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石子墨是化神境的修真者,遗骨同样是天地间难得的宝物。因为遗骨当中蕴藏的能量,就算是落入岩浆当中泡了很长的时间,也没受到一点损害。 祁弑非垂着眼睛在眼前的身躯上看了一眼,最后唇角勾了一下。他伸出手指,打了一个响指,石子墨的遗骨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崩离析。 所有的骨头被一层暗光覆盖,祁弑非用刚刚积攒起的真元从深坑当中引来一股纯粹的火属性灵力,催动不多的真元迅速的把骨头熔炼。 葵卯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修真者炼制法器。掠影可能涉及任何一种知识,但是却觉没有深入了解和学会任何的技能。 熔炼了骨头当中的杂质,剩余的部分越来越凝厚,一柄锋利的短剑慢慢的成型了。 祁弑非把这柄短剑握在手中。这剑全身通体黯哑,表面一层幽幽的暗光,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却暗含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葵卯早就盯着这柄短剑看直了眼。 这短剑用化神境修者淬炼千年真元的遗骨作为材料,再加上赤炼魔域的熔岩之火煅烧,大乘境真元的炼制。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让它铺一诞生就是上品的法器! 祁弑非却很不满意的盯着短剑看了看,他转身看向青年。葵卯知机的掠到他的身旁。 祁弑非用一副嫌弃的口吻说:“目前条件简陋,也只能让你暂时先用这粗劣之物防身了。” 葵卯惊喜至极,尊上竟然亲手给他炼制法器! 青年伸出双手接过这柄短剑,爱不释手的挥舞了一番,非常的趁手,比他现在的那柄法器短剑要强出百倍去。 高兴过后,葵卯低头向着祁弑非道谢:“多谢尊上赐下,还请尊上为此剑命名。” 祁弑非略微一想,他回想起石子墨临死前惊惧与怅然、不甘的复杂神情,嘴角一翘:“这柄短剑,就叫做惊怅之刃。” “惊怅。”青年念了念,有点不解其意,不过还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名字作为短剑的名称。 祁弑非说:“这剑只是让你用来防身,可不是你的奖励之物。”青年抬头,看着祁弑非,祁弑非眼神闪烁了一下,略带不自在的说:“你立了功劳,我自然会奖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身为逻垣大世界有数的强者之一,祁弑非自然是有底气说这种话的。不管青年说什么……他都会满足他。 葵卯原本拒绝奖赏的话到了唇边,然后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把惊怅受进了自己的纳物空间,随后一脸正色的拜倒在祁弑非的脚下:“本来属下不应该厚颜求赏,不过却无论如何也想要向尊上借一样东西。” 祁弑非低头俯视这青年的头顶,他喉结滑动了一下,轻声的问:“什么东西?” 青年抬起头,目光直视那双琥珀色的双眼:“属下斗胆,要借尊上宗主令牌一用!” 祁弑非脸上空白了一瞬,随后眉毛微蹙了一下,紧接着就没什么表情危险的问:“……你要借宗主令牌一用?” 祁弑非的气势猛然的凌厉起来,虽然他刚才炼制惊怅之刃的时候把刚刚积攒起来的那点真元都给用光了,可是他通身的气场也仍然不是一个炼体境的凡修可以抵抗的。 然而葵卯不是普通的炼体境凡修,他是一个掠影,又经历了各种残酷危险的场合。 他镇定的单膝跪在祁弑非的脚边,镇定自若的说:“正是!属下还请尊上前往禁地陵墓一行。” 这句话说完,祁弑非那压迫性的威压就缓缓的退去了。 禁地陵墓,整个狱天宗是只有掠影卫有资格进出的地方。所以,青年知道宗主令牌才是能够进入陵墓的关键也算正常。 “禁地……”祁弑非手指拂了一下唇,凝思了一下。 整个逻垣大世界的人都以为狱天宗的禁地陵墓在天涧山脉,就连宗门内的弟子也同样如此认为,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这个陵墓并不在天涧山脉,而是在狱天宗西南方向,穿过一个平原,遥遥相望的横连冰川当中。 