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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是喜欢着晏溯的,她识大体,性情温柔、坚韧,心中的爱意八年不曾变过,她深知晏溯的为人,却也做好了晏溯离去奉养其母的心理准备……这是她这个现代人做不到的。 是她自以为是破坏了他们……甚至,可能害死了晏溯。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眼泪也在不停地流着,有人因为她失去性命的悔恨与愧疚让她沉重的无法继续入眠。 她在现代也不过才二十岁,还是在象牙塔的年纪,不知道外面有多么的残酷,小说中的梦幻般的爱情根本就不会存在于不对等的人身上。 牧子明的威胁,仿佛当头棒喝,让她从浑浑噩噩的美梦中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天边还暗着,她擦了擦眼角的潮湿,暗下决心,要弥补这一切。 她有种预感,只要她愿意弥补,或许可以回到她的世界。 她怔怔的望着漆黑的天,一遍又一遍的思虑着梦中听到的话。 天刚亮起来,她便起了身,披着外袍踉跄着朝外走。 外面打盹的小姑娘被她的动静惊醒,睁着迷蒙的眼,看到她睡意顿时飞走了一大半,“姑娘,您病还没好,要去哪?” “带我去潮生楼。”秋琳琅拉住小姑娘的衣袖,神情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小姑娘被她神情所慑,顾不得现在是不是开门的时间,拘谨的将她带到潮生楼门口。 潮生楼取自碧海潮生,极尽变幻之意,但凡你想得到的,都能在里面找到。这是天下第一庄的主要产业之一,遍布宋国大大小小的城池,连边城都没有放过,要找到容星辞,只有这里能够办到。 此时潮生楼还未开,秋琳琅沉默片刻,摩挲着自己身上的那半块玉佩,安静的站在一旁。 这块玉佩是一直跟着原主的,她也以为是原主母亲留下的东西,直到刚才梦中接收到了原主的回忆,才发现帮助她的人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而那人便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容星辞,她手上这半块玉佩便是求他办一件事的信物。 现在这件信物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直到天光大亮,掌柜这才姗姗来迟,还打着哈欠,见到门前像木桩一样站着的主仆二人,被吓了一大跳。 但一贯的清闲让他只是懒洋洋的看了这衣着普通的二人一眼,直到秋琳琅拿出手上那块玉佩,这才态度恭敬了许多,将她们请进楼内。 秋琳琅强压住心中的焦急,按照梦中的嘱咐不缓不急的和掌柜打着机锋,最后才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要见容星辞。” 现在能救晏溯的,只有容星辞。 晏溯一路朝着高崖逃去,腰腹处都是被尖锐的箭尖划出了伤口,背部更是中了好几箭,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rou。 那群人像是戏耍他一般,一定要他露出精疲力竭的模样,再将他擒住。 他露出一丝冷笑,站在悬崖最高处,回首看了一眼那群还在嘻嘻哈哈的永南军,径直跳了下去。 他落崖的消息被迅速传到京城,引发朝臣一阵愕然,还未等到庆帝上朝,等候在午门之外的朝臣便已经开始了热议。 等到庆帝上朝时,顿时老生常谈的和还是战又被提了起来,争论不休。 庆帝疲惫的撑着额头,见右相欲言又止,不由道,“右相有话可讲。” 右相捋了捋山羊胡,一脸沉重的道,“臣本不该此时说这种事……可今日,臣桌上莫名多了一份信,里面竟然是……” “是什么?”庆帝追问道。 右相神情十分愤慨,愤然道,“竟然是所谓的晏将军通敌信!定是有人趁此机会想要搅混水,让晏将军蒙受不白之冤!” 朝臣们顿时面面相觑,良久,有人道,“右相不可意气用事,可有比对过晏将军的字迹?” 右相一脸犹豫,在众人的注视下沉重的点了点头,“是。” 所有人倒吸口冷气。 国之砥柱竟然与他国通敌?这可是叛国大罪,要株连九族的! “呈上来。”庆帝眯了眯眼,看着右相呈上来的信,龙颜震怒。 “来人,将晏秋氏打入大牢,择日处斩!”他大袖一挥,气的坐在龙椅上喘了好几口大气。 几位年轻大臣咬了咬牙,出列道,“请皇上三思!”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庆帝摆了摆手,一副不愿再谈的模样。 右相余光瞥向宋君泽,宋君泽心领神会,亦出列劝道,“请父皇三思!” 越是劝阻庆帝越是生气,连带着对这个儿子也不满起来,“你是觉得朕老眼昏花,没有思考能力了?”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宋君泽连忙摇头,“父皇正值盛年,还可振我大宋百年!” 庆帝瞥了他一眼,似轻嘲,又是开慰,轻叹了声。 连太子都被这么说了,其他朝臣更是不敢多言,就怕帝王之怒迁到自己身上。 然而还是有人不惧威严,顶着被庆帝怪罪的压力据理力争,“父皇,事关晏将军清白,他镇守边疆多年,劳苦功高,绝不是做这种事的人,还请父皇复查!” 宋君灼皱眉,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写满了坚持。 这段时间他表现甚佳,已经被庆帝允许参与朝政,只是毕竟是个少年,此时竟然打起了亲情牌,倒让不少大臣暗笑。 谁知庆帝却没有发怒,而是盯着宋君灼看了半晌,手指在龙椅扶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