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不好意思，昨天本公司夜里失窃，丢了！’” …… 跑这一趟，方茴花了五万大洋。不过她觉得值。但凡觉得值的东西，她从不觉得贵。这就是她的金钱观。只要能拿到这些证据，就能证明邵斌出过轨，而且李燃确实调查过他，让他感觉到了危机，故才有了杀人的动机。否则连动机都提交不出来，其他的更是无稽之谈了。 方茴这次不忘带着录音笔录下了在侦探社的谈话内容。只要证明邵斌曾经欲花钱买证据，就更加能坐实他的不良动机。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要看那车子现在被怎么处理了。一想到这个，方茴就觉得有点头疼。邵斌之所以没来得及抢在她面前注意这些别的细节，主要肯定还是因为他在忙着处理那辆车。那才是认定是否谋杀的关键物证所在。 想也知道，现在也不需要她去确认，现场肯定早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如果想要后发制人，还需要慎重出手，免得一时着急，打草惊蛇。从昨天到现在，她反复捋过思路，认为眼下最保险的办法，还是直接选择报警。因为是命案，事情重大，只要警方一立案，什么事都能查个一清二楚。 只是，邵斌不是普通人，财能通关，这个警到底该怎么报，真需要好好想想。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她需要点时间好好冷静冷静。 所以，出了侦探社的门，方茴就马不停蹄的去律师事务所赴约。这家律师事务所是之前李燃为公司找的法律顾问，她昨天预约的时候，依然是以李燃表妹的名义预约。这次去见律师，不光是为了咨询案子这一件事，她还有一件比这更紧急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昨夜太累，原主本身体力就很差，一切搞定之后，方茴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直接开回家，好好的补上一个美容觉再说。养足精神，大脑才能够用。 一觉醒来，已经黄昏，弄了点清淡的饭菜犒劳一下几个月没被好好善待的胃，顿觉十分满足。 吃完洗完澡，换上睡袍，敷着面膜，方茴惬意的躺在沙发上咬着苹果看电视。 记忆中前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保养过自己了，难得底子好，除了整日不出门面色有些苍白之外，皮肤还是吹弹可破的娇嫩。虽然生养过一个孩子，身材还是玲珑有致。果然年轻就是资本。上辈子李燃姿色中上，但年轻的时候没钱打扮，等有钱打扮的时候，发现眉眼已显沧桑，穿着也随着身份和年龄的变化都是职场干练风，委实一辈子和女人味不搭边，也难怪没人愿意真心追她。现在重生到最好的年华，光看着衣柜里那些青春靓丽的颜色，就忍不住心动，想着此生决不能再辜负好年华，定要好好保养自己，疼爱自己，悦己一番才行。 正惬意间，听见门铃响。方茴愣了一下，还是选择立刻起身打开被反锁住了的门。 门打开，外面正站在一个清俊高挑的男人。楼道灯光暖暖的洒在他略带欧美范卷曲的发顶，更显俊逸白皙的面庞轮廓分明。 尽管是被换了芯，方茴还是在震惊之余下意识的喃喃而出一个名字：“聂迟……” ☆、第4章 我想留下 平心而论，过去三十五年她见过的所有男人加在一起，也没眼前这位养眼。这玩意儿不光是个面相问题，还是个整体气质问题。聂迟骨子里散发着一种贵气，就那么随意一站，就显得玉树临风，卓尔不群，给人感觉如同带来一缕春风。这是暴发户和小门小户培养不出来的气质，也难怪前主方茴对他死心塌地，至死方休。 聂迟见门开了，也不客气，熟门熟路的踏进来，看了眼收拾整洁的房子，再看看精神不错还敷着面膜咬着红苹果的方茴，心里也不由的轻松了一些。孩子被抢，他也为方茴觉得委屈，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他希望她能理解，能给他一些时间为她争取更多权益，可之前她却一直一根筋，情况越来越糟，让他也失去了耐心，便让她一个冷静去想想。没想到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良药，看她这样子，大概是想通了。 “你来——有事吗？”方茴还不太习惯怎么面对这位金主，所以先试探着开口说话。 聂迟觉得她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以前方茴每回都是巴巴的等着他，可这次时隔这么久没见，好不容易见到了，竟还问一句“你来干什么”之类的话，实在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又觉对她有些愧疚，想必她也有些不满自己这么久不来才故意这么生分的，便柔声道，“听吴妈说你情绪这几天不是很好，所以我来看看你。” 