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胸口起伏，傅宁川盯着镜子，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或许该找个时间将那件事告诉父母了，他无法隐瞒一辈子。 ****** 鞠青萍这边接到通知的时候，许瑞安那边自然也接到通知，卢云慧正巧不在家，于是许瑞安索性商量着和鞠青萍傅承业定点见面。 三个家长见面的时候，皆脚步极快地往医院走去，想要早一些见到人。而唯一知道凶手的鞠青萍此刻垂着眼，内心无限挣扎。 真的是卫嘉岚吗？ ****** 傅宁川重新回来的时候，许念希还在睡觉，点滴不知不觉间已经下去了将近一半，看来她醒来之后会好过很多。 轻声拖了张凳子在一旁坐下，他握着她的手，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而卫嘉岚的哭声就是在这时传来，清晰而刺耳地传到了傅宁川的耳内，他刚皱了眉，就听见病房门被打开。 脸上挂着令人怜惜的串串泪珠，卫嘉岚不顾护士的阻拦，执意要来见他，这会儿她一把将护士推开，泪流满面地走了进来。 “宁川，她……怎么样？” 卫嘉岚视线模糊，但还是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许念希，即使她不想探望，也得来这一趟。 “不劳费心，”他并没有太大反应，仅仅瞟了一眼后就再也不看，“卫小姐想必是走错了，这里不欢迎你。” 闻言卫嘉岚一滞，怔愣数秒后更是凄惨地哭起来：“宁川，你不相信我对不对？真的不是我推的，我怎么会……” 话还未说完，突然被傅宁川打断，他眸光唰地定在了她的身上，严肃而淡漠让她心惊。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他冷道，“出去！” 卫嘉岚却不死心，眼泪成串掉的更是厉害：“我不走，宁川，你听我说……” “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吗？”他忽的站起身，步伐逼近直接让她后退到病房外，他紧紧盯着她，“卫嘉岚，你当我是眼瞎吗？” 卫嘉岚被震慑住，然后嘴唇嗫喏几声后还是忍不住辩解：“我真的没有推她，就算我有害她的心好了……” “滚！”他的声音再次传来，陌生的样子让卫嘉岚怔住。 “卫嘉岚，我不想因为你而破例打女人，趁我动手之前，赶紧滚！” 他话说的并不大声，却压抑不住滔天的愤怒。卫嘉岚知道他正在气头上，看见他转身要进去下意识就伸手抓住他衣角。 声线瞬间变得哽咽，她的眼泪砸在自己手背上，如小溪一般。 “宁川，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和傅一枫……我不是故意想要那样的，我也后悔，我也害怕，你懂吗？” 傅宁川背对着她，没有动。 “你总是忙着工作，你总是丢下我一个人，我也会难受，我也会想你也会寂寞，你知道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只不过是一时昏了头跟傅一枫上了床，我不是故意怀了他的孩子，不是故意要这样，难道一步错就要一辈子都戴着这样的枷锁吗？” “因为你总是让我一个人，所以我寂寞了，所以我被傅一枫吸引，做出了错事，我发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时有多害怕你知道吗？我一个人胆战心惊地去医院堕胎，但被他发现了，我的亲生骨rou没了我也心疼，但你之后提出的分手更让我奔溃，我只是一步踏错，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吗？” 气氛忽的死一样安静。 本在一旁待着的护士也呆愣住。 卫嘉岚眼眶灼热，她死死瞪着他的背影，咬紧的下唇渐渐渗出红丝来，她一言不发。 良久。 他身形微动，先是拂开了她的手，正当他转身想要说话，却看见了面前明显已经将全部事情听见而石化的三人，他再次愣住。 “爸，妈……” ☆、第四十章 ：震怒 听到这个名字时，卫嘉岚的身子瞬间僵硬，她瞪大眼睛还以为傅宁川是在骗她，但在转过身之后…… “叔叔……”她扯了扯唇角，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马上辩解，“阿姨……” 鞠青萍最先回过神来，她几步上前站在傅宁川面前，视线从头至尾都没有落在一旁卫嘉岚身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问：“宁川，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她心目中乖巧懂事的前儿媳，一直以来都对她极好的卫嘉岚，和大儿子分手的原因竟是因为小儿子！因为两人上了床又怀了孕堕胎，这才分开！ 她不想相信，卫嘉岚明明那么喜欢大儿子，怎么会和小儿子搅在一块儿呢？ “妈……”他垂眸看着鞠青萍，喉口有些梗塞，顿了几秒，他点了点头，“是真的。” 鞠青萍愣住。 这时傅承业走了上来，复杂的目光落在卫嘉岚身上，他随后看向傅宁川。 “宁川，念希怎么样？” 尽管一来就听到了这等大事，但在傅承业心里还是儿媳更为重要，毕竟亲家之间来这里的目的是探望儿媳。 闻言傅宁川眨了眨眼，下意识回头朝病房里看了一眼：“她在睡觉，没事。” 傅承业松了口气，这才将目光投向卫嘉岚。 “嘉岚，当年你和一枫……有了孩子？” 眸光死死定在地上，卫嘉岚发现自己居然丝毫不敢抬起头来直视鞠青萍和傅承业，她害怕看到两人失望的目光，害怕一直喜欢自己的两人从此再也不待见自己。 “我……”她心慌，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攥紧，“我……” 卫嘉岚支支吾吾不敢说话，这时身旁突然有一声厉吼传来，直直将她吓了一跳。 “你说啊！” 对上鞠青萍严厉的目光，卫嘉岚缩在眼眶内的泪水猝不及防地掉落，她突然跪下，用力抱住了鞠青萍的大腿。 “阿姨，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背叛宁川，我不是故意有了傅一枫的孩子……” 她心慌意乱，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毫无章法，一双眼只知道死死地看着鞠青萍。 然而鞠青萍一动不动，没有如往常一般疼爱地扶起她。 “阿姨……”卫嘉岚害怕这样的鞠青萍，哭的更是厉害了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年我有了他的孩子我很害怕，我不想背叛宁川的，所以我背着他偷偷将孩子堕了，我也难受，我也不忍心的！” 鞠青萍依然无话，目光冷漠却痛心地落在别处。 “阿姨……”卫嘉岚还想说些什么，鞠青萍却突然挪开了双腿，看向傅承业。 “马上通知她父母和一枫。”说罢，鞠青萍顾自进了病房，留着几人在外头，傅承业很快明白过来鞠青萍的意图。 一直静默的许瑞安此刻视线望向这个跪地的女人，他也是知道傅宁川有个前女友之事，只是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深的一层，半晌他摇了摇头，随后进入病房。 外头只剩下三人，护士早就识趣地离开，卫嘉岚看面前两人毫无反应，挪动双腿到了傅承业面前想抱住。 “叔叔……” 然而还没等她成功，傅承业已经一步挪开，边拿着电话通知傅一枫回家，边走进了身后门内：“作孽啊！” 卫嘉岚见众人都不愿理她，心中死寂更多了些，她将最后的希望放到傅宁川身上，却发现更是无用。 人终于都走光，整个走廊就她一个人跪着，诸多病房的病人及护士都站在远处对她指指点点，卫嘉岚半晌扶着门框站起身，泪水大片大片掉落。 ****** 鞠青萍和大伙儿进去的时候，许念希已经被外头的声音吵醒，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众人。 “头晕不晕？疼不疼？”鞠青萍坐在床头，握着许念希的手轻声问道，她看着许念希头上包着的一圈纱布，那隐隐的红色让她心疼不已。 其实许念希已经感觉好了很多，睡了一觉觉得已经没事，摇摇头笑道：“没事，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鞠青萍拍拍许念希的手，唇角染上微笑，“一会儿跟妈回家？有些事需要你和宁川当场在。” 闻言，许念希微愣，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一旁静默站着的傅宁川，在望入他安静却隐隐温柔的双眸中时，她垂了垂眼。 “好的妈。” 许瑞安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为自己的女儿有一个极好的归宿而感到高兴，想到家中那个女人，他的脸色不自觉沉了沉。 和大家又聊了会儿，瓶中的点滴正好也挂完，傅宁川立刻去叫了医生过来检查一番，在确定没事之后，才扶着她从床上起来。 “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再过来看看，”医生朝外走去，“这两天荤腥不沾，好好休息。” 傅宁川淡淡地应了声。 准备回家，几人出去的时候看见卫嘉岚还在外头，鞠青萍瞟了一眼，声线冷淡。 “你父母已经过来，是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离开。” 闻言卫嘉岚睁大了双眼，她嘴唇嗡动了几下，最后咬住了牙关。 “阿姨……” 然而鞠青萍已经不打算理她，走到许念希身边握住她另一只手：“来，咱们回家。” 所有人都跟着在前面走，没有一个人回头来看看自己，卫嘉岚望着他们的背影，牙齿咬破下唇而不自知。 她该怎么办？ ****** 傅一枫接到傅承业电话的时候，还在忙着工作，他正看着一份文件，就听见傅承业说让他立刻回家，口气冷淡而严肃。 他有些奇怪，不明白傅承业突然这是想做什么，他皱了皱眉，正准备应声，却不合时宜地听见了哭声。 声音虽小，却熟悉地让他一听即知，那是卫嘉岚的声音，她为什么在哭？ 边觉得疑惑，边答应下来，傅一枫挂断电话看着手中厚厚一叠纸，心静不下来。 霍地一下站起身，他拉过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去。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 回到家的时候，除了傅一枫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卫嘉岚的父母在路上已然知道全部事情，此刻气氛沉默的有些怪异。 卫嘉岚就站在卫母身边，她不敢对上爸妈冰冷质问的视线，只将目光投在了别处，视线里，她看见傅宁川搂着许念希，让许念希靠在他的肩口闭眼休息。 那样的对待，即使是几年前的自己都不曾有过。 心中一阵揪扯般的难受，像要死了一般，卫嘉岚狠狠地咬紧牙关。 正当所有人都沉默之时，门总算被打开，等候多时的人终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