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岂料迟望抬眼扫过她,远处交错的光影掠过他漠然的眉眼。 “不必。我没帮你什么。” 话落他侧身离开。 徒留一个孤冷的背影。 时臻颠了颠钱,默默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不够逼真么? 不应该啊,演员都是按着专业找的。 —— 逼仄狭窄的房间,泛着霉味的木板。 空气中弥漫来呛鼻的烟味。 给奶奶交了化疗费,迟望回家补觉,一开门便是扑面而来各种难闻的气息。 昏沉的光线下,三五个人聚在一起,嘴里叼了根烟。 烟灰洒落在木板上,甚至烫出了些焦糊。 关上门进了客厅,刺鼻的酒味充斥鼻腔。 听到关门声,满脸胡渣的男人叼着烟瞥来一眼,“回来了!” 迟望没回他。 几个牌友打趣:“老迟,给你送钱的回来了。” 迟强嗤笑,捏着烟,甩出一对二。 “送个屁钱。就是个拖后腿的。” 迟望进了卧室。 关上门的一刻,外面世界终于与他彻底隔离。 他仰着脖子靠在门上,双目闭了闭。 那总是一成不变,冷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 他望着灰白的天花板,眼中满是空洞。 父亲活着的时候,迟强还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打牌赌.博。 年过三十却日日靠着兄长,像个吸血虫,没有工作没有家室。 日复一日在昏天黑地的破屋打牌只为那偶尔赢钱的快.感。 生活的重负悉数压在他一人身上。 他不明白,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明是少年意气、朝气蓬勃的年纪,那双沉黑眼里却载满了不属于他的早熟和空洞。 终于外面喧闹的声音停下了。 门外传来几声扣响。 “迟望!出来!叔给你,给你说几句。” 醉意而断断续续的呼喊透过门传进来。 迟望眉头动了动,转身开门。 满眼疏离望着那一身酒气邋遢的男人。 “望啊,有钱没。借叔点呗。叔过几天就还你。” 刚开始是男人讨好的笑。 少年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一双黑眸如古井,沉而冷。 借钱么?他冷笑。 每每他只有在输了一干二净后,又再回来继续向他要钱。 就像水蛭一样,找到了人就会死死黏住,直到将自己撑死。 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迟强恼羞成怒,一巴掌挥过去。 这一掌在逼仄的房间里尤为响亮。 很快少年白皙的侧脸出现一道明显的指印,甚至被刮出了些血迹。 空气诡异般凝住。 “望望,叔不是故意打你。叔这次真能赢,叔保证这次赢了就把之前欠的都还你!两千,就两千!最后一次了!” 死寂的沉默后。 他侧眸,冷眼看着这张满是讨好的嘴脸。 父亲死前的话依稀还在耳边。 “我知道你叔是什么德行。可毕竟血浓于水。我和你奶去了之后。你就剩个叔了。能帮就帮帮他吧。” 迟望眼中泛着血丝,麻木的侧颊开始燎起一片刺痛。 血浓于水…… 他从来没有这般痛恨过着四个字。 门外却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迟强!迟强!给老子滚出来!” 迟强慌神起来,压声道:“望望啊,你还有多少钱。没钱他们就会过来把你叔打死。五千,五千就行!” 迟望眼中埋着nongnong的讥讽。 他以为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么。不知又是哪个倒霉蛋被借了钱。 “昨天给奶奶交了化疗费。” 言下之意,他一分钱都没有。 迟强顿时破口大骂,“又给那老不死的交钱。都快死了,还花什么钱。你就是个死心眼的,非得给那老不死的治,治治治,钱都白扔给医院了。” 话刚一落,极重的一拳砸到脸上。 迟强猝不及防被打的后退几步,满脑子眩晕。 少年的背脊像是一把戒尺,笔直刚硬。 那双黑沉的眼里泛起凶狠的寒光。 眼看门要被撞开,他拳头紧了紧。 既是他欠下的债,与他又何干!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被牵连。 少年快步到窗前,身影一闪,一跃而下。 就在他跃下的一瞬,哐当一声门被撞开。 一群手握钢棍的打手冲进来,随后走出一个身穿黑褂的胖男人,嘴里抽着根雪茄,神色不屑。 迟强捂着脸,满口哀嚎。 “钱都被那小畜生拿走了。快追!” 胖男人盯着他半响。 “给我追!” 身后的打手们当即下楼追去。 胖男人与两三个人等在原地,他盯着迟强闪躲的眼睛,咧出一抹冷笑。 原以为这就是个好赌的草包,谁想连亲侄子也不放过。 他很清楚迟强根本还不起钱,之所以把钱借给他,就为了今天把那小子带走。 五千块钱换那样一张漂亮脸蛋,也算值了。 d区在三环以外,公寓楼盖的都很低,二楼的距离不过几米。 一跃而下并没有什么危险。 夜风在耳边穿过,身后的脚步紧追不舍。 迟望没有回头,只是一味的奔跑。 深夜时分,除了幽幽的路灯,万家灯火几近暗灭。 仿佛他是个亡命之徒,前方的长路像是没有了尽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穿过逼仄的小巷,眼看到了死路。 绝望还未逼近,一股力量扯住了他的手。 眨眼间,温暖环过身际。 少年抬眼,撞入一双琥珀般的眼里。 温热的指头触在唇边。 她神色紧绷,示意他不要出声。 第4章 或是……她的怀抱太过温暖…… 幽暗逼仄的小巷,稀稀疏疏的竹竿半掩着两人的身影。 两人身高相近,挨的极近。 呼吸交错,皮肤的温热蔓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