方茴明白过来。这个吴妈是上次给方茴送女儿生日照片的聂家老佣人。估计是前主见到照片异常激动的情况传到了聂迟耳朵里，所以他才来好心安慰一下。方茴忍不住心想，如果没有重生这档子事，他今天过来，看到的可就是一具尸体了。届时，不知道他会如何心境，还会不会维持着这份高高在上。 想到这里，方茴就有些义愤填膺，连那份伪装都懒得再做，索性继续回到位置上啃苹果看电视，任他一个人自说自话去。 聂迟对她这个反应有些意外。以前的她那么安静隐忍，如今她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有些愧疚，也不计较，跟着她坐下，默默的看了一会儿电视。 看了一会儿，他才发现问题。方茴现在看的是网络电视，是一档美国财经节目，现在播报的财经快讯。他不记得以前的方茴有财经方面的爱好，也知道她英文并没有这么好。以前她最喜欢看娱乐综艺节目，一个人傻乐，害得他只好自己一个人旁边上网。看她看的专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看还是假看，便决定试探一下，状似随意的顺着正在播报的汇率问题开口说：“哦？人民币又要升值了吗？” 方茴看也不看他，略带鄙视语调很自然的随口接上：“当然不可能一直贬，这几年不都一直都是双向浮动吗？这次幅度大一些，是因为美元指数大跌和央行调整人民币中间价直接导致的，有什么大惊小怪。” “你怎么突然对汇率有兴趣了？”聂迟看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由惊讶。 方茴方觉言多必失，站起身边揭面膜边道，“我想炒汇你有内部消息吗？” 她关注汇率问题，是国际采购职业习惯使然，但这在聂迟看来，如此老道，却是有某些打算的，便一路跟着她来到浴室，看她挺直了脖子按摩脸上残留的精华。 方茴从小就是艺术生，体型优美，脖颈洁白袖长，聂迟以前最迷恋窝在她白玉般的颈窝温存的美妙触感。太久时间没碰她，乍一瞬间，仿佛回到从前，不由得心思一动，很是自然而然倾身上前，从背后环抱住了方茴，下巴搁在她的颈间，暧昧的摩挲了两下。 方茴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心底恶寒，不着痕迹的扯开他的手，低头洗脸。 聂迟被拒绝的有些没趣，但也自认理亏，没道理生气，只好摸摸鼻子，干咳了声，没话找话，“炒汇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要是想投资，我可以介绍个理财经理人。” 理财？她好歹要有财可理才行啊。她又不是不认识理财专家，可现在手里就这么点钱，大点的事都办不成，还理什么财？真是会开玩笑。方茴这么想着，擦干了脸，“算了，没钱。” 聂迟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我要去a市呆一阵子，等忙完了，陪你去趟法国怎么样？今年很多新款，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他打的什么小九九，她会看不出来？方茴自认她踏过的桥比这种纨绔公子哥走过的路都多，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单纯无知的傻姑娘了？ 暗自冷笑了笑，方茴直白拒绝，”不了，我没空。“ 聂迟认定她是在赌气，”你能有什么事？“ “这个用不着你管。反正是有事。你来看我，也看到了，我很好。没事你就先回吧，我要睡了。“方茴护理完皮肤，走到客厅给自己冲了杯热牛奶，一口一口的慢慢饮啜。 聂迟觉得今晚的方茴个性言语间都仿佛变了个人，对他的态度也不比往昔，似乎是要和他撇清关系，再不从他这里提什么要求，也似乎不再需要他的样子，这感觉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和不爽。 方茴他是喜欢的，要不然也不会对她这么好，还这么专情这些年。她可以一时因为女儿的事情矫情，拿劲，但不能作为要挟。他倒是动情的时候想过娶她，所以才让她生下孩子，可谁让她自己身世太差，都生了孩子了还是进不去门？这么久没办法正常过男女的亲密生活，现在他还能保证洁身自好已经很不容易，今晚他过来也是想尝试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要是她以为自己就该一直低眉顺眼的迁就她，那就大错特错了。那不是情趣，而是找事了。他没时间奉陪。