卧室了,不行了,可折腾死元元姐了。 伏在床上,努力的呼吸着,快乐是快乐,但累也是真的。 卫均没有进来,因为回来的时候,护卫在外面的围廊上等着呢,看起来等了有一阵儿了。 就知道这帮人都在,平时无事隐身,真有事情的时候就冒出来了。 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但具体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鹿元元闭着眼睛,已经无力去听他们说什么了,眼下,可不只顾着自己苟延残喘的身子骨。 片刻后,才闻到卫均近了的味儿。鹿元元动也不动,直至他在床边坐下,一手落在她头上,她眼睫才动了动。 “有什么事找你啊?”说起来,这算是他们俩的新婚蜜月期了吧,还有事情来打扰,实在不应该。他也应当是处理好了的,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不会让自己在近段时间被打扰。 “庄禾那边有了进展,他这会儿已成了众矢之的了。”卫均边摸着她头边说,视线就在她的脸上流连,反反复复。 闻言,鹿元元睁开了眼睛,“他在哪儿呢?” “回了青溪城。”庄禾在离开帝都后,就一路晃悠着回了青溪城。 “青溪城?为什么会选在那儿?”总是有原因的吧。 “因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青溪城这个边关一城都是他们选定的最合适的地方。因为一旦大事不好,他们就可以顺着边关离开大魏。”只要过了边界线,就无法抓他们了。 原来如此,也难怪当年鹿判成了整个西南的首脑,那个位置重要,他也变得很重要。 “所以,你此次,也联合了阎将军。”阎青臣在边关啊,有他助力,有庄禾做饵。这一回,那些旧派的万辅人,或许真要与这个世界彻底说拜拜了。 “没错。”说起阎青臣,卫均倒是面色不变。 “我想,你要庄禾去做饵,如今又真成了众矢之的,是不是还是用了些什么法子。”眼睛一转,那些旧派会这么快的就准备开始围攻庄禾了,那么,最好用的,就是香桂了。 眼睛里恍然一片,卫均也看着她笑了,“就是如此。” “可是,香桂那东西,可没那么容易作假。我是真见过的,还给吃了。那东西,气味儿极其特别不说,托在手里的质感也无法复制。”她竟然找不出一样东西可以类比香桂。 “本王只有法子。”没把握,他又岂会设下这一计。 第236章 彻底负责 青岭的良田那真是绵延无际,官道两侧,那蔓延出去的绿油油的田地,映照的人眼瞳都是绿色的。 在山上的宅子里待了三四天,鹿元元和卫均下山了。 倒也不是在山间久待成了原始人的样子,因为山上那可是相当恣意,要什么有什么。 不过,见着了人间烟火,还是开心的。 坐在马车里,后背倚靠着卫均,一边顺着敞开的窗子看着远处那绵延的田地。偶尔的,还能遇到擦肩而过的巡逻的官兵,诚如卫均所说,这地儿的确是看守的相当严密。 这大片大片的良田,若真被毁了,那真是哭都哭死了。 “闻着人味儿了,也闻着农家肥的味儿了。这才是烟火气,人果然还是群居动物,脱离太久了,总觉着要返祖了呢。”鹿元元边说边叹,虽是不喜欢人太多的味儿,可离开太久了也不适应。才三四天而已,这忽然要进城了,她就有一种兴奋的感觉,怎么特像刘姥姥。 “返祖是什么?”她奇奇怪怪的话特别多,有时候她说了,他都得需要一些时间去琢磨,琢磨到底是什么意思。 噘起嘴,鼓起脸颊,鹿元元扭头去看卫均。 瞧她弄出的那怪模样,卫均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的观察了下,“鱼?” “这是猴子,没看出来吗?”怎么会是鱼?她这样子像鱼吗? 猴子? 卫均扬眉,显而易见的不明所以,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一看他那表情,还原来如此呢,他是根本看不懂,也get不到她的点。 算了,她和一古人计较什么? 低头看她那副不与他再浪费口舌的样子,卫均不由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扭了扭,继而又转到她耳朵尖儿上。 “其实有些时候,你犯病了也未尝不是好事。”因为她犯病了,忘事了,做的说的某些气人的事儿,也会因为她忘事儿继而就原谅了她,谁会和病人计较呢。 鹿元元斜着眼睛睨了他一下,“还有你这样的丈夫?