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鸿门宴
李雪萌差人送来书信,特约阿里伯长子吃饭。书信上一再重申,这次会面只有阿合马一人前往,不带随从。同样的,阿合马便也只许阿里伯长子一人赴约,不能叫了旁人。 阿里伯长子明显感到这是一场鸿门宴。此去必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可不去,也不见得能就此逃过一劫。 他权衡利弊,觉得去总比不去好。若是阿合马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就是不去,自己也无法逃脱。可是去了,即便死,也能死得体面,也能让世人知道阿合马倒底是何等残忍狡诈之人物。再者,自己不去又能有什么办法。哈斯还在阿合马手里,若是不去,哈斯还能回来吗? 阿里伯长子摇了摇头。一开始便是自己太过自负,竟然天真以为阿合马掠走哈斯,自己有能力带着亲信找到哈斯。 现如今自己找了多日都没有找到哈斯的踪迹,可见阿合马的掠人技术。如此这般,怕是在大都杀个人都没人知道。 这都是命,既然是命,自己也只好认了。 阿里伯长子穿戴整齐,宛如前去英勇就义。 而另一边的李雪萌反倒轻松自在。她的屋子被人占了,于是便慵懒地躺在河边的吊床上享受阳光。吊床是她执意让阿合马差人搭的。本来以为吊床不过新奇,却没想到这微风一吹,太阳一晒,倒是十分惬意。李雪萌躺着躺着困意袭来。要是这么睡了,多半是要着凉的。还好李雪萌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找了五六个婢女,排队等在一边,给自己端茶、送水、添衣。就如宫里的贵妃,绝对的优质享受。 李雪萌左手一扬,响指一打。 她一早和婢女约定好,一下响指是添衣,两下响指是喝水,三下响指是送点心。 按理说自己这一响指下去,该是立马有人添衣。可她打了又打,打了又打,还有没有人理她。 这不合理啊。李雪萌心想。要是她再一响指,还是没人前来,她可就要生气了。 李雪萌再一响指,果真有人跑了过来。可是她没给自己添衣,反而给自己拿了块点心。 都这么不上心的吗?记性还这么差。李雪萌闭着眼睛抱怨。 她睁开眼睛,觉得这个婢女很不专业。不但东西拿错了,还用手指捏着她的点心。她看着婢女的手指。这婢女的手怎么这么大,皮肤还差,看上去很老的样子。 算了,估计也是个苦出身,就不跟他计较了。就这种手,找得到丈夫吗?要不赏些钱,让她好好装扮自己,也买点化妆品,护护肤。 “你啊—”李雪萌顺手看去,刚要指导,阿合马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眼前。原来这老手是阿合马的。 阿合马没把甜点交给李雪萌,而是张嘴自己吃了。 “你怎么有脸找我?”李雪萌问。 阿合马没有动气,嬉皮笑脸地看着李雪萌。这事他理亏。 李雪萌因他被打,现如今他抓了阿里伯长子把柄,本可以替李雪萌报仇,可他心软了,决定放了哈斯,也绕了阿里伯长子。甚至连鸿门宴也不愿意亲去,还让李雪萌替自己会面,彻底做了甩手掌柜。 “能者多劳。” “你真准备饶了他?”李雪萌问。 “算了,不然还能怎样。”阿合马回。 李雪萌叹了口,无奈地看着蓝天,心中无限感慨。怪不得阿合马会被五马分尸。想做坏人就该做个彻底,哪能像他一样,犹犹豫豫,时而心狠手辣,时而优柔寡断,凭白让人寻了把柄。 “你这样能成什么大事?”李雪萌不屑反问。 我成不了大事?阿合马觉得好笑,要是李雪萌批评他别的,他姑且还会生气,可要说他阿合马成不了大事,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也就李雪萌敢这么和自己胡说八道。 “你说的是。”阿合马回。 李雪萌说得认真,阿合马却把李雪萌的话当成玩笑。 李雪萌继续躺在吊床上,拿着把蒲扇扇啊扇,继续刺激阿合马。“我之前可没想到你这么优柔寡断、菩萨心肠,要我说,你若是再杀伐果断些,必定能为子嗣谋得福祉。” “怎么个杀伐果断?”阿合马倒想听听。 “你把引住杀了。”引住死了,阿合马姑且还能留个全尸。何况引住被阿合马爽快赐死,总比日后被活剥死得痛快。 阿合马刚拿了杯水端到嘴边,听到这话不由吃惊。李雪萌怎会突然说上这些?他一想,又觉得心情不错。他以为李雪萌在吃飞醋,觉得李雪萌挺在乎自己。可如今引住就和个“活死人”没什么差别,怎么也不会对李雪萌构成威胁,她在意个什么劲儿。 阿合马喝了口茶,决定假装没有听见。 李雪萌知道阿合马装傻。她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便不再提引住。 还是想想怎么和阿里伯长子谈判吧。 听阿合马的意思,是希望将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以后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阿合马就当阿裘是病死,阿里伯长子也别想着日后坑害阿合马。至于哈斯,自然是等阿里伯长子答应了条件,便把她放回去。 阿合马决定息事宁人,这也没错,只是自己白白挨打了,怎么想都有点憋屈。不该打回去吗?李雪萌愤愤。 哈斯还住在自己屋里。也就是阿合马太好说话,要是碰上个不叫道理的,绑了哈斯,还不得顺带着撕票? 不对。冤有头债有主,还是该把阿里伯长子撕票。 阿合马看李雪萌的嘴一瘪一瘪的,他就猜李雪萌在想坏点子。 “小肚鸡肠,何以成大事?” 嘿,你还有脸埋汰我?李雪萌很不服气,正准备伸手打阿合马。 一场激情大戏即将上演。一个下人匆忙赶来,打破这一“和谐”场面。 “慌慌张张。”阿合马不悦。 下人被批评了,却依旧改不了慌慌张张的模样。 李雪萌拉住阿合马,让他不要给下人心理负担。 “那个姑娘、那个姑娘、上吊了。”下人惊慌失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