他觉得他有必要提醒她这一点。 ”什么时候我自己的房子我没事就不能留下了？！你倒是说说看，嗯？“ 方茴见聂迟突然变得面色阴沉，知道是金主生气了。看到了吧，被人包养，就注定没尊严。顺着他的时候，千好万好。一旦让金主不高兴了，就没好日子过了。以方茴的力量，在聂迟面前无论哪方面都毫无还手之力。本来想着聂迟总不来，她在这里逍遥住着也挺好。没想到人家想来就来，赶也赶不走，看来这地方也不宜久留。既然房子是方茴名下，不如改天迅速出手为妙，免得哪天人家一个不高兴又“收回赠与”，真是亏大了。 聂迟哪里想到对面的女人此刻沉默着不说话是正在密集盘算着怎么把他的产业快速卖掉！他还满意的以为她是害怕了，也不由得语气软下来道，”别赌气了，改天我带你回家见琪琪。“ 琪琪是方茴女儿的名字。一听到这个名字，方茴就想到这个身体记忆深处的一些画面，心都有些揪疼揪疼的。这是以前的方茴怨念最深的部分，就算是换了芯子，她还是能感觉到来自心底的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与绝望。不由得握紧了杯子，怨愤满盈。 聂迟以为不说话就是从了，便上前伸手去拉她的手，“乖，闹了这么久，就别再闹了，好么？琪琪是我们的女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不是也一直努力希望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团聚吗？你给我点时间，行吗？” 方茴僵硬的被他握着，心里有些纠结。 如果她可以不顾原主心底强烈的渴望，她现在就完全可以和聂迟撕破脸，潇洒的路归路桥归桥。可是琪琪到底是原主心底最深刻的愿望。她带着无力争取到琪琪遗憾绝望离世，所以方茴才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完成她这个遗愿。既然接手了人家的生命，从道义上来说，也该为她做点什么，权当成全了她为人母亲的名声。 再说，她相信，琪琪如果长大懂事了，也希望能和自己的亲生母亲生活在一起。豪门后妈什么的，因为涉及到财产分割，大部分都没什么好东西，受苦的都是孩子。她自小失去关怀和母爱，所以这辈子个性才如此多的缺陷，她不想这个才两岁的孩子心里装的都是冷漠。 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自私的想法，在这一瞬间闪过方茴的脑海。 她此生已对婚姻毫无兴趣，如果能有一个有血脉关系的亲生孩子在身边，也是非常不错的，至少不至于孤独终老…… 可是，她该怎么做才能达成这个目标呢？ 坐着，干等着，静候聂氏破产？别开玩笑了！再等三辈子也等不来，好么！ 一想到这个目标的艰难程度，方茴不光头疼，连牙都有些疼了，疼的刚冒出来的念头就想一把捏碎，直接放弃！——这简直是个比登天还难的任务啊妈蛋！说不定和这位时不时精虫上脑的金主再一再的纠缠不清，最后把自己赔进去不说，还什么都捞不着！她看她还是识时务的缩了吧，哪怕顶着“毫无母性灭绝人伦要钱不要亲生孩子”的恶名，她也想清清爽爽的过好自己来之不易的安静小日子，相信原主也会体谅她的难处的吧…… ☆、第5章 转机 她在这边左右为难的发愁抑郁犹豫纠结，在聂迟的眼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以为一提到女儿终于戳到了她的软肋，便顺势把她拉近自己怀里，下巴窝在她颈间叹了口气，“你还年轻，要看开，知道吗？来日方长……” 方茴僵硬的被他抱着，问他，“我怎样才能见到琪琪？琪琪为什么就不能放在我这里养着？还有谁能比孩子母亲更会照顾体贴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你想见琪琪，但是……”聂迟些许放了开了她些，看着她的眼睛耐心劝解道，“你还年轻，就躲在家里带孩子，真的好吗？如果你觉得闷，我觉得你可以简单的找份工作。哪怕是跑跑剧组演演话剧什么的，都好。你也要有自己的圈子和事业的，奋斗趁早，权当这几年是我妈帮咱们带孩子了，你全心全意做自己的事情，不是很好吗？我有开影视公司的朋友，我可以让他们安排……” 尽管换了芯子，方茴还是隐约记得以前俩人腻在一起的时候，聂迟是非常不愿意她去演戏的，所以才拖着她后来没能混到毕业。男人果然是最不能相信的。当时他怕她和别的男人亲密，就让她窝在家里，给他一个人看。现在，他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不再纠缠他孩子的问题，反倒劝她出门工作了。真是什么都是他的道理。 