唉,此时后悔已是无用,就这样吧。” 她故意气人,而且也是真的气人,卫均低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她倒是不紧不慢,也不是不疼,疼也是疼了一下,无所谓了。 那模样,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总的来说,拿她是没办法,她有各种法子气他。 “你叹什么气啊?我又没说你不好。为了不让我犯病忘事,你这些天来做的努力我都看到了。那汗是白流的吗?跪是白跪的吗?我都看着呢,念你的好,承你的情。”听他叹气,鹿元元立即哄道。瞧她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可是那小嘴儿叭叭起来,还真是辩不过她。 卫均就那么歪头看着她,还是以前的想法,她若是个男人,不能为己用,那就不能留着了,为祸一方啊。 他不说话,还用那种眼神儿瞅她,鹿元元直接反抬手,在他的头上胡噜了两下算作安慰了。 拥紧她,让她发出恍若要溺水一样的声音,卫均才松了劲儿。 他松劲儿了,鹿元元就在那儿乐,觉着他极是好笑。 队伍晃晃悠悠的,总算是在晌午时进城了。这城不算太大,但也并非小城,若说和青溪城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这地儿到底是粮食大产地,相对来说还是富庶的,看着街上那些人来来回回的百姓身上的穿着就知道了。 脸露出车窗看着,鹿元元颇为感叹,人间烟火气,虽是难闻,但必不可少。 马车停在了一家酒楼前,这酒楼,应当是这城里最好的了吧。 被卫均抓着从马车上下来,仰头往那酒楼的牌匾上看了一眼,如她所想,这酒楼应该就是城里最好的。 走下来,两人进了酒楼,前后有数个护卫跟随。在柜台那里和掌柜的简单交涉一下,便直接朝着楼上走去。 路过柜台,鹿元元看了一眼那掌柜的,上了些年纪,不过身体挺不错。 踩着楼梯往上走,正好有客人从楼上下来,两个男人,穿着长衫,一股子书生气,一看就是读书人。 擦肩而过,鹿元元又扭头去看那两个走下楼的男人,饶有兴味儿。 一直上了二楼,进了一雅间,临窗敞开,在这儿正好能望得见一片的民居。 走到窗前,鹿元元先那么张望了一下,然后这才坐下。 卫均已经坐在了对面,并且,在倒茶了。 他手修长,瞧着应当给他的手里塞一根笔才合适,但实际上却是握刀见血的手。而此时,拿着茶壶倒茶,倒也不违和,因为漂亮。 鹿元元盯着他的手看,蓦地又笑了,他这双手,的确是能握笔,能握刀,能倒茶,还能抚摸。 她最喜欢的,自然还是他的抚摸了。 脑子里闪现的是不宜描述的画面,他这几天在尽力的让她不要犯病,他很‘艰难’,但也的确是有所成,她没犯病。 因为记着,她很是开心。 “喝吧。”倒好了,将杯子推到她面前。 看了一下他的眼睛,那黑瞳那么大,漆黑又深邃,可此时瞧着,真像每晚她泡澡的水。 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鹿元元忽然开口,“这城里万辅人很多嘛。” 她忽然这样说,卫均也再次抬眼看她,本来要喝茶的,这会儿倒是也将茶杯放下了。 “鼻子那么好用?”这里的万辅人,还是不太一样的,她居然都闻出来了。 “那是,也算见识过那么多的万辅人了,无论是普通的,还是那些旧派的,我都见过。这些普普通通过小日子的,想必就是那些旧派所说的大万太保了。他们生活在大魏,其实就是普通的大魏子民。”应当在全国各地都有,他们未必习得那些妖术,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 卫均轻轻地颔首,“大魏这么大,其实他们遍布各处。他们是否普通寻常,须得时时监视。调查清楚了,才能给予定论。”这个工程量,那是相当大的。 或许那些普普通通的万辅人,从未察觉到有人在监视观察他们,但实际上,所有调查到的万辅人,都在被监视之中。 鹿元元轻轻地点头,她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宁杀错不放过。 在监视的过程当中,哪怕出现一点点的可疑之处,他们就会采取行动了。 基本上来说,方式就只有一种,杀! 很快的,小二来送菜了。 都是这青岭的特色菜,别的地儿,或许也能吃着,但味儿绝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