与赤炼魔域正好相反,那里是个极寒之地,整年笼罩在冰雪当中,一年当中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是晴天,其余时候都被大雪封山。如果说赤炼魔域还因为物产珍稀而引得西泗洲的道修们前仆后继,而那里却因为生物绝迹而无人问津。 所以人们根本就不知道,狱天宗的禁地陵墓就修建在衡连山当中。 可以说,青年提的这个地方是一个非常适合祁弑非养伤的绝好地点。 只不过赤炼魔域和横连冰川完全是两个方向,之前祁弑非带着青年飞了几天才从天涧山脉过来,此时要赶去横连冰川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葵卯充满自信的看着祁弑非,等待他的决定。 前生祁弑非的令牌被石子墨拿走,葵卯被天乾临终托付了属于掠影卫的那块令牌,才得知只有这块令牌能够带他找到狱天宗的陵墓所在。没有这块令牌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找到那个藏在冰雪之地的禁地。 “好,就往陵墓一行!” 下了这个决定,两个人就稍微做了一些伪装,从溶洞上到地面。 他们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顺着烈熠和祁弑非斗法的时候裂开的地缝来到了地面。 葵卯担心白扬帆得知被耍弄之后怀恨在心,如果让他们在这个时候遇见,葵卯可就没有第二个魔种用来自爆了。 敢来魔域埋伏道修的都是归元以上的修真者,葵卯只能用掠影的特殊潜藏方法带着祁弑非偷偷摸摸的离开。对于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青年已经习惯了,原本让他担心的是尊上没有办法接受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毕竟祁弑非这样的至尊强者,如今要像躲在黑暗当中的卑微生物一样潜行,这对于他来说是很屈辱的一件事。 可是祁弑非比他想的要能屈能伸的多,他不仅很自然的进入角色,甚至躲藏起来比葵卯也不差。 看着葵卯震惊不敢相信的眼神,祁弑非忍不住说:“你以为本尊天生就是大乘境?我也是从凡人之身一点一点的修炼起来,我也是曾经经历过被追杀而东躲西藏的人,我也曾为了复仇而忍耐苟活过。” 葵卯绝对没有想过祁弑非还有着这样的过去。 在他的心里,祁弑非生而尊贵,他应该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荣光,一路走来,所有人都应该臣服在他的脚下。所有胆敢伤害他,与他对敌的人都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虽然气愤心疼祁弑非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可是这莫名重叠的境遇,让葵卯内心觉得跟他的信仰更加的靠近了。 离开赤炼魔域,就来到了凡人生存的地区。 东渡洲大陆物产丰饶、矿产丰富,生活在这边大陆上的凡人过着和修真者们距离非常遥远的生活。 在东渡洲上,并没有国度的存在,魔修们不允许这些凡人们在这片土地上称王称帝。魔修们自认为自己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所以划分势力范围最大的是郡。郡之下才是省,而省下边则是府,再然后就是县、镇、村。 脱离凡人的生活已经太久太久,久到祁弑非已经全然忘记了他还是个凡人的时候过的日子。 葵卯和祁弑非不一样,他还是凡人。需要每天定时的进食,用来补充身体的能量。 之前的日子里边青年吃的都是掠影们自制的应急干粮。那干粮没有什么滋味只是干,非常的干,非常的硬。祁弑非眼看着青年面不改色的吞咽下去,他就这样没有一丝埋怨的吃了一个月的时间。 ☆、第26章 此时已经是隆冬离开,大地回暖的季节。 为了避开遭遇修真者的可能,祁弑非决定走凡人的路线到横连冰川去。 这日他们在枫若郡的一个不大的小镇落脚。 原本葵卯是想要补充一点干粮就赶路,可是祁弑非实在看不下去他只吃那些应急干粮。坚持到旅店去住宿一晚,让葵卯正经的吃上一顿热乎饭。 葵卯没想那么多,只是以为接连的赶路让祁弑非感到疲累了。 于是俩人住店之后,葵卯又忙前忙后的伺候祁弑非。 祁弑非无语的制止了他,他是为了犒劳这段时间青年的辛苦,可不是又要增加他的工作量。 “这镇上不知道哪家的吃食最好,到哪里要上一桌酒席。这些日子你也没能好好的吃上一顿饭,今晚就好好的享受美食吧。”祁弑非淡淡的说。 青年愣了一下,他这才明白尊上是为了他才决定在此停留一晚。 他感动不已,祁弑非很享受被他这样注视的目光,他从自己的纳物法器当中取出一块灵石丢向葵卯:“你去吧,不必管我。另外,记得买些好酒好饭路上带着吃,不要只是买那些让人食不下咽,看了就倒胃口的东西吃。” 青年诺诺的答应了,然后转身关好门扉。 葵卯又不是自虐有毛病,他为什么不去买那些口感好味道佳的食物吃,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男神考虑。 总不能每次都是他吃对方看着吧,偶尔一次两次还行,一路上都是如此,葵卯都觉得汗颜了。 可是葵卯又不能不吃东西,毕竟他没有蜕凡境,还是个rou体凡胎。于是他只好吃一些难吃的东西,不去享用那些美食。 祁弑非宴请白扬帆的那顿千年馥鹭的奢侈排场,葵卯还记忆犹新呢。 他不会烹饪技能,俩人现在也没有办法去抓些灵兽用来烹调。所以吃的都是凡人所吃的食物,这些稻谷制作的食物没有一点灵气。青年自己吃着都味同嚼蜡,就更别说让挑剔又喜好奢华祁弑非吃这些东西了。 葵卯把祁弑非给他的灵石收好。不是他舍不得花用尊上给的灵石,而是祁弑非随手丢给他的是一块上品的灵石。 在这凡人的世界当中,流通货币可不是灵石这种只有修真者才能够使用的东西,在这里要花费的是金、银、铜币。时隔千年再次回到凡间,祁弑非已经全然忘记了这点。 好在葵卯没有忘记。 葵卯身上所有的也只是在修真者之间交流用的灵石和灵丹,不过他此前曾近为了可能再次发生的追杀而准备了一些会用得上的东西。 葵卯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的黑下来,拉了拉脑袋上的帽子,和外边包裹着的衣衫低头走进了路边的一个规模装修都不错的草药堂当中。 “店家,你这里收不收药草?”葵卯压低了声音的问道。 店老板正在清点白天的经营收支,头也不抬的说:“收,当然收。” 葵卯故意把手伸进了衣兜里,实际上却是从纳物圆扣当中取出了一个用纸包裹的小包。 “你看看这个,然后给我个价格。”葵卯直接把那纸包放在柜台上。 老板停下手中的活,把纸包打开。 那纸包的挺结实,从表面一点也看不出什么直到打开里边才看见原来里边是一只百年分的老参。 “喝——”老板惊讶的出声,他小心的把那老参从纸包里边捧起来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对葵卯说:“这百年分的老参近些年可不常见了啊。小伙子,你运气可真是不错。” 然后他点亮了店铺内的灯光,仔细的看着这颗老参的品相,边看边不着痕迹的赞叹。 这根老参品相完好无损,也经过合格的处理,属于上佳的药草。 “这根人参,本店收了。你这人参品相很好,我也不让你吃亏,就给你五十两银锭吧。” 逻垣大世界的凡间物价并不是很高,五十个银锭足够一个人吃穿不愁的过一辈子了。 如果是前生那个刚刚接触凡间的葵卯说不定就答应了,只可惜他现在已经知道这颗老参能够卖上多少钱了。 青年也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从老板手里把人参拿回来用纸从新包上。 老板却有点着急了:“哎呦年轻人性子不要这么着急,你对这个价格不满意咱们可以再谈,再谈啊!” 青年压低声音沉闷的说:“你根本就没有诚意。我打听过的,如果我拿这颗参到省府去,能卖出三百两的高价。” 老板按住葵卯的手,说:“你自己也说啦,那是去省府,咱们这边可没有那么多有钱的人家。所以价格自然要低上许多,好了好了你不要走,我给你一百两!” 青年看也不看他,继续抽手。老板急的鼻子都冒汗了:“我再加五十两!” 片刻之后,老板拿出一托盘整整十五个银锭。 葵卯满意的看着托盘上的银锭,用一个布口袋把这些银锭装起来,他装了十四个,剩下一个在外边。 青年拿起银锭就那么在老板的眼前,用手指像是掰脆饼一般,把银锭一块一块的都给掰碎了。每一块都均匀的掰成一两左右的大小。 老板看得冷汗直冒,这那是手啊,根本就是老虎钳子! “大侠,您要是想要换成零的,我这里也有啊。您这何必呢……” 青年抬起眼皮看他,随后又从布袋子里摸出一个银锭子递给他:“那就麻烦老板帮我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