不过说到工作，这点他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方茴正愁怎么回到自己之前的公司呢，一没学历，二没经验，就这么样去应聘，肯定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能通过聂迟把自己搞进去以前的公司，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她心里清楚聂迟介意她抛头露面的演戏，所以顺势提出要做个普通白领的要求，他肯定求之不得，于是便马上抓住机会说：“我不想当演员，你不是也说过你不喜欢的吗？” 聂迟心中一动。她这会儿的神情和语气，才终于让他找回了点以前的她的感觉。看来女人还是要哄的。 “那你有什么想做的吗？”聂迟声音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了。 方茴默默抖抖满身的鸡皮疙瘩，拿起沙发边上的一张报纸，递给聂迟，“这是我今天出门顺道买的招聘报纸，这个职位我还挺喜欢的，你看能不能帮我争取到。” 聂迟接过来一看，被红色马克笔圈住的是一家叫做dm的国际采购中心，不由失笑道：“你想去做buyer？怪不得刚刚在练英语听力呢。” 方茴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戏谑，也不以为意，“做buyer我肯定不行，人家也不会要。但是我看他们在找总经理助理，你觉得我行吗？” 聂迟仔细阅读了一下报纸上全英文的招聘要求，有些不确定的问方茴，“这助理的要求还挺高，要求英文专业八级，精通英语，并有相关工作经验，这个，你确定你能胜任吗？” 方茴想了想，也觉得就算是有人说话，得到这个职位也有些困难。当初她做总经理的时候，是一直没有安排助理这个职位的。也就是她最近觉得想要准备生孩子了，又不想让vivian趁这个时间把权利揽过去的太多，所以才安排了这个职位，谁知道还没找到人，就发生了这种意外。 vivian中文名叫安薇，是一个将近四十多岁始终化着浓妆的强势女人，是公司的副总，第二号有实权的人物，也是李燃在公司里最大的竞争对手。李燃主要负责业务，安薇专门负责品质控制验货验厂等事宜的，是猎头花了重金从一个独立第三方验货公司挖过来的。专业性方面自然不必多说，只是这强势的个性时间久了，就和李燃有了冲突。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凡两个人个性太相似，不管在哪，起冲突那是早晚的事。李燃于公于私，都希望vivian能协助自己把每批货都能顺利出掉，每个她看中的工厂都能顺利达到验厂标准，成为公司的正式供应商，可vivian却偏偏不买李燃的账，越是李燃带进来的工厂，她就越是卡的厉害，每每都捅到总部那里去，搞的李燃心里相当窝火。 李燃能明白安薇的心思。她不过是想要争取更多被总部认可的机会。比起外派过来的李燃，安薇虽然手里握有重权，却总觉得根基不够。另外，她对李燃的一些小九九心里也明白，正如她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一样。大家都是打工的，谁也不知道再过几年会怎样，有权在手的多捞些好处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只是这样一来，不管是个性还是利益上，她和李燃都有冲突。既然谁也不待见谁，那一争长短就成了经常发生的事情。 方茴估摸着，这次前世李燃突然出现意外去世，最高兴的莫过于安薇了。当上第一把手也许办不到，但暂时代理总经理的权力一阵子是肯定没跑的。到时候如果总部真的派一个对中文一无所知的老外过来，这公司铁定就变成了安薇的天下。这是方茴最不愿意看到的。 方茴并不是舍不得总经理的位置。她现在已经都死过一次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安薇是个见钱眼开的主，邵斌只要拿钱砸，这扇门肯定砸的开。要知道，邵斌最大的依靠就是dm，如果dm的单子不丢，他就不会觉得多rou疼。只有让他失去dm，他才真的伤筋动骨，工厂能不能维持下去都是个问题。他在银行的贷款有那么多，不能没有dm的订单维持运营。一想到这个，方茴就觉得特别解气。他看似风光的一切，都是自己给邵斌的，他害的她命丧黄泉，她当然也不会让他好过！ 聂迟当然不会知道方茴什么盯着dm的总经理助理位置不放，还道她不知天高地厚，异想天开的开玩笑来着的。 方茴也不想给聂迟出难题，就退而求其次道：“这个位置好像是要求高了点……那这个呢？行政助理？” 聂迟看看要求，的确不高，就是要求五官端正气质好之类的，一看就是个花瓶类的角色。这种角色就是公司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一类，工作不忙，订订机票酒店整理一下人事资料之类的琐事。她虽然没能本科毕业，但其他条件都不错，应该可以胜任。而且对他而言，他对方茴从事这样不抛头露面朝九晚五的工作真是一百个赞成，所以当下就应了下来，“那行，打发打发时间也好。我回头让市里的熟人帮你打声招呼，你就等着去上班吧。” “那多谢你了。” 聂迟见她总算是笑了一笑，心情也愈发好起来，欺身靠近她，伸手就想去解她睡袍的带子。 方茴一惊，一把捂住带子。 聂迟皱了皱眉，“又怎么了？” 方茴硬邦邦的解释道：“我身子不方便，改天吧。” 聂迟有点扫兴，“不进去，外面蹭蹭，不行吗？” 方茴还是不松口。 聂迟也不想强迫她。本来今天来也想要没干别的，就是看看她是不是还走不出来负面情绪。能从一进门俩人剑拔弩张，进展到现在这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一个女人对男人无所求，也不想求什么，那基本俩人关系也到头了。她一开始就是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现在能求着自己帮忙找工作了，就是好事。哪怕什么都不干呢，他都觉得离什么都干的距离不远了。 于是也不再提这茬，陪方茴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就起身回去了。 ☆、第6章 葬礼 思前想后，想了一整夜，方茴还是觉得形势比人强，暂时她确实有必要放弃琪琪。她是琪琪的生身母亲，这点到哪儿都变不了。如果哪天真被她等到了优势，再出手也不迟，反正暂时肯定她是别想了，奋斗比空想更有用。 而且从今晚就看得出来，只要有琪琪在，她就和聂迟永远都脱不开关系。他会永远都有借口接近她，把琪琪当做一个肥硕的诱饵，随时引诱她上钩，做无止境的让步，直到他厌倦为止。 现在的方茴可是对聂迟一点好感都没有的。她心理年龄已经三十五岁，人生经历坎坷波折，历经风霜，聂迟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屁孩，一辈子顺风顺水，靠着家里的那点财势在年轻懵懂的女孩身上找点成就感罢了。什么都不是自己奋斗来的，牛掰什么！ 原主之所以连自己孩子都没能护住，说到底是自己分量不够。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能取代她的也多了去。就算聂迟现在对她还有些情分，但从之前她最痛苦的时候他却没耐心陪她一起度过的事情上，她就能看出这个男人对她也不过尔尔。结婚这种事，这辈子也轮不到她。 就算聂迟现在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不去找别的女孩，他也不可能承诺她婚姻的。他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心。只要不结婚，她就没可能夺回孩子。与其现在把日子搞得一团乱麻，越弄越糟，回到以前方茴的怪圈，还不如先放开，等机会来了再说。孩子无辜，现在还懵懂，聂迟还没娶，聂家必定亏待不了她，这点还是可以肯定的。 将来聂迟肯定终有一天还是会和与他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的，如果到时还没斩断俩人之间的关系，到时候她的处境只会更加尴尬，从一对一的情人关系，沦落为见不得光的小三，女儿也成了名符其实的私生子，到时反而更难收场，对孩子更不好。估计原主也是临了终于想通了这一点，才绝望离世的。权当过去的一切，只是自己犯的一个错，她已经用生命付出代价了。 现在的方茴就算道义上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暂时确实没那本事，真心希望原主能理解体谅她。 想通了之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做了顿丰盛的早餐犒赏自己之后，便打开通讯录，抄起手机给自己之前相熟的一个做房产经纪的朋友打了电话，说手里有一套房因出国要挂牌急售，价格差不多就可以出，关键是要快。 对方一听是这么好的小区，这么好的价格，只觉天上掉了大馅饼，高兴的满口答应下来，方茴这才放心的打扮打扮出门，去自己“葬礼”看看热闹。 公司里有个业务群，是中高层的会议群。昨晚她偷偷的隐身登录过，群里那叫一个热火朝天，讨论的全是自己突然离世的话题。虽然互相顾忌着，没有到拍手称快弹冠相庆地步，但从那毫无悲伤的语气也能看得出自己以前混的是有多差，自己都挂了，也只是换来别人不痛不痒的一些谈资罢了，有些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